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錢老爺頓時嚇得渾身直冒冷汗,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才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大人您身份貴重,哪會幹出這等事情?這一定是個誤會,誤會!”


    聞言,楊誌安心中明了,這個錢老爺,到現在還想和稀泥,可見他們之間的關係一定有貓膩。


    楊誌安笑得諷刺,“錢老爺您沒聽他們說嗎?人證物證俱全,哪還是什麽誤會?


    錢老爺您最是最剛正不阿的,這安陽鎮上下哪個人不知道您,您就是安陽鎮上的權威,現在那村長的兒子既然都已經把一切說得這麽清楚明白了,還請您趕緊動員全村上下簽了聯名信,再把我們一起綁了送到縣上。


    哦,縣上現在怕是不行了,你們還是把我們送到州府去吧!有聯名信為證,州府大人一定會判我們個死罪!”


    錢老爺扯著嘴角,不知道是該笑還是該哭。


    他怎麽忽略了,這位新來的縣令大人雖然家世不顯,但是深得皇上看重,之前他們也曾悄悄托人打聽過,那是郡王爺都敢抓的主,如今他成了這安縣的縣令大權在握,如何受得了這小小村長之子的誣陷?


    看來,如今這事是過不去了,也罷,不過是個鄉間無賴,沒了也就沒了,他還是想辦法保住自己再說。


    錢老爺這般想著,便撲通一聲跪在了楊誌安眼前,“大人這話叫草民如何受得住?


    草民不過小小鄉紳,全靠家裏頭有些祖產上了幾年私塾識得幾個字,才被相親們們推舉出來主事。


    隻是草民家在鎮上,並不怎麽往鄉下來,對這裏的事情也不甚了解。


    今日也隻是聽人說這裏出了人命官司,才趕緊來查看情況。至於他們說的什麽人證物證,草民都還沒看到,哪裏就能輕易的下結論?


    如果發現證物有假,草民是絕對不會容許他們誣陷良善,草菅人命的!”


    聞言,楊誌安揚了揚嘴角,沒有說話。


    村長的兒子雖然狂妄,但也不傻,聽著錢老爺的話,再看看他的作態就知道事情恐怕不如他想得那般順利,他連忙小心翼翼的湊過來:“錢老爺,您說這個外鄉人他是……”


    “什麽外鄉人?這是本縣新來的縣縣令大人!”


    錢老爺連忙將他往旁一推,盡力和他拉遠距離,仿佛以為這樣就能撇清和他之間的關係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村長兒子終於害怕了,跪下來連連磕頭:“大人饒命!縣令大人饒命啊!小人知錯了,請您念在小的初犯,就饒了小的這一次吧!”


    村民們直到現在也才反應過來,劉大夫妻倆更是趁著村長家的打手被嚇蒙了的時候掙脫出來。


    雙雙在楊誌安跟前跪下:“求縣太爺為我們主持公道!我們真的沒有逼死我娘!”


    “本官既然碰上了,這件事那自然是要查個水落石出的。”楊誌安道。


    根本不管這幾個跪在地上的人,隻看了看周圍,“那個上吊自殺的老太太呢?屍體在哪,抬出來給本官看看!


    還有那劉二夫婦人又在哪?他們老娘都死了,既是讀書人,孝道懂不懂,不知道來看看嗎?”


    “大人,他們就在這裏!”有村民喊道。


    劉二夫妻在得知眼前這個外鄉人便是縣令的時候,嚇得腿都軟了。


    二人悄悄退到人群外頭,打算伺機逃跑。


    卻不知是誰,暗地裏推了他們一把,愣是將他們給推到了楊誌安麵前。


    劉二兩口子膝蓋一軟,便摔了個大馬趴。


    兩個人慌忙爬起來,劉二便立馬嚎啕大哭起來:“大人,您來的正好,求求您為我們主持公道啊!我娘被大哥給逼得上吊!他身為兒子如此不忠不孝,您說該不該罰?”


    “該罰不該罰,等本官看過屍首後,自有定論。”楊誌安冷聲問道:“劉老娘的屍體在哪?”


    “在這在這!”連忙有人抬了一塊木板過來,上頭便躺著一個閉著眼的老太太。


    老太太一臉青紫一動不動的躺在那裏,模樣頗有幾分嚇人。


    劉二夫婦立馬哭著爬過去,哭聲震天。


    楊誌安見狀,便想叫仵作來查,可惜今日巡鄉他也未曾料到會碰上命案,便沒有帶仵作來。


    正想叫人迴縣裏去叫仵作,顧知夏卻朝著那老太太走了過去。


    楊誌安一愣,生怕自家娘子被嚇到,正要阻止,顧知夏便抬眼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楊誌安這才放心,春桃作為貼身丫鬟,趕緊跟在顧知夏身後。


    劉大夫婦正哭得起勁,冷不防見到這兩個人過來,都有些呆滯。


    春桃道:“你們倆要哭一邊哭去,這個地方讓出來,我家夫人要看看老太太的屍身。”


    聽著她的話,兩口子聽話的往旁讓了讓。


    顧知夏便蹲下去摸了摸老太太的脈搏,再翻開眼皮瞧了眼,迴頭對崔蒲道:“裝的。”


    “你胡說八道些什麽?”劉二的娘子聞言,抬頭大罵,“你是什麽人,誰準許你碰觸我婆婆的?就算要斷她生死,那也得仵作來,輪不到你一個婦人家在這裏胡說八道!”


