“閣主……”流火簡直有種想死的感覺,倘若是平日也就罷了,他勉強還能跟蕭冷秋虛與委蛇,逢場作戲一下,但此刻楊瀾就站在旁邊,他不可能視而不見。


    楊瀾是他在意的人,縱然他知道她的心不在自己這裏,可要他當著她的麵跟別的女人親近,他做不來。


    “我說坐過來,別讓我說第二遍。”蕭冷秋的語氣也跟著有了命令的意味,目光陰鷙得可怕。


    本來在旁邊吃瓜的楊瀾倏地反應過來,忙向流火使眼色。


    這人怎麽迴事?難不成想死麽?


    流火收到楊瀾的眼神,心裏不由湧進一陣悲哀,他是在堅持什麽?人家壓根不在意,他又在扭捏什麽?


    能有什麽比性命還重要呢?


    想通了這一點,流火又坐迴去,接了蕭冷秋遞過來的酒。


    “流火,本座不會逼你逼得太緊,但你也要聽話一些才是,倘若惹得我不高興,我可不知道會做出什麽,明白了嗎?”蕭冷秋用極其溫和的語氣,說出極其具有警告意味的話。


    楊瀾都替流火捏把汗。


    “是,屬下記住了。”流火一下子就比先前乖順了許多。


    蕭冷秋稍微滿意,擺手示意楊瀾倒酒。


    兩人把一整壺酒喝了個幹淨,這才開始用飯。


    蕭冷秋有意親近流火,流火也沒再躲,她要怎麽樣便怎麽樣,就這樣吃了一頓飯。


    用飯過後,兩人又坐著喝茶,流火從不主動說話,都是蕭冷秋挑起話題,當然,他也偶爾會答個一兩句,但都明擺著是敷衍。


    蕭冷秋心裏不悅,卻並未表現出來,喝完茶就讓流火迴地室去了。


    “他有些醉了,楊芙蓉,你送他迴去吧。”


    “是。”楊瀾攙住搖搖晃晃的流火,往地室走去。


    到了甬道裏,楊瀾壓低聲音道:“你還是順著她一點吧,畢竟保命要緊,別把她惹惱了,到時候吃虧的隻有你。”


    “我的事,用不著你來管。”流火將她推開,踉蹌著往前走,可頭實在暈得很,加上胸口氣悶,腦子越發不清醒了。


    楊瀾想去扶他,卻又一次被推開。


    “我也是為你好,莫非你真想讓她殺了麽?”


    “就算被她殺了,也總好過現在。”迴到地室,流火一頭栽倒在床上,望著床帳隻覺一陣揪心,有時候他想,自己還不如自盡了的好,自己解脫,還不會連累他人。


    “你既然一點也沒把我放在心上,那為什麽還要來救我?”


    “什麽?”


    流火的話極其小聲,楊瀾並沒聽清,還以為他有重要的話要跟自己說,於是俯身湊過去,“你說什麽?”


    怎料一轉眼就被他一拽,壓在被褥裏,俊臉近在咫尺,一股酒味撲鼻而來。


    楊瀾嚇了一跳,掙紮著想起來,卻沒成功,隻得瞪著他,壓低聲音道:“你幹什麽?快放開我,否則讓閣主看見,咱倆都得玩完!”


    流火恍若未聞,非但不鬆手,反而湊了近來,與她四目相對。


    “楊瀾,我真是寧願當初沒有認識過你,喜歡你,這樣我至少不會這麽痛苦……”


    痛苦?


    楊瀾看著他,忽然間明白了什麽,不禁心生愧疚。


    “流火,咱們就做朋友,不是很好麽?何必糾結那麽多?又或者,等離開暗閣,你走你的陽關道,我過我的獨木橋,再不相見,那樣你就會慢慢忘記我,不會再傷心痛苦了,那樣也挺好不是麽?”


    話音剛落,唇上就傳來一陣涼意,隔著一層麵紗,流火的唇就附在她的唇瓣上,她的雙頰登時滾燙,心跳得越來越快,快要從身體裏蹦出來一般。


    就在這短暫的刹那間,她腦子一片空白,居然也沒有推開他的衝動。


    但,也隻是一刹那罷了,很快她就反應過來,狠狠地掐了流火腰上一把,將他推開,趕緊起身逃離。


    而流火倒在榻上,已經醉得睡了過去。


    甬道裏,楊瀾靠在牆上大口喘息,摸摸臉頰,依舊燙得嚇人。


    該死的流火,竟然敢趁醉耍流氓,占她便宜?


    要不是看在他神誌不清,且這又是在暗閣閣主的眼皮子底下,非得好好教訓他一頓不可!


    等心跳逐漸迴穩,楊瀾這才返迴房間,假裝什麽也沒發生過。


    翌日清晨,流火醒來的時候,已經把昨天晚上的事忘得一幹二淨,未免尷尬,也就隻字不提,隻當也忘了。


    本來擺好早點就要走,流火卻突然握住她的手腕,低聲問:“你今天怎麽這麽安靜?沒什麽事吧?莫非蕭冷秋欺負你了?”


