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著楊誌安這一出,到了第二天,整個縣城裏的人都知道了他們的縣令大人是個妻管嚴!


    因此,所有人都對這位馭夫有術的縣令夫人深感好奇。


    以至於再過兩日,當顧知夏邀請鄉紳夫人們過來賞花時,每一個接到帖子的人都很給麵子的來了。


    一眾夫人們坐在後花園裏,說笑之間,每個人的目光都在顧知夏的身上來迴打量,話題也不知不覺轉移到了男人身上。


    眼看時機成熟了,一位鄉紳夫人便笑眯眯的道:“說起這禦夫之術,我們還都要好好向夫人您請教請教。


    您年紀輕輕就能讓縣太爺對您死心塌地,不知可有什麽房中秘術?”


    “我這個秘術很簡單,隻可惜你們要學會就難了,若有女兒的話,倒是可以交給她。”顧知夏笑道。


    眾位夫人對視一眼,一人又道:“夫人可否具體說說是什麽法子?說不定我們還真就能學到了呢!”


    幾位鄉紳縣衙官員的夫人不比男人消息靈通,再加上她們的丈夫並不像楊誌安一般拿公事迴房和夫人討論的。


    這就導致了在坐眾位夫人並不知道顧知夏的品階其實比楊誌安還高的事,隻當和他們一樣是妻憑夫貴。


    在這個以男人為天的時代,能夠讓一個男人這樣聽自己的話,已經算得上是很有手段了。


    哪怕就像顧知夏說的,她們學不會能夠教給自己的女兒,以後在婆家能夠硬氣也好啊。


    聞言,顧知夏笑道:“既然你們真的想知道,那我告訴你們也可以,其實這個很簡單,那就是自立自強,隻要女人不依靠男人,並且有自己的一番事業,那麽,在男人麵前女人自然可以硬氣起來。”


    “自立自強,事業?”眾位夫人頭一次聽到這樣的言論,一時間都愣住了。


    這女人怎麽能不依靠男人呢,沒個男人這日子還怎麽過?


    還說要有什麽自己的事業,這女人拋頭露麵成何體統啊,她們又不是那些需要養家糊口的農婦。


    這樣想著,便有夫人道:“夫人這是說笑了,咱們女人就該三從四德在家從夫,出嫁從夫,哪能學著男人一樣在外麵拋頭露麵呢?”


    “就是,咱們女人除了照顧孩子管管家,還能有什麽事業?”


    “說得對啊,咱們女人最多不過管管家裏的鋪子,就算再怎麽努力也比不過男人的。”


    眾位夫人你一言我一語的對顧知夏的話表示否定。


    見狀,顧知夏還沒有開口呢,一旁的春桃便道:“幾位夫人有所不知,我家夫人的品階比縣令大人還高呢,那可是陛下親自認命的四品言官。”


    “四品……言官?”


    這四個字入耳,在座的夫人們都驚呆了。


    這小丫頭莫不是在說笑?


    這縣令不過七品,這顧知夏怎麽就是四品言官了?


    原諒她們見識短淺,這大榮朝可從來沒有女人做官的先例啊,而且品級比男人還高。


    眾位夫人不由得懷疑,這縣令夫人家的丫頭莫不是在說假話吧?


    但是看著春桃在顧知夏的默許下拿出的任命聖旨。


    眾位夫人全給跪了,不管這小丫頭說的是不是真的,但她拿出來的的確是貨真價實的聖旨,這一點就足夠讓她們兩腿發軟了。


    更別提在坐的夫人不是官眷,就是富貴人家,大多都識字,那聖旨上寫的的確是四品言官沒錯,而且被任命人就是她們麵前的縣令夫人顧知夏沒錯。


    眾位夫人戰戰兢兢,看向顧知夏的目光是既敬佩又羨慕。


    這可是大榮朝第一個女官呐,還是四品,官比縣令大人都高。


    這下眾位夫人可算是明白了縣令夫人那句,恐怕她們學不會是什麽意思了,就這,她們是真學不來。


    難怪縣令大人如此懼怕縣令夫人,這既是夫人又是上司,誰不怕?


    知曉了這一點,眾位夫人頓時對顧知夏熱切了許多。


    畢竟大家都心知肚明,既然這縣令夫人如此厲害,隻要他們同顧知夏搞好了關係,以後有什麽事情隻要求到顧知夏跟前來,那還不就是顧知夏一句話的事?


    出於這種心思,眾位夫人無比配合,這次顧知夏和安縣貴婦圈的代表人物的見麵會無比成功。


    等到晚上,楊誌安從前衙迴來,直接就躺在床上不動了。


    顧知夏給他按了按太陽穴,“很累嗎?”


    “有點,從第一天接印,還要清倉盤庫、閱城巡鄉、傳童生考、對簿點卯……一堆的事情,這都忙了近十天了,卻還隻忙完一小半。”


    楊誌安頭迴做官,沒想到一個縣令也能忙成這樣。


    他先前看那王縣令還有功夫來找他娘子,還以為縣令是挺清閑的呢。


    現在看來,還是那王縣令太不務正業了,哪裏比得上他?


