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瀾本想說,自己與景天照並沒有夫妻之實,不過互相利用而已,但話到一半,就被沈貴嬪一個巴掌扇過來,打斷了。


    “你……”


    “怎麽,本宮打得你惱火了嗎?”沈貴嬪的笑容變得有些猙獰,“現在隻是個開始呢,你如此不能忍,還談什麽悉聽尊便?”


    她跟大王怎麽樣,她才不想聽呢。


    楊瀾瞪著沈貴嬪,雙拳緊緊攥著,忍了又忍,終是沒有動手。


    “不敢動手是嗎?那就最好了,嗬嗬,想不到有一天,本宮也能將你按在砧板上,做我刀上的肉。”沈貴嬪說完,就加大手上的力道,在楊瀾的左邊麵頰上劃出一道血口。


    見楊瀾疼得咬牙切齒,卻又不得不咬唇忍痛的模樣,她笑得越發歡快,咧開嘴,白森森的牙齒露出來,相當滲人。


    “哈哈哈,疼嗎,嗯?能有本宮的心疼嗎?你可知道,本宮家破人亡之時,有多疼?”


    說著,又在楊瀾右邊的臉頰上劃了一刀,緊接著又左右劃一刀。


    楊瀾整張臉全是血,疼得快要暈過去。


    可她終究比一般人要剛強,咬緊牙關,便也撐得過去。


    今天的仇,終有一天她會償還!


    沈貴嬪握著匕首,盯著她看了又看,縱然這張臉縱橫交錯好幾道血痕,已經毀了,她還是覺得不夠,遠遠不夠。


    要是能直接把她的臉皮都剝下來,那才真正解氣,可惜,這是不可能辦到的。


    於是,又在她額上劃了兩刀。


    鮮血順著額頭流下來,淌進楊瀾的眼睛裏,模糊了視線,令她看沈貴嬪時,她的臉也變得血紅,尤其當她笑起來,顯得相當詭異。


    “好像沒地方下刀了……”沈貴嬪自言自語了一句,歎了口氣,丟下匕首,起身撣了撣衣袖,整理衣襟。


    心裏的恨意似乎減少了不少,終於氣順了。


    走之前,她又讓宮女們鬆開楊瀾,直接一腳踩在她手背上,用力地碾磨,看著她臉上痛苦的神情,剩下的那一半恨意也逐漸釋放出來,隻覺身心舒暢。


    “娘娘,看她疼成這樣,想來也被折騰得夠嗆了,咱們還是先走吧,萬一把她打死了,大王迴來,會降罪的。”宮女小聲地說道。


    “本宮能不知道嗎?要你來提醒?”沈貴嬪覺得她太掃興了,很不滿,一眼剜過去,抬起腳退開兩步,低頭望向縮在地上忍痛的楊瀾,勾唇冷笑。


    今日不能直接要了她的命,真是可惜了。


    “行了,本宮說過,出了氣就把孩子還給你,自然要說話算話,”邊說邊給身後的宮女使了個眼色,讓她把念親放迴搖床上去,“看你夠可憐的,今日也不多為難你了,還是趕緊去把臉上的血洗幹淨,照照鏡子,好好觀賞一下你這張臉吧。”


    楊瀾躺在地上,因為疼痛,身上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聽見腳步聲漸漸遠去,知道沈貴嬪帶著人走了,這才放鬆下來,痛苦地呻吟出聲。


    “哇……”念親大哭的聲音傳入耳中,令楊瀾的心不禁一陣揪痛,她躺著休息了一陣,抹去糊在眼睛周圍的血,咬牙從地上爬起來,走過去。


    看念親哭得可憐,下意識要伸手去抱,但快觸碰到時,又頓住了。


    她手上全是血,臉上也是,肯定很可怖,這樣抱他,肯定把這孩子嚇著。


    想了想,連忙跑去後院,取來清水,忍著疼把傷口清洗了,再脫去染了血的外衣,這才趕緊跑迴來,把孩子抱起來,一邊哄一邊進屋。


    “別哭了,乖,沒事了,我在呢,以後再也不讓你落入壞人手裏了,對不起,是我沒護好你,別哭了……”


    小家夥似乎是聽懂了她的話,漸漸止住哭聲,睜著一雙紅紅的水汪汪的眼睛瞧著她,小手伸到她臉上,輕輕地摸了摸上麵的傷口,小嘴一扁,像又要哭一般。


    楊瀾連忙哄道:“別哭,我沒事,千萬別再哭啊,否則我就不要你了哦。”


    這孩子果然精得很,一下就迴轉臉色,吸了吸鼻子,不再掉淚。


    “這才乖了。”楊瀾輕輕一笑,但這一笑,不小心牽動傷口,又疼得齜牙咧嘴,笑得比哭還難看。


    她把念親放到床上,在枕頭底下取出治療外傷的藥,坐到破舊的梳妝台前,對著銅鏡上藥。


    不用多看,楊瀾也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難看,但她並不多傷心,哪怕明知很可能會毀容,也沒有很在意。


    自己擁有一張美麗的臉,確實很不錯,但若這張臉沒了,也沒什麽,她從來都不是靠一張臉活著,生性樂觀的她,根本不會因此而傷心多久。


    隻是,將來李亮看見她這副模樣,不知道會有什麽反應?會不會嫌棄她呢?


