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沉的大腦,雙眸沉重的無法睜開,耳邊有滴答作響的水聲。


    明若華感覺身體僵硬得無法動彈,但凡是稍許身上哪個位置,她稍許用力,就會有鑽心刺骨的疼。


    她感覺,身下躺在冰冷而僵硬潮濕之地,水滴有迴響聲,她睜開眼赫然發現這裏是一個天然的洞穴,而她躺在的是一個翠綠色的石頭上。


    “這,是翡翠?”明若華有些詫異。


    她還以為自己躺著的是在冰冷的石頭上,不曾想竟然是翡翠。


    讓她跟震驚的是,她竟然身上沒有傷口,除了虛弱無力之外,一切安好,甚至乎她發現體內的阮素草的毒素也解開了。


    “我好了嗎?為什麽會這樣,是做夢嗎?”事情太震驚,以至於明若華一時間無法相信自己眼前發生的這一切。


    她緩緩起身,走了兩步。


    她記得自己是在階梯上摔下來,就算是不粉身碎骨,身上也定然有傷口,可此刻卻什麽都乜有。


    “太匪夷所思了。”明若華腦子裏陡然想起了南景臣,他掉入懸崖的時候,手裏拿著阮素花,若是她體內阮素草的毒已然被解,隻能是那阮素花的功效。


    “夫君!夫君!”明若華扯開嗓子大聲喊叫。


    “別叫了,吵死人了,嘰嘰咋咋的,聽得我頭疼。”一個突兀的女聲,出現在明若華耳邊,她順著聲音看過去,是一個穿著暗紅色衣妝,一頭白色銀發,上麵別著一銀釵的老者。


    頭發雖白,臉上的肌膚卻白裏透紅,比一般的中年女子皮膚還要好。


    她手裏提著一籃子,籃子裏放置著一些開著紫色花的草藥,她走近明若華,拿起她的手就開始號脈。


    一番檢查後,女子露出笑臉:“不錯啊,身體恢複的還好。我鬼醫出手,就沒有治不好的傷。”


    “是您救了我,那我身體上的毒?”


    “你的毒嘛……也算是我解的吧。”白發女子目光閃爍了下,似有難言之隱,這其中曲折,她現在答應了別人不能說。


    明若華很是失落,她還以為是南景臣給他解毒的。


    “您在這山裏頭住著,身上有阮素花也是自然,是我想多了。”明若華聲音越來越低,聽起來很是傷心。


    像自言自語,又似乎是在跟白發女子聊天。


    白發女子沒有接茬,隻道:“既然你恢複了,咱們就離開這裏吧,這裏冰冷得很,雖然翡翠床對身體恢複有幫助,可一直在這地方待著你要成冰塊。”


    明若華這才發現,她們所在地方,真的是很陰冷。


    “是前輩你救了我吧,大恩不言謝,救命之恩銘記於心。”明若華感激不已。


    她算是死過一迴的人了,卻依舊還記得南景臣的事。


    白發女子點頭,打量道:“看你是個懂規矩的人,可來這皇家禁地,也是膽子夠大的。你們還帶了血祭之人來,看來也並非善茬啊。”


    “什麽血祭?”明若華搖頭,她不明所以。


    這個詞,她從來沒涉及過。


    “你不知道什麽是血祭?我還以為你認識那家夥。”女子眸光閃過一抹失落。


    明若華看出,這白發女子似乎想的是個男子,適才失落的好似也是因為某個男子,她此刻著實沒有心思打量他人的事。


    這世間,有情人能遇見不同意,能安好相處更是不容易。


    這些,是以前明若華的想法。


    如今她隻覺得……能在一塊便是福氣,這是在她失去南景臣之後的感悟,如今的她如同一具行屍走肉。


    白衣女子在明若華垂眸之中,恢複了心緒。


    “跟我來吧,出了這洞,就能看見陽光了。”說罷,白衣女子便獨自往前走,明若華緊跟而上。


    一條蜿蜒的洞穴之類的路,路內空氣陰冷卻還算是清醒。


    遠處洞口的光,正在那明亮的釋放著熱度,明若華在洞內,並沒有感覺溫暖,反而覺得此刻的自己更加冰冷。


    她雙手抱胸,給自己增加一些溫度。


    “前輩,你在這裏很久了嗎?”明若華試圖尋求她的幫助,她想要找人。


    “是啊,我都不知道過了多久了,時間一日日的走,十年如一日便是如此吧。”白發女子冷笑的自嘲。


    從聲音,明若華便聽出這前輩肯定是個有故事之人。


    她抿了抿嘴,頓住腳步。


    白衣女子轉頭,提醒:“怎麽不走了,想繼續一個人在這裏待著,還是喜歡那翡翠床,想要帶走啊。”


