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楊瀾便換上夜行衣,好好地準備了一番,離開客棧,前往明城。


    她這些年在外麵跟人學了不少本領,武功精進很多,通常情況下,翻牆爬樓並不是問題,但明城的守衛實在太過森嚴了,各個城門都派了重兵把守,將城池圍得固若金湯,即便她輕功好,也難保不會被發現。


    一旦被發現,她自己被抓還是小事,那些百姓可就無人去救了,另外,萬一自己的身份被發現,還要連累爹娘。


    因此,她必須謹慎行事。


    楊瀾在城外逗留了兩天,終於在第三日黃昏的時候,看見一批運糧車隊,自東南方向而來,正要將糧食運進城內去。


    她頓時大喜,悄悄摸了過去,神不知鬼不覺地將隊尾的一名士兵打暈,拖進草叢中,而後換上他的衣物,又悄然迴到隊伍裏。


    就這樣,順利地混進了城中。


    明城說大不大,說小卻也不小,若是自己一個地方一個地方地去找,就是找上十天半月恐怕也找不著那些被關的大榮百姓,因此,楊瀾進城後,就脫了士兵的衣物,換迴夜行衣,待到夜深人靜時,直接摸到縣令府衙去,逮著一名正打算迴府的軍官,將人挾持進了一條僻靜的小巷。


    “什麽人膽敢挾持本將軍?不想活了是不是?”


    那軍官罵罵咧咧的,一邊掙紮一邊說個不休,可偏偏兩隻手臂不知被什麽咬了一口似的,突然發麻,一點力氣也使不出來,人還被摁在牆壁上,怎麽也掙脫不開。


    “老實一點,把嘴閉上,否則姑奶奶叫你以後也說不出話來,你信不?”


    “你……”軍官還欲出口大罵,卻覺脊背傳來一下刺痛,隻是眨眼間,脊梁骨就開始發麻,整個身子都不受控製了,隻餘一張嘴還勉強能動。


    他終於相信這女子有讓自己說不了話的本事,趕緊認慫。


    “姑娘饒命,你要什麽,盡管說。”


    楊瀾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笑得嬌俏而明媚,弄了弄蒙在臉上的布,說:“我也沒什麽要求,隻要你告訴我,那些大榮百姓都關在哪裏了,就立馬放了你。”


    “大榮百姓?”軍官似乎有些詫異,“你是大榮人?”


    “是怎麽樣,不是又怎麽樣?你管得著嗎?”楊瀾不悅地哼了哼,把匕首架在軍官脖子上,惡聲惡氣道:“你到底說不說?別逼姑奶奶動手啊。”


    軍官內心很慌,可支支吾吾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姑娘,不是我不肯跟你說,實在是不能說啊,要是大王得知是我將秘密泄露出去,他會殺了我的。”


    “你要是不說,本姑娘現在就殺了你。”楊瀾拿匕首在他臉上遊移,陰惻惻地發出警告。


    “可是……”


    楊瀾也沒什麽耐心,直接一刀捅在他手臂上,雖然軍官的手臂麻了,感受不到痛處,但鮮血湧出的感覺十分清晰,他深知自己要是再不交代,命就要交代了。


    “好,好,我說,那四十幾個人都被關在了衙門的大牢裏麵,大王派人日夜看守著,就怕有人來劫。”


    “總共有多少人?”楊瀾又問。


    軍官生怕丟了性命,隻好如實迴答:“有三十五個官兵在,把守十分嚴密,我勸姑娘還是最好不要去,免得被抓,白白送死。”


    楊瀾並不以為意,不屑地笑了笑,說:“多謝提醒,不過,本姑娘有的是手段,可不在怕的。”說著,她收了手中的匕首,別迴腰上。


    轉身就要走,軍官連忙叫道:“喂,你要知道的我已經跟你說了,你方才對我做了什麽?還不給我解藥?”


    “不過是一點麻藥罷了,藥效十個時辰之後就會自動消失,不會要你命的,放心吧。”


    十個時辰?這怎麽放心?要他癱在這裏十個時辰,那不睡要他的命嗎?這是哪裏來的死丫頭,這麽狠毒?


    他在心裏瘋狂謾罵,結果那人早已走遠了。


    楊瀾穿過兩條街,來到衙門的大牢這邊,先是躲在不遠處的大樹後麵觀察情況,果然看見大牢門口守著八個人,門是用鐵鑄成的,牆比一般的高很多,且上麵安插了鐵釘,哪怕是她輕功高,要想翻越那樣的高牆,也是難如登天,而且,轉了一圈後發現,壓根就沒有側門。


    唯一的辦法,就是搞定那些守衛,從正門進去。


    但對方有八個人,裏麵還有十幾二十個幫手,要硬打起來,自己必死無疑,看來隻能智取了。


    好在,她有先見之明,事先在身上帶了足夠的迷藥,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楊瀾脫了夜行衣,從附近的一戶百姓家裏偷來一套女子的服裝,又拿了一隻竹籃,裏麵放了幾壇子酒,裝成是尋常人家的女兒,前去牢裏看望親人的模樣,緩步行至大門前。


    “什麽人?怎麽這麽晚了,還在街上亂晃?”


