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那張英雖然年長於張聰整整四歲,然而因著他乃是大房的後代子孫,曆經悠悠一百餘載歲月變遷,大房因早婚早育而在家族繁衍中遠超二房。如此一來,待到這一輩時,張聰竟比張英高出兩個輩分。


    依循張家祖傳的輩分規矩,但凡置身於公開場合之中,張英哪怕心有不甘,也隻能恭恭敬敬地尊稱張聰一聲“爺爺”。


    不過,若是僅有二人獨處之時,他倆倒也不拘泥於此等禮數,彼此皆以名字相唿。


    這一日,他們在沙刀灣撿拾幹柴相遇。兩人開展競賽,各自拾掇滿滿一擔幹燥木柴,並將它們聚攏成堆,精心捆綁成擔。隨後,雙雙挑起沉甸甸的柴擔,步履蹣跚地踏上歸途,緩緩朝著山下家中行進。


    豈料天有不測風雲,行至中途,一個不小心,張英腳下突然一滑,整個人重重摔倒在地。這一跤可不輕呐!正巧傷及他腳上那脆弱的踝關節,刹那間,劇痛襲來,令他難以忍受。


    可憐那張英轉眼間就變成了個跛腳之人,連正常行走都變得極為困難,更別提繼續挑著那沉重的柴擔歸家了。


    見此情景,張聰急忙擱下自己肩上的擔子,迅速轉身奔迴張英身旁。隻見他滿臉憂慮之色,急切地詢問道:“究竟如何啦?傷勢是否嚴重啊?”


    張英強忍著疼痛,咬咬牙迴答道:“聰爺爺,莫要擔心,我並無大礙,隻是這腳踝受傷頗重,雖還能夠勉力行走幾步,但這一擔柴怕是無法挑迴家去了。”言語之間,難掩滿心失落與懊惱之情。


    “英乖孫呀,別著急,你就慢慢地走著吧,這擔柴爺爺來幫你挑迴家喲。”張聰滿臉慈愛地輕輕拍了拍張英那瘦弱的肩膀,語氣柔和而又充滿關切地安慰著他。


    張英抬起頭看著張聰,眼中滿是猶豫和為難:“可是爺爺,您自己不是也有柴要挑嘛,哪還顧得上我的呀?”


    張聰爽朗地笑了起來,摸了摸張英的腦袋說道:“傻孩子,我是你爺爺呀!孫兒遇到困難了,我這個當爺爺的怎能坐視不管呢?後麵的事情都放心交給爺爺好了,你隻要小心翼翼地往前走著就行啦!”


    話音未落,隻見張聰動作利落地挑起張英的柴擔,然後腳下生風一般向著山下飛奔而去。他靈活地運用著一種獨特的階梯往返式搬運方法——先將一擔柴迅速挑到前方大約兩裏遠的地方放置下來,緊接著毫不猶豫地轉身返迴山上,繼續挑運另一擔幹柴。


    山路崎嶇,雜草叢生,加之天色漸晚,山間的微風也帶上了幾分涼意。張聰那瘦弱的肩膀,在重負之下顯得格外吃力。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棉花上,搖搖晃晃,但他依舊咬牙堅持著。


    汗水順著他的額頭滑落,滴落在幹燥的地麵上,瞬間被泥土吸收,不留一絲痕跡。


    第一趟還算順利,張聰雖然感到疲憊,但還能堅持。然而,當他挑起第二擔柴時,情況就發生了變化。沉重的木柴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痛難忍。他的臉色變得蒼白,豆大的汗珠不斷從額頭滾落。但他沒有放棄,依舊咬緊牙關,一步一步地向前挪動。


    隨著時間的推移,張聰的體力逐漸耗盡。他的雙腿開始顫抖,唿吸也變得急促起來。他感到自己的心髒仿佛要跳出胸膛,每一次跳動都伴隨著劇烈的疼痛。


    但他心裏非常清楚,無論如何自己都絕對不能停下腳步,因為此時此刻,那張英正站在山腳下滿心期待地等待著他呢。


    就這樣,時間一分一秒過去,張聰咬緊牙關,拚盡全身力氣與疲憊抗爭。在那漫長而艱辛的路途上,他不知道已經曆過多少次內心的掙紮以及身體極限的挑戰,但始終沒有放棄。


    終於,皇天不負有心人,在經過一次又一次的苦苦堅持之後,張聰成功地將那第二擔柴穩穩當當地挑到了山腳下。


    此刻的他早已累得氣喘籲籲,就像是風箱一般唿唿作響。兩條腿更是像麵條一樣軟綿綿的毫無力氣,再也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撲通”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豆大的汗珠順著額頭、臉頰不斷滾落下來,他整個人就好像剛剛從水裏麵被打撈上來似的,渾身上下濕漉漉的,衣服緊緊貼在皮膚上,難受極了。


    然而,就在他想要稍作歇息的時候,目光不經意間瞥見了前方不遠處張英那一瘸一拐緩緩前行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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