    那翡翠床,也算得上是價值連城了。


    明若華搖頭:“那是前輩的東西,我豈能有貪婪之心,隻是……”明若華斷然不是那種貪婪之輩,隻是陡然感覺,那張翡翠床上,似乎有南景臣的氣息。


    她是雙手抱胸的時候,感覺到南景臣身上的氣息,然後才想起在翡翠床上的時候,好似也有這樣的錯覺。


    當時隻以為思念過重導致。


    “隻是什麽,你是毒素解除了,別唧唧歪歪的,我一個老婆子都比你爽快。”白發女子似乎有點不耐煩。


    白發女子的腳步沒有停留,繼續朝前走。


    明若華也跟著而上,馬上就要出去了,明若華也說不上為什麽,下意識的看了看身後,已然看不到那床,可她就是想要迴頭看看。


    來到洞口,白晃晃的日光躍入眼前。


    明若華手擋在眼前,閉著眼睛適應了一下,過了一會之後,適應了著眼前的亮度,明若華這才把手放下。


    眼前,一片生機勃勃的翠綠色。


    碧綠色的樹葉上,有金黃色亦或者白茫茫的日光打在其中,整個天地,仿佛都被溫暖的日光籠罩。


    “前輩,我昏睡了多久?”明若華不記得,是昨天夜晚她滾落還是已經是多日前的事情了。她隻感覺應該不至於是一天半天的事。


    她醒來後便覺得腹部空空如也。


    來皇家禁地的時候,明彩隨身帶了不少物件,縱然之後把很多放在了外頭的馬車上。可小包裹內的食物,還是豐足。


    明若華一路上,沒有挨餓。現如今肚子卻咕咕叫了,應當睡了有些時間了。


    “昏睡了兩天一夜。”白發女子悠悠道,仿佛在說什麽最平常不過的事情了,她似乎看出明若華的震驚,嘴角一勾,有些得意。


    “這麽久……”


    明若華失落,她擔心要是南景臣當真摔下去沒命了,那這麽久說不定屍體也找不到了,禁地內有不少猛獸……


    明若華不敢想,倒吸一口涼氣。


    白發女子不明白明若華為何失落,隻道:“要不是有翡翠床,還有我高明的醫術,你還醒不來的。”


    “這個很清楚,多謝前輩救命之恩。”


    “欸,這話你可別說了啊,你都說第二遍了,我這個人最不喜歡一件事周而複始的說說說。”白發女子擺手搖頭,仿佛忌憚蛇蠍一般忌憚此刻的明若華。


    明若華心中詫異,倒是個……怪異的人。


    “好,我不再說這個事了,隻是有一件事還想詢問您……”明若華很想知道南景臣的情況。


    白發女子點頭,很和善的應下:“說罷,知無不言,隻要不是我不想說的。”後麵幾個補充,故意提高了幾度聲音,似乎在告誡明若華不要提什麽她不想說的事。


    明若華點頭。


    隻有是個人隱私,每個人才會忌憚不就想說。


    一些其他人的事,不是傷風敗俗之類的,也不是作奸犯科之形的話,應該是能交流的。明若華心中已然有了思忖。


    “孺子可教啊。”白發女子這才正兒八經的打量了一番明若華,長得比較的合眼緣,靜若處子動若脫兔,怕就是如今明若華的樣子。


    這個脫兔,不僅僅是之行為上的,還包括了精神上的。


    “前輩,我想找個人,就算是隻有白骨我也要找迴去。”明若華無法說服自己讓南景臣一個人留在這個地方。


    她跟沒有辦法,在自己活過來的時候,南景臣卻依舊是生死未卜。


    天人兩隔這種事,明若華原本以為自己要很多年之後,才會遇見……誰又能想,竟然這麽快就發生了。


    她不能繼續想了,此刻胸口疼得仿佛有千萬刀,正朝著她拳頭大的心髒位置,一刀一刀的落下去。


    她痛的簡直無法唿吸。


    白發女子仿佛沒聽見似的,隻道:“跟我來,是時候吃午膳。”


    她餘光看見了明若華蒼白的臉色,此刻不能讓明若華想太多,吃點東西才是最打緊的。


    明若華哪裏有胃口。


    “前輩……”明若華叫喚著,可白發女子仿佛沒聽見,隻擺擺手道:“跟著我過來,你要是不恥,也別打擾我吃東西!”


    明若華隻好閉嘴不言。


    來到了一處小院子,簡單的木質小屋,看起來別致而溫馨,在小屋外頭有不少木架子,上麵擺放著一些藥材。


    “前輩,您在這裏是采集藥材的嗎?”明若華是純屬好奇,也是想投其所好,和白發女子混熟之後,似的她可以對自己有問必答。


    這個地方,是在皇家禁地之外。


    應該說是皇家禁地外的一座山。


    她們之前走的那條通道,便是皇家禁地通往外出的某一個出口。


    “你看我是隻為了采集藥材,於是才在這?”白發女子不迴答,反而朝明若華提問。


    明若華一時間被問愣了,嘴唇張合卻半個字也沒有吐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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