    “幾位大哥這麽晚都還在當值,我在街上晃悠又怎麽了?”楊瀾露出純潔無害的笑臉,揭開竹籃上蓋著的布,立時有酒香撲鼻。


    “我是特意來給你們送酒喝的,瞧,我連碗都給你們帶來了。”


    在這裏站著,通常整夜連口水都喝不著,更別說是酒了,幾人一聞見這陣清香,就紛紛饞得流口水,砸吧著嘴,看著那竹籃裏的酒壇子,眼睛裏都要冒泡泡了。


    “你這麽好心過來送酒,怕是有什麽相求吧?”


    楊瀾嘿嘿一笑,低聲道:“實不相瞞,我有一個親戚被關在裏麵了,想進去看看他,不會耽擱很久,就說幾句話,說完了就走。”


    守衛們看她是個小姑娘,一介女流,覺得她肯定掀不起什麽風浪來,放她進去也無不可。


    “好吧,那你就進去跟他說會兒話,但先說好了,不能超過一炷香時間,否則被大王知道了,我等擔待不起。”


    “好,多謝幾位大哥了。”楊瀾十分乖巧地福了福身,從竹籃裏拿了兩壇子酒交給他們,另外兩壇子,則留著給裏麵的人喝。


    被領著進了大門後,她又跟著走進了大牢裏麵,穿過幾條通道,拐了好幾個彎,終於到了關押百姓的地方。


    這裏共有十五個士兵在把守,楊瀾目測了一下,自己一個人肯定打不過這麽多人,就還得上酒了。


    “我帶了些酒水來,特地孝敬諸位大哥,若不嫌棄大的話,都過來喝吧。”楊瀾說著,主動倒了十幾碗酒出來,弄得這牢裏全是酒香味。


    眼下正是午夜,人最疲倦的時候,能有碗酒解解困,那當然是求之不得的,且這女子看上去人畜無害,一片好意,大家也不好拒絕不是?


    於是眾人互相看了看,都過去喝酒了。


    楊瀾退到一旁,靜靜地看著他們,嘴角邊露出一絲狡黠的笑意。


    喝吧,多喝點,睡久一點,這樣我好辦事。


    眾人喝完酒,已經感覺有些暈乎乎,但也尚未起疑,隻以為是這酒夠勁兒太大,過會兒才能緩過來。


    其中一人見楊瀾還站在旁邊,這才想起來問:“姑娘,你來此為何事來著?怎麽也不與我等說呢?”


    “因為,我在等你們喝完酒啊。”楊瀾眨巴著她的大眼睛,一臉的純真無邪。


    對方幾人不明所以地看過來。


    “我們酒也喝完了,你要做什麽就盡管說吧。”


    楊瀾哂笑道:“那我就說了,我想要你身上的那串鑰匙,然後把他們都放了。”


    “什麽?”


    士兵們驚詫地盯著她,意識到什麽,趕忙看向早已空的碗,紛紛拔出佩刀,指著楊瀾。


    “你是什麽人?想做什麽?”


    “我就是我嘍,憑什麽跟你們說?”楊瀾笑得眉眼彎彎,美麗的臉上毫無懼色,仿佛麵對的不是十幾個拿刀的人,而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


    “豈有此理!拿下!”為首的軍官大喝一聲,正要動手,卻發現腦子一陣暈眩,立刻連身子也站不穩,很快,陸續有人倒下。


    “你,你……”


    軍官苦苦撐了半天,最終還是沒能撐住,瞪著楊瀾倒了下去。


    “我也是迫不得已,要救人就得先搞定你們,所以,對不住啦!”楊瀾邊說,邊行至軍官身邊,取下他腰間的一串鑰匙,發現這人還在瞪著自己,無奈道:“別這麽瞪著我了,睡吧。”


    於是,軍官真就睡了過去。


    楊瀾拿著鑰匙打開了幾扇牢門,小聲道:“外麵的人已經差不多都被我迷暈了,大家趕快出去吧。”


    眾人聞言,登時大喜,急急忙忙就要衝出去。


    楊瀾連忙將他們攔住,叮囑道:“大家小心一點,出了大牢,還不算脫離險境呢,外麵到處都有巡邏的岐國士兵,需要謹慎從事才行。”


    “姑娘,我們應該怎麽做?你直接跟我們說,我們照做就是。”一個身著藍衣的中年男子說道。


    “好,聽著,”楊瀾讓他們都聚集過來,“大家出去之後,各自分散開,在各處放火,製造混亂,待城外的大榮軍攻城之時,再趕往東門,跟著我一同衝殺出去,記住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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