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上,下一輪比試時辰到,是否讓考核官把試題帶上來?”內侍弓著身湊近王上,畢恭畢敬的提醒。


    “準了。”王上長袖飛揚,在空中劃開一個弧度隨意落在了身側,他臉上洋溢著喜慶的笑容,似也很期待等下的結果。


    穿著暗紅色朝服的考核官,神色肅然手中捧著紅木盒子,從大殿外急促而來。


    她欣喜轉頭看向南景臣,眸光盈動欣喜,最後一關終於來了,她已然有些迫不及待。


    南景臣和她對視,久久不曾移開目光。


    懷寧郡主乍然得見,對她一直冷冰的他,竟然也有對人投過柔情似水的目光。


    “他當本郡主是不存在是吧,竟和別的女子勾勾搭搭。”懷寧郡主自小錦衣玉食,想要什麽得不到。


    蔡媛媛心裏嘀咕:“她可不是別的女子,他們兩個感情甚篤。”


    看懷寧郡主在氣頭上,蔡媛媛不捅這個馬蜂窩。


    “你剛才嘀嘀咕咕說什麽呢。”懷寧郡主把怒火撒在了蔡媛媛那,蔡媛媛隻能硬著頭皮接著,搖頭又點頭:“是覺得郡主您說的對。”


    “你也看不順眼了吧,你知道那個女子是誰嗎?”懷寧郡主看明若華,長得算是眉清目秀,可那弱不禁風的樣子,就跟斷了線的風箏在風中飄搖一般。


    這樣的女子,怎的會被南景臣喜歡啊?


    那南景臣,總是不給好臉色。要是個人渣,倒是也算了,偏那張豐神俊朗的臉讓她一看便心生歡喜,又加上他騎射能力舉國數一數二,想讓懷寧郡主不注意他都難。


    “那女子……是明月樓的小殿下。”蔡媛媛坐在懷寧郡主身側,更是如坐針氈。她沒想到懷寧郡主上心了,要是她也看上南景臣,那將是她最大的對手。


    “那又如何,也不能搶了本郡主的東西啊!”


    懷寧郡主可不管明若華是誰,她看上的就要。


    蔡媛媛在意的是阮素花,有了那東西明若華可就活了。到時候不管是明若華還是郡主,她都鬥不過。


    她不想玩鷸蚌相爭漁翁得利的事,那太不安全。


    蔡媛媛想能弄死一個算一個,現在她想的是借刀殺人。


    “郡主,咱們不能讓那阮素花讓南公子得了去。”隨後蔡媛媛為此,甚至還附耳把自己對南景臣和明若華知道的事情,事無巨細的都匯報了。


    基本上都在說他們兩人如何的深情厚誼。


    “當真是個非除掉不可的角色,隻是……”懷寧郡主就算是再傲慢,也不敢不慎重麵對明月樓的勢力。


    見懷寧郡主遲疑,蔡媛媛趕緊道:“其實,也不是沒有辦法,她不是中毒了嗎,那阮素花隻要沒了,她就命不久矣。”


    “這麽說倒是的確,不管南公子是否得第一,阮素花他都不能得!”懷寧郡主不懷好意的掃了明若華一眼。


    但見明若華眉眼間皆是靈動氣息,雖並非是貴女們的那種華貴,比小家碧玉又多了一層的尊貴。


    明月樓的小殿下,縱然是已然身染重疾,卻風采依舊隱約可見。


    明若華順著視線和懷寧郡主,若無其事的對視了一眼,懷寧郡主竟都有一股莫名其妙的不寒而栗之感。


    她緊緊拽著手中的團扇,蹙眉:“那女人算個什麽東西!竟這般大膽的跟我對視。”


    懷寧郡主心虛,不想承認剛才她被明若華目光給驚到。


    也不知是心裏哪裏升騰起來的勝負欲,讓懷寧郡主篤定了非南景臣不可:“本郡主想要的男人,就沒有得不到的。”


    她試圖用氣焰囂張的言語,來安撫心中的不安。


    遇山開山,遇水搭橋,遇人殺無赦。這是懷寧郡主想到的對策。


    明若華感受到了來自懷寧郡主不懷好意的目光,她一副泰山崩於前,而視若無睹之模樣。


    自家夫君已然讓郡主吃盡苦頭,看在大家同為女子份上,她不懶得多計較。再者,不過是被人多盯看幾下,又不會少塊肉。


    南景臣手輕輕拉了拉明若華,送了一杯溫酒過去:“這個是果子酒,喝了可以較心的燥熱。”


    明若華點頭,隻接過並未喝,她此刻更在意的是那考核官手裏的東西。


    在眾目睽睽之下,考核官亦步亦趨莊重上前,把手中的盒子,抬至頭頂:“啟稟王上,這是內閣學時選出來的試題,最好請王定奪。”


