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欲再同楊誌安問個清楚,便聽見那冬梅的聲音火急火燎的傳了進來,


    “不好了不好了!出大事了夫人!”冬梅人還沒進屋內,聲音已經從外邊如雷貫耳地傳了進來。


    因跑的太急,冬梅險些因著貫力摔倒在地,顧不上自己站穩,


    “夫人,大人,快去前廳!那州府衙門來人了!說是要抓夫人入獄!”


    楊誌安將將喝了口楊張氏遞過來的茶水,聽見這話,氣的將杯子都摔了去,


    啪地一聲,杯子碎得滿地都是渣。


    突如其來的聲響將幾人均是嚇了一嘚瑟,沒想到楊誌安平日裏來脾氣溫和,對人說話更是輕聲細語,如今竟也會發出這麽大的脾氣來!


    “那李老爺竟是鬧去了州府衙門!他可真是全然不把我這縣令放在眼裏!可真是好樣的!”


    這話楊誌安說的咬牙切齒,眉心蹙了起,太陽穴更是突突的跳。


    這事涉及到自家夫人的聲譽,萬不能出什麽岔子,他得緊著去看看。


    這麽想到,楊誌安丟下一句,“我倒要去看看這州府衙門來的究竟是想做什麽!”


    說罷便洶洶的奔著前廳去了。


    顧知夏怕他腦子氣急了,做出什麽耽誤了他的前程的事兒可就是不值當的了。


    趕忙讓冬梅攙扶著,想著去前廳也能去問清楚自己是做出了什麽傷天害理的大事,竟惹得如此興師動眾,她心中倒也沒有什麽顧及自己名聲的想法,反正身正不怕影子斜。


    楊張氏和楊明秀自是放不下心,也是自是跟著。


    還未到前廳,就聽見楊誌安同人爭辯著些什麽,顧知夏更是著急,步子都邁得大了些許。


    進了門,隻見楊誌安陰沉著臉坐在右側的椅子上,眼睛卻是惡狠狠瞪著那站在前方一襲官服的老兒。


    幾人見了顧知夏,到也未曾先提及那李家公子身亡一事,反倒是為首的那人向著顧知夏行了行官禮,


    “夫人,下官是州府的通判一職,乃奉知府大人的命令前來,在此先是見過顧言官。”


    顧知夏沒吭聲,隻是看著他點了點頭,臉色淡淡。


    “聽聞通判大人此次前來,是欲抓我迴那州府牢獄裏的?”


    聽聞顧知夏一番話的通判心下顫顫,雖說這安縣縣令乃是七品官員,比起自己還要是低了兩個品階。


    但他這夫人雖是女流之輩,卻是皇上親封的正四品言官,權利也是不亞於知府大人的,自是不能輕待了去。


    “顧言官哪裏的話?下官隻是奉知府大人的令來邀您去州府參與斷案,那李家老爺已然鬧到了州府公堂上,


    若是不將您邀去好生調查一番還個清白,讓這莫須有的罪名汙了您的名聲那也是極不好的。”


    顧知夏自然知道這些都是麵子上的話,冷嘁了聲,“你倒是生了張巧嘴,這涉嫌殺人的大事情在你口中倒成了隨意調查一番就能得出結果的小事兒!”


    “下官同知府大人自是信的皇上的用人準則,顧言官既能得了皇上青眼,那自是不能做出這殺人放火之事的!


    想必這都是那李老爺有所誤會,知府大人這才派下官攜了馬車來請顧言官前去,定將此事察探個清楚!”


    顧知夏知道自己今日這一遭自是非去不可,本也不打算同這通判為難。


    走到楊誌安身側附耳與他言語了幾句,隨即僅僅是帶著夏蓮一人上了馬車。


    楊張氏見自家兒子竟讓大著肚子的媳婦兒一人前往那州府打官司,不由得睜大了眼,


    “三郎,你可是瘋了不成?你媳婦快生了你不知道麽?竟還讓她隻身一人去那狼穴虎窩?”


    楊誌安心下怎能不擔心,但就算自己跟了去,也是於事無補,隻能先是聽了顧知夏的話,去那李府好好探個究竟!


    隻能是搖了搖頭說道:“娘,並非是兒子不想一道兒去,隻是現在查清楚那李公子究竟是為何身故的,才能救知夏免了這災禍啊!”


    說完也不待楊張氏出聲,就急匆匆去調集了人手,奔著李府方向去了。


    隻留下楊張氏跟楊明秀在廳裏坐立不安卻也是幫不上什麽忙。


    那頭的顧知夏和夏蓮上了馬車,一行人便開始朝著州府方向馬不停蹄的趕路。


    夏蓮見這馬車顛簸的緊,連她都有些受不了,更別說還懷有身孕的顧知夏了。


    見她眼睛緊閉著,麵色隱隱有些蒼白,便探出頭去叫那車夫將馬車駛的平穩些。


    “夏蓮,讓那車夫跟上前邊人的速度,莫要擔心我,若是晚了隻怕又要無端生些是非。“


    “可是夫人,您還懷著身子呢!”