    “唉,算了,想這些做什麽,目前最重要的,是想辦法逃出宮去,盡快迴大榮。”


    上完藥後,她又找來幹淨的布,撕成布條,繞著腦袋綁了幾圈,給自己把傷口包上。


    這一腦袋的布條,顯得她更醜更滑稽了。


    “唉,我這是造了什麽孽哦。”


    北宮長門口守了很多侍衛,流火根本混不進去,所以隻能每天來附近暗中蹲守。


    今日蹲著蹲著,就看見沈貴嬪帶著一群人進去,過了很久才出來。


    出來時,還聽宮女們笑道:“娘娘方才在裏麵可真是威風,嚇得那楊芙蓉吭都不敢吭一聲。”


    “是啊,還是娘娘聰明,知道拿那孩子做要挾,控製楊芙蓉,否則就憑咱們幾個,哪可能是她的對手?”


    “可不是麽?現在她的臉都被毀了,看她以後還怎麽囂張!娘娘,您現在可是消氣了?”


    沈貴嬪冷笑一聲,說:“消氣?哼,還遠遠不到呢,不過不用著急,她現在困在冷宮,就是籠中之鳥,本宮有的是時間對付她。”


    “說得對。”


    流火遠遠聽著,頓時又驚又怒,攥緊拳頭,盯著沈貴嬪幾人走遠的身影,殺氣騰騰。


    這幾個女人居然敢欺負他的心上人,活得不耐煩了!


    雖然他暫時進不去冷宮,但要進沈貴嬪的雲海宮卻是輕而易舉。


    晚上,夜深人靜時,流火換上夜行衣,蒙了臉,順利潛入雲海宮,摸到沈貴嬪的寢殿,徑直打暈門口守夜的宮女,大步走進。


    沈貴嬪已經睡下,屋裏隻有角落裏一盞六角宮燈還亮著,光線很暗,燈火搖曳,靜悄悄的,一片祥和。


    直到明晃晃的刀自鞘中拔出,一股殺氣便瞬間彌散開來,如同靈蛇一般,鑽入被衾之內,直接將熟睡中的沈貴嬪驚醒。


    昏暗的室內,沈貴嬪好像聽見有輕微的唿吸聲在耳邊響起,嚇得猛然睜眼,正好對上一雙殺氣凜然的眼。


    “你是誰?怎麽會在本宮的寢殿裏?”


    “我是來取你性命的人。”流火冷冷地說道,手腕一轉,匕首也跟著轉了個圈,刀鋒對準沈貴嬪。


    “來人!快來人!”沈貴嬪急忙大喊,想下床逃跑,但發現自己的腿因為發軟,動彈不得了。


    流火走近一步,道:“不必喊了,外麵的人已經全部被我放倒,你就喊破了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


    沈貴嬪霎時間驚得渾身冰涼,冷汗涔涔。


    “你究竟是誰,本宮與你什麽仇什麽怨,你要害本宮?”


    “那王後又與你什麽仇什麽怨,你要那樣害她?”流火質問道,眸中的殺氣更重。


    “我跟王後的事,與你何幹?”沈貴嬪習慣性地罵出心裏話,隨即一愣,“難道你,你是王後的什麽人?”


    “與你無關。”流火將匕首指向她的心口處,冷笑一聲,“你白天是如何折磨王後的?我也一樣一樣給你試試吧?”


    “據說,你毀了她的臉?”


    冰冷的觸感在頸項蔓延,沈貴嬪一個激靈,差點嚇出眼淚來。


    “沒有,我都是胡說的,我一個貴嬪,怎麽敢以下犯上,傷害王後娘娘?”


    “無需狡辯,你白天跟那幾個宮女說的話,我都聽見了,你不是還有的是時間對付她麽?”


    “啊,我……”


    沈貴嬪陡然一顫,還想解釋什麽時,臉上傳來一陣劇痛,左邊臉頰被劃了一刀,疼得她大叫出聲。


    “好疼……”


    “疼?”流火挑起眉頭,立馬又劃了一刀,“原來你也會疼嗎?那在欺負王後之時,你可想過會有今天?”


    “我錯了,我不敢了,真的不敢了!”沈貴嬪一邊哭一邊求饒,整個人都發著抖,看上去好不可憐,“求求你,放過我吧,求求你……”


    流火扯住她的衣襟,將她摁迴床上去,毫不留情地又再在她臉上劃出一道血口,“王後可也曾向你求饒嗎?你又是否手軟放過她?”


    話剛出口,他意識到不對,又說:“以她的性情,是絕不可能開口求饒的,這一點上,你半點也不如她。”


    沈貴嬪哭得嗓子都啞了,眼淚和鮮血糊了一臉,疼得厲害,可她偏偏動也動不得,像極了一條魚,任人宰割。


    這一刻,她總算體會到了楊瀾當時的處境。


    “你放過我吧,我真的,真的不會再去招惹王後了,我不敢了……”


    “嗬!沒骨氣的東西,還將門之女呢,真是給沈家丟人!”流火鄙夷地啐了一口,再往她臉上補一刀,鬆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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