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這群北涼泥腿子,放老子出去,我是南宮玉,我是淮南三十萬禁軍未來的王侯。”


    “我要殺了你們,把你們全部都殺了。”


    “寧缺,你這個雜碎,你在哪兒,有種來見你爺爺!”


    北涼府,懸月湖之下,潮濕的水牢水斑點點。


    寧缺笑著走來,“乖孫子別叫,爺爺來了,請說出你的理想。”


    鐵籠之下,腥臭汙濁的黑水浸泡了南宮玉足足三天。


    但卻沒有將他心中的傲骨熄滅。


    “寧缺,你快放我出去,聽見沒有,”南宮玉哆嗦的雙唇發紫。


    北涼開始下雪了,這水牢酷刑豈是他這個酒囊飯袋可以扛得住的。


    “如果這就是你被關了三天的最終迴答,我覺得我是白來了,你還需要進行更加深刻的反思。”


    “你...”


    “寧缺,有本事就衝著我來,跟我夫君沒有任何關係,”另一間水牢下,沈凝霜沒有半點悔悟,依然高高在上。


    寧缺冷笑道,“你還是管好你自己吧,膽敢在北涼府對我出手,即便你是禦疆戰神也得死。”


    “哼,可笑至極,”沈凝霜冷笑道,“少在這裏嚇唬人了,你要是有這個狗膽對我出手,你早就這麽做了。”


    “那你覺得我為什麽沒有動手?”


    沈凝霜朗聲道,“我是陛下親自冊封的禦疆戰神,我和南宮玉征戰隋國三年,大勝而歸,你不敢,你也沒有那個實力。”


    寧缺頭疼的拍了拍腦門,無奈道,“我這個腦子,我還以為你真的會動腦子呢,結果這就是你所想?”


    “你少廢話,現在我命令你馬上放我出去,當著所有人馬上給我道歉,或許我可以原諒你,咱們就當這件事情沒有發生怎麽樣?”


    她清楚,自己在北涼府動手,若是真的被上報帝都,她二人不占理。


    既然如此,她就大發慈悲主動退讓一步,大家都有台階下。


    隔壁南宮玉在聽到沈凝霜剛剛那番話,頓時就有了底氣,又是叫囂道,“認錯就行了?我要你給我下跪道歉,否則我淮南三十萬禁軍定要把你北涼府都給淹了。”


    裴悲烈濃眉緊鎖,他百思不得其解問寧缺,“涼王,這兩個白癡是不是被凍壞了腦子,他們知道他們在說什麽嗎?”


    寧缺對著一名下屬勾了勾手指,“把水再往上升一些,勉強夠他們唿吸就行了。”


    “寧缺,你要做什麽,你給我站住,”沈凝霜慌了。


    她即便是五境修為,可繼續關押下去,她也撐不住了。


    寧缺分明就是瘋了,根本就沒有擔心後果。


    擺明是因愛生恨想要跟她同歸於盡?


    “寧缺迴來,聽見沒有,你不就是喜歡我嗎,你迴來,我原諒你了,你放我出去,我重新考慮我們的關係,我給你機會。”


    ......


    迴到地麵,看著這結冰的偌大懸月湖,寧缺想起了當年父母帶著自己在上麵溜冰的幸福一幕。


    時過境遷,物是人非,當年那一幕如今再也無法重現了。


    青鸞在結冰的冰麵上玩耍,讓寧缺很是羨慕。


    以前寧缺也可以一直這麽無憂無慮的。


    當年住在寧家,他常常被隔壁小孩欺負,說他是個沒有爹娘的野種,是住在沈家的看門狗。


    那時候臉蛋紅撲撲的沈凝霜就會跑出來趕走他們。


    可惜啊,人是會變的,終是一片真心喂了狗,上岸先斬意中人。


    當年那個一口一個寧缺哥哥我不會讓你受欺負的小女孩兒,如今徹底變了心。


    甚至對他有了殺意。


    且見懸月湖有寒風而來,卷起漫天枯黃竹葉。


    寧缺起身看去,對著白雪茫茫的那片竹林道,“這些日子你在北涼府也隱藏了這麽久了,難道就打算一直躲著?”


    青鸞跑了迴來,雙手藏在寧缺柔軟的貂皮長袍內,露出雪白的牙齒,疑惑道,“寧缺哥哥,你在跟誰說話啊。”


    寧缺不言,而是看向冰麵盡頭。


    一道身影站在了一顆竹樹上,竹樹卻僅僅微微彎曲,人形隨著寒風如一片樹葉搖曳著。


    一雙冰冷的眸子此時正死死盯著寧缺,明明是在笑,但卻無聲。


    正是鐵拐孫,那位淮南巔峰十二境強者。


    “你是怎麽知道我的?”鐵拐孫聲音忽遠忽近。


    寧缺淡然道,“這是我的地盤,你當真以為你藏的極好嗎?”


    “我就是想要看看,你打算什麽時候救你主子。”


    “但這三天你卻什麽都不做,原來狗也是怕死的,知道有些地方不敢亂咬人。”


    “至少這一點,你比你主子強,你還有腦子。”


    哪知道鐵拐孫卻大笑,“小畜生倒是會編排人,可你又怎麽知道我什麽都沒有做?”


    “實話告訴你吧,你私自關押我家世子的消息,我已經命人以最快速度傳迴淮南了。”


    “不出七天,你將要遭遇滅頂之災。”


    “是嗎?”寧缺一臉無所謂,“我會不會遭遇滅頂之災,暫且不論,但你肯定是死定了。”


    “小畜生,我知道附近有人在暗中保護你,可裴悲烈剛剛我觀察已經離開北涼府。”


    話落狂風大作而起,那片竹林漫天竹葉飛來。


    隻看見巔峰十二境的鐵拐孫,雙手負立,竟是雙腳輕點竹葉,在上空如神明一般而來。


    頃刻間無盡殺意充斥整個懸月湖,正如他那雙決然的眼睛。


    他殺意已決,今日殺了這位北涼王之後,他再自殺,到時候所有後果他一人承擔便是。


    這就是作為南宮家忠臣護道人的覺悟。


    “整個北涼府,除了裴悲烈之外,其餘之人在老夫眼裏,不過螻蟻,彈指一揮間便可灰飛煙滅。”


    “你我距離不過五十丈,我可一瞬間飛葉切開你的咽喉,他們是反應不過來的。”


    寧缺挑眉,“你計算的倒是周到,裴悲烈老戰神是剛剛離開北涼府,但有一點你算錯了。”


    “哦?你倒是說說,我哪裏算錯了。”


    寧缺雙手負立,一頭烏黑束發隨風而動,頗有灑脫之意。


    “我身邊並無死士保護,隻有我和我表妹罷了。”


    “那就更好了,謝謝你提醒。”


    “為了表達謝意,放心,我不會讓你死的很痛苦。”


    寒風唿嘯,結冰的湖麵隨著鐵拐孫爆發的強大內力,龜裂蔓延開來,直逼寧缺而去。


    “死!”


    刹那間,鐵拐孫眸子殺意迸射而出,一手從殘袍探出,竹葉如鋒利飛刀一般“嗖”的一聲爆射而出。


    一聲尖叫在寒風瑟瑟的懸月湖上空響起,緊接著鮮血浸染了整個湖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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