    “我心裏有數,你且聽我的就好。”


    夏蓮無法子,隻能讓車夫又稍稍提了些速度,自己也是坐到了顧知夏身側,讓她倚著自己。


    顧知夏清楚自己的身體素質,這馬車的顛簸雖是讓她有些頭暈,卻是對這肚裏的孩子影響不大。


    眼下還是快些解決了這些醃臢事兒為好,免得到時又給幾人惹出什麽幺蛾子來。


    將身體又靠近了夏蓮些,穩住心思便開始思考著一會兒的對措。


    馬車一路顛簸,將近一個時辰便到了州府的衙門前。


    夏蓮下馬車時腿都有些軟了,更是險些沒站穩,歇了一小口氣兒才小心翼翼地扶著顧知夏下了馬車。


    顧知夏在這車上顛了許久,胃裏著實有些犯惡心。


    下了馬車站在門前緩了好一陣,才壓下那股子難受勁兒,讓夏蓮幫著整理了下衣衫,隨即便跟著領路的小吏進了大門。


    二人跟在那小吏身後,沿著一條長長的青石路走了一會兒,抬頭便瞧路的盡頭就是那斷案的正堂。


    顧知夏眼力好,遠遠便看清楚了正堂上掛著的牌匾上寫著“廉明公正”四個金燦燦的大字。


    到了門前,顧知夏便聽得堂廳內傳來了李老爺的哭喊聲,


    “大人!您可定要為草民做主啊!”


    “那是自然,不說是那安縣縣令夫人了,就算是聖上的皇子殺了人,那也要是與庶民同罪的!


    你且放心,本官定會為你討個公道!”


    那坐在上位的知府臉上雖掛著笑意,卻叫人看了覺得不甚舒服。


    幾人進了堂廳,小吏朝著那知府行了禮便退下了。


    李老爺瞧見了害死自家兒子的仇人,當即一骨碌從地上爬了起來,朝著顧知夏就衝了來。


    夏蓮被這情形駭的驚叫出聲,卻也是趕忙擋在了顧知夏身前,企圖攔住這似發了狂的李家老爺,


    “啊!你這是要做什麽?”


    那知府見此也並未慌張,倒是眉毛挑了挑,隨後才悠悠開了口:


    “快來人攔住他!莫要傷了顧言官才是!”


    得了令,這才來了幾名衙吏將那李老爺製服住。


    見他這般不鹹不淡的態度,顧知夏隱隱有些不安,今日若是要快些脫身怕是有些困難。


    當下還是要先穩住,摸清這知府的意圖要緊。


    穩了穩神色,顧知夏直直走到了公案旁不遠處,同那知府行了官禮:“知府大人,聽聞可是有人狀告我殺了人?”


    這知府見顧知夏態度淡淡,倒是有些出乎意料。


    早就聽聞太子殿下提過這顧知夏不是一般人,剛才瞧見隻覺是個柔弱無比還懷著孕的弱女子。


    想著是個不足掛齒的婦道人家,但能有這般心性,怕也是不能叫人小看了去。


    他斂了思緒,忙起身下了台階,同顧知夏道:


    “顧言官言重了,此番將您傳來自是為了查清事實真相,並非為了別的。”


    “還查什麽?那些證據還不夠嗎?就是這個毒婦害死了小兒!快些砍了她的頭來給小兒償命啊大人!”


    李老爺見二人這般寒暄了開來,心下更是恨極,愈發用力掙紮起來。


    顧知夏聽聞這李老爺手中竟還有著自己殺人的證據,愈發覺得怪異。


    自己也就是在幾日前見了那李公子一麵,昨日裏那李公子身亡,又與她有何幹係?便朝著那李老爺開口:“證據?你有何證據?且拿出來叫我瞧瞧!”


    李老爺見她至此還不承認罪行,當下也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硬是掙開了兩名衙吏的束縛。


    “我今日就讓你這毒婦心服口服!”說著從袖子裏掏出了仵作的驗屍報告。


    “你且自己仔細看看!我倒是要看你還有什麽理由來推脫!”


    李老爺一把將那幾頁紙的報告摔到顧知夏身上,氣的通紅的眼睛也是不離分毫的瞪著顧知夏。


    見此,顧知夏也不惱,慢慢蹲下撿起那幾頁紙,細細看了起來。


    這仵作的字跡寫的確是潦草了些,但辨認一番還是能看懂大致的意思,顧知夏隻是看了半頁紙,心下疑惑更甚。


    這份報告剛開始的幾段已然是說的很清楚了,當日裏顧知夏去李府時,李公子確實是還未曾死亡,可這殺人的罪名怎得就落在了她的頭上?


    她來不及細想,更是認認真真的將那報告看了一遍。


    越往下看,顧知夏的眉頭卻是越發的緊緊皺了起來。


    報告內容裏讓顧知夏完全意外的是,這李公子被下毒之時竟是幾日前!


    而那個時辰裏,顧知夏正巧去了那李公子的臥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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