    王上從龍椅上下來,內侍上前從考核官那把盒子接過,當著王上的麵,打開了那盒子。


    裏麵有三色錦囊,分明是紅色錦鯉錦囊、紫色紫羅蘭錦囊、以及白色的仙鶴錦囊。不同錦囊內有不同的試題。


    王上手落在那仙鶴圖案的錦囊上,指了指,洪亮的聲音在殿內響起,“這個。”


    仙鶴,長壽之意,王上期待這在他的統治下,王朝可長盛不衰。


    眾人翹首期待。


    都等著看那裏麵是什麽東西。


    王上也已然躍躍欲試,兩隻手搓了搓,等著內侍把紙張取出來。


    內侍從仙鶴圖案的錦囊內,取出一明黃色的紙條,恭敬遞上去:“王上,請過目。”


    “孤來看看,這一迴的題目到底是什麽。”王上打開一看,上麵寫著一行字“水能載舟亦能覆舟,既如此為何皇權要大於民權”。


    “哈哈,這個不錯。”這個題目甚得王上的心意。


    這看起來是一個辯論題,可實際上其中頗有玄機。王上把紙張放置在一托盤處,內侍手托著那托盤,在眾人麵前繞了一圈。


    大家都探頭,看的很仔細。


    眾人開始交頭接耳。


    “這是兩個論題,要完美的結合,需要極強的辯才能力。難也。”


    “我怕是要出局了,實在是無法解答。看著是容易,實際上也太難了。我腹中倒是有些墨水,可這種阿諛奉承成之事……”


    “既來之則安之,總是要試一試。”


    ……


    相比較那些人的交頭接耳,明若華和南景臣就從容多了。


    特別是明若華,她一眼就看出了裏麵的玄機,這不過是離鳴城王上,要借這個契機,對百姓進行新一輪的洗腦。


    “夫君,王上的這一出戲碼,真夠幼稚的。”明若華嗤之以鼻,麵露輕視之色:“你看她笑得就跟老奸巨猾的老狐狸似的。”


    這題目,對王上外的人看來,都是索然無味。


    因為明眼人一看那就知道,王上想聽恭維的話,而且還得讓大家不著痕跡的恭維和附和,同時又得高端大氣的引經據典,才好對應如今的這場這麽盛大的比試。


    明若華忍不住吐槽:“簡直是把這當成兒戲了。要不是為了得阮素花,當真是不想你參加。”


    “倒是也還好。我隻擔心等下才是令人作嘔的戲碼,你做好心裏準備。”南景臣料定大家一會的答案肯定是令人瞠目結舌。


    “其他的我充耳不聞,我可是隻想聽相公你的論述呢。”明若華很有興趣,看南景臣如何化腐朽為神奇。


    南景臣粲然一笑。


    懷寧公主還是頭一迴發現,南景臣竟然也能笑:“他那張臉,本郡主還以為是萬年冰川,竟然也能咧嘴!”


    “郡主,他們兩人在府內的時候更你儂我儂,依照我說郡主還是放棄南公子吧。”蔡媛媛按耐不住脫口而出。


    “你該不會是喜歡他吧?”懷寧郡主蹙眉。


    蔡媛媛哪裏敢承認,搖頭晃腦麵色蒼白的否定:“沒有,絕對的沒有。”


    “也是,料你也不敢和本郡主搶人。”懷寧郡主和蔡媛媛有情分不錯,可涉及心愛之物,她斷然不許他人染指。


    蔡媛媛後怕的吞了吞唾沫,緊張得手心冒汗。


    在場的一共有十個人,分別被請去坐席之上,當著王上的麵奮筆疾書答題。


    眾目睽睽之下,無人有作弊可能。


    一刻鍾之後,眾人有了答案。在內閣大學士們的挑選下,選出了三個。其中的莫大人把選中出來的答卷,遞交上去。


    王上在那三人當眾,挑選出他滿意的答案。


    最後甚至還當著眾人的麵,親自金口念誦了出來:“水能載舟亦能覆舟,誰離開了誰都沒有用,水沒有舟沒有生機,舟沒有水沒有飄蕩的可能。皇權和民權也是相互依存,所謂天之道,能者居高位。”


    也就是這麽一句話,卻省得王上的心。


    不偏不倚,不阿諛奉承卻又恭維了皇權。


    原本是格外敏感的眾人唏噓的題目,南景臣輕易迴答。


    “孤很喜歡這個答案,這一場考核,南景臣勝!”王上對南景臣的答題,讚不絕口,還讓人把南景臣答案傳播出去。


    “夫君,你真棒,阮素花是你的了。那懷寧郡主,也是你的了吧?”明若華開玩笑,還揶揄的朝南景臣眨巴明亮的眼睛,那修長的睫毛上似被塗上了一層金粉,在日光下格外炫目。


    王上也看了看明若華,陡然王上提起了婚事。


    懷寧郡主已然求了王上,讓他不管最後是不是南景臣得第一,都要賜婚,此刻正襟危坐的等著。


    “孤今日高興,還有一件事要對奪第一的你說,懷寧郡主對你甚是滿意,你看什麽時候把親事給辦了吧。”王上聲音洪亮,分外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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