    說著,她用力將顧知夏往旁一推。


    顧知夏腳下一個踉蹌,差點摔倒。


    楊誌安看在眼裏,頓時氣得不行。


    他連忙起身,大步走過去將顧知夏攬在懷裏,“本官倒是不知,什麽時候本官的夫人說的話,也成了胡說八道了?照你這麽說,那麽是不是本官說的那些話也都是信口胡說?”


    啊,這位竟然是縣令夫人?


    眾人一聽,大為驚詫。而劉二的娘子和村長的兒子卻都嚇得半死。


    村長的兒子渾身冷汗直往外冒,心裏後悔得要死。


    他是吃錯了哪門子的藥,剛才居然盯著縣令夫人看了又看,還好還好,他見縣令夫人懷著身孕,並沒有起什麽歹念,所以,他應該還是沒事的吧?


    村長的兒子這樣想著,卻不知道在楊誌安心裏,他這樣的人,看自家娘子一眼都是錯。


    等處理了這件事,他再來算總賬也不遲。


    劉二見狀,也是怕得不得了,自家那口子衝撞了縣令夫人,那還得了?


    劉二想也不想的一巴掌抽向他娘子,破口大罵道:“無知蠢婦,叫你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縣夫人,你還不趕緊向縣令夫人磕頭賠罪?要是縣令夫人不肯原諒你,你就給我在這裏磕死算了!”


    不愧是讀過書的人,轉換概念真是有一手。


    這劉二一句話將責任推到了顧知夏頭上,若是任由劉二的娘子在她麵前磕死,那楊誌安的名聲,估計就和安縣前幾任縣令一樣了。


    若是一般人可能就被這劉二給糊弄過去了,但是這顧知夏卻是不管劉二娘子的死活的。


    畢竟又不是她叫人磕的。


    “喜歡磕頭是你們的自由,想磕多久,你們隨意。”顧知夏淡淡的說,轉頭就朝春桃說:“掐她腳心,按她人中。”


    春桃點頭,上前就在老太太腳心用力一掐,然後又在老太太人中上頭一陣亂按。


    “啊!疼死我了!”還沒過一會兒就劉大娘終於忍不住了,一把推開春桃坐了起來。


    見狀,劉二兩口子隻是稍微愣了一下就跑過去抱著劉大娘大哭。“娘啊,您可算是活過來了,兒子剛才都快擔心死了,若是您就這麽去了,叫我們怎麽活啊。”


    劉大娘也十分上道,趕緊也抱著小兒子心肝兒肉的大叫起來。


    這對母子又哭又叫了許久,才停下來,劉二抹著眼淚又跪在崔蒲跟前:“大人,現在既然我娘活過來了,這事就算了吧!我們不怪我大哥了。”


    劉大娘也連連點頭。“手心手背都是肉啊,他們兄弟倆都是我肚子裏出來的,我如何舍得他受罪,大人,您就放過我兒吧,老婆子我也不怪他了。”


    村長的兒子也趕緊趁著這個台階下,“是啊,大人,既然劉大娘和劉二都不追究這件事了,那就算了吧!


    大人難得來我們杏花村,讓您看了這一場笑話真是小人的罪過。


    時候也不早了,不如您和夫人去我家坐坐,我叫人整治一桌好菜招待你們,就當是給你們接風洗塵了,錢老爺,您也一起來呀,人多熱鬧!”


    錢老爺看著村長兒子,心裏直罵娘,熱鬧你個死人頭,這個異想天開的臭小子,到現在還想攀上縣令的關係,讓縣令去你家吃飯?


    信不信,縣令大人馬上讓你去吃牢飯!


    錢老爺垂頭不語,他現在恨不得自己從來不認識這人,免得惹禍上身。


    楊誌安也是無視他諂媚的話,冷聲道:“既然都已經涉及到人命官司了,此事怎能就此罷休?本官必然要好好審理,還給劉老太太你一個公道!”


    說罷,他便對幾個龍衛道:“你們趕緊去租一輛車來,把劉老太太給本官送到縣城裏去。


    還有劉大劉二夫妻,以及一幹人證物證,也都收拾好了帶到縣裏,還有錢老爺你……”


    楊誌安看著錢老爺,似笑非笑,似乎在考慮怎麽處置他。


    錢老爺心裏咯噔一下,趕緊道:“草民作為安陽鎮鎮的鄉紳,鎮上管轄地出了這樣的事,草自然是要一同去縣裏把事情給弄個清楚明白的,不能讓違法亂紀者逍遙法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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