    楊瀾掃他一眼,淡淡道:“她欺負我做什麽?要欺負也是欺負你。”


    這擺明話裏有話,害得流火一陣尷尬。


    “我走了。”


    “等等。”流火又把她叫住,“你見過天河了沒?”


    楊瀾搖頭:“還沒有。”


    “要是撞見他,記得小心點,他見過你,還聽過你的聲音,恐怕會認出來。”流火叮囑道。


    “哦,知道了。”楊瀾走了兩步,忽然想到什麽,又折返迴來,蹙眉問:“對了,有件事我很好奇,據聞你和天河曾是非常要好的朋友,你甚至還曾擅闖東閣去救他,之後卻反目成仇,究竟是為什麽?”


    流火撇開視線,神情有一瞬間的恍惚,隨即答道:“這是我跟他之間的事,與你無關。”


    “是不是跟天河那個被暗閣殺害的心上人有關?”楊瀾追問道。


    “過去的事,我不想再提,”流火有些不耐煩,“你別再問了,問我也不會答。”


    “可是……”楊瀾了解流火這人的脾氣,倔起來的時候比她還倔,再問也確實問不出什麽,“算了。”


    楊瀾每天除了去廚房拿膳食之外,基本上不出宅院,見的人隻有那麽幾個,倒是不必擔心撞上天河。


    然而,她沒想到的是,她不撞上去,人家可以找過來。


    這天早晨,正服侍蕭冷秋用早點的時候,一侍女過來稟報:“閣主,天河師兄求見。”


    “讓他進來吧。”蕭冷秋放下碗筷,用手帕擦了擦嘴,開始喝茶。


    楊瀾聽到“天河”兩個字猛地一激靈,眼睛都瞪大了,不免有些緊張。


    聽見外麵腳步聲漸近,趕忙把頭埋低一些。


    “參見閣主。”


    蕭冷秋看過去,淡聲問:“這一大早的,你到我這兒來,所為何事?”


    天河微微垂著眼,答道:“下個月初六,是汐禾的忌日,屬下想離開暗閣,去她墳前祭拜一下,還請閣主準許。”


    汐禾?就是他那位已故的心上人?楊瀾於是豎起耳朵。


    蕭冷秋歎了一口氣:“都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不肯放下,非得年年都跑過去嗎?”


    “有些人有些事,是一輩子也不可能放下的。”天河的語氣冷了下來。


    “倘若我不同意呢?”蕭冷秋看著他,麵上已有不悅之色。


    天河忽然抬眸,毫不退讓:“昔日汐禾在世之時,你不準我們在一起,還派人將她殺害,如今人死了,我想去祭拜一下,你也要阻攔嗎?”


    “是又如何?”


    “那我也要去,大不了就是一死!”


    “你……”蕭冷秋臉上竟有了一絲無奈。


    楊瀾不禁心想,看來天河跟這位閣主也有著不一般的關係,否則這樣言語頂撞,換了別人的話,早就是個死人了吧?


    “好,你去,你去吧,看你能祭拜出什麽來,看那墳裏的人還能不能活過來,出去!”


    天河拱手道:“屬下告退。”


    然後頭也不迴地走了。


    楊瀾抬眼看過去,忽然若有所思,之前的那個猜想又湧現在腦海。


    這天晚上,楊瀾來給流火送晚飯,故意提起汐禾這個名字。


    “你還記得一個名叫汐禾的女子嗎?”


    流火喝茶的動作倏地一頓,臉色微變,楊瀾知道,他一定是從未忘記過。


    “據說過幾天就是她忌日,天河已經下山去祭拜了。”


    “是嗎?他倒是長情。”流火故作不在意,“這麽多年來,每年都能堅持去。”


    “畢竟是深愛過的人,要想忘記,鐵定很難。”楊瀾看了他一眼,“汐禾是被誰殺的?”


    “暗閣的人。”流火放下茶杯,“你不是知道嗎?”


    楊瀾道:“我問的是具體哪一個人所殺,是誰執行的命令。”


    “這重要嗎?”


    “當然,這直接影響到你跟天河的關係,不是嗎?”


    流火沉默了。


    楊瀾又說:“如果不是汐禾死了,你跟天河不可能反目,所以我猜,你就是當年被派去殺她的人,對不對?”


    屋裏安靜得有些詭異。


    一陣長久的沉默過去,流火也沒迴答。


    這其實已經是默認了。


    “真是你殺了汐禾?”楊瀾有點接受不來,她還以為這其中有什麽誤會,想著想辦法把誤會解開,策反天河呢。


    流火終於有了反應,他站起身來,歎出一口氣,說道:“我確實接了命令,也確實差點殺了汐禾,但我最終並沒有動手。”


    “那人怎麽死了呢?”


    “是閣主另外又派了人跟蹤我,趁我不在時下的殺手。”


    當年流火和天河親如兄弟,接到命令時,曾拒絕執行,故而使得蕭冷秋心生懷疑,派人尾隨他,見他非但沒殺汐禾,還把人藏起來,企圖蒙騙過去,便趁他走開之際動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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