    這般想著,楊誌安便關心了一下顧知夏今日的情況,“怎麽樣,今天你和那些官員還有鄉紳們的夫人的相處如何?”


    “還行吧。”說起這個,顧知夏又笑了,“這還得多虧你昨日在天香樓說的那番話,她們全都來向我討教禦夫之術呢!”


    聞言,楊誌安也笑:“那你打算怎麽補償為夫啊,為夫為了你,可是連名聲都不要了呢。”


    顧知夏想了想道:“那這次下鄉巡視,我陪你如何?”


    被顧知夏柔軟的小手按著太陽穴,楊誌安舒服得都要睡過去了。


    聽了這話,他立即睜開眼睛道:“不行!”


    “為什麽就不行了?”顧知夏看著他,“天天呆在這縣衙裏,悶都悶死了,怎麽還不許我出去散散心?”


    楊誌安歎了一口氣,“我出去巡鄉是公事,帶上家眷算是怎麽迴事?再說你這肚子也不方便。”


    顧知夏卻道:“我怎麽就算是家眷了?我可是四品言官,朝廷命官,怎麽還去不得巡鄉?再說,我這肚子早就過了三個月危險期,如何去不得?”


    楊誌安:“………”


    行吧,自家媳婦都這樣說了還能怎麽的,帶著唄。


    因此,忙完了縣衙的事,楊誌安便帶著顧知夏巡鄉去了。


    這次巡鄉,是楊誌安早就打算好了的。


    他剛到安縣,手裏沒有太多事情,便正好趁機熟悉一縣裏的環境。


    這一次,他們的目標是安縣下頭最偏遠的安陽鎮。


    這個安陽鎮距安縣縣城最遠,但坐馬車也不過半天就到了。


    顧知夏和楊誌安一早出發,中午時分便抵達目的地。


    不過他們沒有進鎮裏,而是直接繞鎮子而過,往村莊而去。


    楊誌安選擇的是同樣偏遠了一點的杏花村,和其他村一樣,杏花村村民大都靠種地為生。


    現在已是九月,他們的車馬行進村莊,便見到道路兩旁都是金黃的稻田,地裏的稻子已經成熟可以收割了,期間還能看到農民在地裏彎腰勞作的身影。


    楊誌安自己雖然也生在農家,但是他自小就進學堂讀書,雖然不是那種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但是地裏頭的事,他卻從來沒做過。


    如今看著自己治下的百姓如此辛苦,不由得有些心酸。


    馬車就停在村口,楊誌安也扶了慕顧知夏下來,兩人在田壟上慢慢走著。


    正好看到有農民暫時忙完了手頭的事情,上岸來喝水,楊誌安連忙迎上去和他打招唿。


    這是一對年輕的小夫妻,男人生得十分健壯,麵龐黝黑。


    見到楊誌安主動湊過來,他也不甚拘謹,還爽朗的對他笑了笑,“你們幾位可是來這裏踏青的?


    不過我們村子裏沒什麽好景色,你們要踏青的話,還是隔壁曲縣鎮上更好,那裏富庶,鎮子邊上還有一座小山,景致比這裏好多了。”


    “我們隻是隨便走走,景色如何無所謂。”楊誌安搖頭道。


    看著那男人捏在手裏已經缺了個口的粗瓷碗,楊誌安別開眼去,不忍心看,“對了,你們安縣最近新來了個縣令,你可知道此事?”


    “縣令換不換,同我們有什麽關係?我們不一樣日日要下地做活?”男人不以為意的笑道。


    楊誌安愣住了,“你就不關心關心這個縣太爺什麽性子,接下來會采取什麽舉措讓你們的日子越過越好嗎?”


    “這關不關心也就那樣,當官的哪有一個好的,之前來了多少任縣令,每一個剛來的時候總是拍著胸脯說什麽一定會讓我們的日子越來越好,可是到頭來,咱們的日子卻是越活越窮!


    與其指望那遠在天邊的縣太爺,我們還不如指望這腳下的地掙點氣,老天爺再慈悲些,讓地裏多一些產出,至於縣令嘛……


    隻要他不搜刮得太厲害,我們就都謝天謝地了!”


    旁邊那給自家夫君擦汗的小婦人也附和道:“咱們杏花村本來日子就不好過,上一任縣太爺還是個貪得無厭的,在這裏三年,幾乎是刮地三尺,走的時候卷了縣裏百姓上萬兩的錢財。


    原本我們就吃不飽飯,現在日子就更難過了,現在我隻盼新來的縣令別和他一般就好了,其他的是什麽都不敢指望了。”


    楊誌安聽了,臉色有些發白,他的滿腔幹勁兒就這麽給潑了一盆冷水。


    張了張嘴,楊誌安差點就要脫口而出,不是所有的官都是貪官,比如他。


    話到嘴邊,卻被顧知夏按住,顧知夏衝他微微搖頭。


    楊誌安壓下心中情緒,跟他們閑談,打聽情況。


    正說著呢,突然從遠處跑過來:“劉大,你們咋還在這說閑話呢,你娘上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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