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府。


    幾個月過去,薑蕙已經漸漸適應了現在這樣的生活,並且學會了如何爭取,使自己的日子過得輕鬆一些,比如在李鴻麵前,盡量保持溫順,並采取主動去討好他,隻要把他服侍得妥帖高興,他便不會動手打人,有時候甚至會表現出難得的溫柔一麵。


    時間一久,薑蕙也摸索出屬於自己的一套方法,不僅能順李鴻的毛,還能在他意識不到的情況下,對他進行操控。


    就在前幾天,使用苦肉計,攛掇李鴻把房裏的幾個小妾給攆走了,李鴻最愛尋歡作樂,左擁右抱,院裏女人養了一大堆,要他美人趕走,這在以前,是不可能的事。


    薑蕙逐漸自信起來,她這才發現,原來自己不用依靠任何人,也是可以達成目的的。


    於是,她開始動起了複仇的念頭。


    現在李家作為功臣,深受新帝信任,而楊誌安因為得罪新帝,已被罷官,門庭冷落,是報仇的最佳時機。


    “夫君,那個楊誌安現在如何了?皇上打算怎麽處置他?”


    李鴻皺起眉頭,一臉不悅。


    “問這個做什麽?莫非你還對楊誌安舊情未了?”


    “哪有的事?”薑蕙靠過去,伸出玉手在李鴻胸前輕輕撫著,“當初他將我趕出楊府,絲毫不念舊情,我恨他還來不及呢,怎會還念什麽舊情?”


    見李鴻神色緩和一些,又繼續說:“我隻是想問問夫君,皇上會不會處死他,他要死了,正好解我心頭之恨,也省的日後我自個兒費力去報仇了。”


    “這我還真不清楚,聖上這段時間都在整肅朝堂,哪有時間管楊誌安?”


    沒去管他,這就說明,楊誌安和顧知夏還好端端地活著呢,想到這裏,薑蕙就恨得牙癢癢,眼裏兇光乍現。


    “我覺得,皇上應該立刻把楊誌安還有司徒大將軍等人抓起來,晚了可能要出事。”


    李鴻見她鄭重其事,不由心生好奇,遂問:“這是為何?”


    薑蕙認真答道:“楊誌安和司徒禮他們可都是先帝的近臣,他們隻對李珩太子忠心,永遠不可能屈從皇上,而且他們在朝中多年,勢力盤根錯節,朝中同黨眾多,軍中宮中皆有人,目前是因為皇上控製住了帝都,他們不敢輕舉妄動,所以沒有反動,但等到消息傳開,時機成熟,他們便會與外麵的人裏應外合,奪迴政權,到那時,皇上危矣。”


    “各大城門緊閉,外麵的人進不來,裏麵的人也不出去,怎麽能裏應外合?”李鴻不以為意。


    “夫君怎知裏麵的人出不去呢?”薑蕙搖搖頭,“城防營雖說是在皇上的掌控下,但其中仍不乏一些先帝的舊部,說不定他們早就已經暗中跟楊誌安等人接頭,把人送出城調兵去了,現在要是不把這些人抓起來,切斷他們與外界的聯係,後果不堪設想。”


    李鴻坐直了身子,陷入沉思。


    他不得不承認,薑蕙說得有道理。


    帝都僅有八萬兵馬,盡管現在已經往地方調兵,可再怎麽調,也頂多隻能湊到十一二萬,因為除了北邊之外,他們沒有其他地方的兵符,根本調度不動。


    並不是不可以慢慢來,把這個篡權得來的皇位,變成名正言順,但若三皇子造反奪位的消息很快流傳開來,再想洗掉這個汙名就難了。


    “夫君,為防萬一,你還是立即進宮,向皇上進言,勸他把楊誌安等人關起來吧,晚了恐怕會生出變故。”


    “好,我就聽你一迴。”李鴻立即起身,換了常服往皇宮而去。


    三皇子聽了李鴻的話後,果然下令將楊誌安、司徒禮等人下獄,並派兵把他們的府邸圍起來,不準任何人進出。


    從帝都落入三皇子手中後,百姓便終日惶惶不安,這一番又鬧出這麽大的動作,更把百姓嚇得夠嗆,連門也不敢出了。


    尤其是被包圍的這幾家府裏的人,生怕哪天就被禁軍捉走砍了腦袋。


    楊府此時正處於人心動-亂的情況,下人們都覺得自己是遭到楊家牽連,心裏又是慌張又是不滿,集體搞起罷工來,有的人甚至要求離開,跟守在門外的禁軍說,要跟楊家斷絕關係。


    但禁軍接到的命令是,不準放一個人進去,也不準放一個人出去,所以,不管斷不斷絕關係,都得讓他們呆在裏麵。


    鬧過幾次後,知道禁軍不會放行,便都放棄了,隻管待在府裏等死。


    “這些人真是沒良心,平日受過家主們那麽多恩惠,不報答就算了,大難臨頭時,隻顧著擺脫關係,獨善其身,簡直就是白眼狼!”


    玉兒氣憤地罵道。


    小蓮把睡著的小楊炎放迴搖床上去,轉身歎了一口氣:“誰也不想死,關鍵時候哪裏還記得什麽恩情?這也正常,沒什麽好氣的,玉姐姐,你就別計較了。”


    “我就是覺得這幫人狼心狗肺,看不過眼,這幾天不做事也就罷了,還老到老夫人那兒去鬧騰,你看了不生氣麽?”


    “氣啊,但是沒用,不是嗎?”


    正說著,一個小丫鬟跑了進來,喘著氣道:“糟了糟了!”


    “什麽糟了?”玉兒皺眉問。


    小丫鬟扶著門邊,緩了一會兒才說得出話來:“薑小姐來了。”


    “薑小姐?”玉兒與小蓮對視一眼,“薑蕙麽?”


    “沒錯,就是她。”


    玉兒覺得奇怪:“不是說任何人不得進來嗎?她是如何進來的?”


    小丫鬟道:“她有令牌,也不知是從哪裏弄來的,那些禁軍侍衛一見她亮出令牌,就立刻放行了。”


    想來是從李鴻那裏弄來的吧?


    玉兒如此想到,低眉思索片刻,立刻吩咐道:“你們幾個,守在門口,看好小少爺,我去看看。”


    來到前院這邊,卻見楊張氏和薑蕙兩人正站在大廳門口說話。


    “義母,我特意上門來看望您,怎麽說也是一片心意,您沒必要板著臉,如此不快吧?難道不請我進去喝杯茶嗎?”薑蕙笑吟吟道。


    楊張氏卻冷著臉,不想與她交談。


    “我府裏的茶招待不了李夫人,你請離開吧!”


    說完就轉身要走,薑蕙叫住她:“義母!楊家落到這步田地,又不是我造成的,乃是您兒子不識時務導致的,您為什麽卻對我這麽大的敵意?以前的事,我都不計較了,您還有什麽可不滿的呢?”


    “你說完了吧?可以走了嗎?”


    薑蕙嗤笑著搖搖頭,走上前去,繞到楊張氏麵前,說:“我還想見見顧大人呢,聽說她生病了,幾日都下不來床,所以想看她好轉了沒有,還請義母帶路。”


    楊張氏心下一驚,顧知夏並不在府裏,要是被薑蕙知道了,迴去告訴李家的人,恐怕會暴露她離開帝都去調兵的事。


    “知夏病得很厲害,暫時不便見人,就不勞你掛心了,請迴。”


    “那可不行,我一定要親眼跟顧大人見了,才好表達一番心意。”薑蕙很堅持,畢竟她可不想錯過這麽好的,奚落顧知夏的機會。


    這是她等了好幾個月才等來的一天,錯過豈不是太可惜了?


    楊張氏被惹毛了,瞪圓雙目怒斥:“說了不必,你給我出去!”


    然而此時的薑蕙早已不是當年那個性情溫和的薑家大小姐了,楊張氏的怒火根本嚇不住她。


    “我不見到顧知夏,是不會走的,楊老夫人,你最好把路讓開,省得受苦。”


    “怎麽,你還要對老身動粗嗎?”楊張氏什麽場麵沒見過,自是不會受一個後輩威脅。


    薑蕙咬了咬牙,正欲叫人進來,玉兒連忙走過去,扶住楊張氏,故意拉低聲音道:“老夫人,好漢不吃眼前虧,您就別跟她拗了,就帶她去見少夫人吧。”


    “你……”楊張氏驚愕地看著她,一時語塞。


    薑蕙打量玉兒,滿意地笑了:“你倒是比以前識時務了。”


    玉兒拍了拍楊張氏的手背,笑著說:“李夫人想去看望我家夫人,當然沒有攔著你的理由,但是,我隻怕你不敢去。”


    “什麽?”薑蕙立刻沉下臉,怒火中燒,“我有什麽不敢的?”


    玉兒道:“奴婢不是看不起李夫人,隻不過我家夫人得的病非同一般,你去看她,要承擔一定的風險,因為那病會傳染。”


    “是什麽病?”薑蕙有些怕了,但表麵還維持鎮定。


    “天花。”玉兒鎮定地答了一句,望向楊張氏,“方才老夫人攔著你,其實也是為你著想,不希望你被傳染了,你要非去的話,那就走吧。”


    楊張氏領會玉兒的意思,一改方才的態度,冷著臉道:“既然李夫人不怕被傳染,那便隨老身來吧。”


    “等等!”薑蕙下意識地往後退了幾步,這兩人接觸過顧知夏,還是不要靠得太近為好,“你們說顧知夏得了天花,有何憑證?我怎知你們不是在胡編亂造?”


    玉兒輕笑:“你要想弄清楚,自己來看便知了。”


    薑蕙遲疑不前,她才不要冒這個險呢,萬一是真的,把病傳給她怎麽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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