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你爹被誣陷黨同你母親謀逆,我一直不曾相信,所幸,這些年也查到了不少,你可以看看。”歐陽言清拿出一個箱子,放到明若華的麵前。


    明若華打開了箱子,這裏麵不僅僅有關於當年事情經過的記錄,更有歐陽言清這些年對當年事情的調查,以及誣陷明翊的證據,都整理得清清楚楚,巨細無遺。


    “這些證據,你自己看完心裏有個數就行,我是不會讓你帶走的。”歐陽言清忽然說道。


    明若華抬頭詫異看向歐陽言清:“以您搜集的這些證據,即便無法為父親徹底洗雪冤情,卻也足申請重審當年之案。”


    歐陽言清扯了扯唇角,露出一抹極為譏諷的笑容:“我倒是不知道,你竟是個這般天真的人。這麽些年,你當真以為這些事情,宮裏的那位會不知道嗎?”


    當年的事情,但凡細細查上一查一查,便可知其中到底是怎麽一迴事,說白了,不過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給你一句忠告,不要相信任何告訴你可以洗雪當年冤情的人。”歐陽言清意味深長地對明若華說。


    明若華詫異地看著歐陽言清。


    看著明若華那蒼白而懵懂的麵容,歐陽言清的心忽然就軟了一些,語氣也柔了幾分:“我不妨告訴你,這麽些年過去,該知道的,宮裏那位早就已經知曉,所謂翻案與否,全在他的一念之間。


    他想要翻案,即便毫無鐵證,你爹娘也是清白的,他若不想翻案,即便鑿鑿鐵證在,你爹娘依舊是謀逆案的罪犯。”


    “所以,我除了說服王上,別無他法?”明若華握著手裏的證據問道。


    “不錯。”歐陽言清拿過明若華手裏的證據,重新放迴到箱子裏,並將箱子重新合上,鎖好。


    明若華抿了抿唇,一時間陷入了沉默。


    “離鳴城的事情遠比你想象中要複雜麻煩,你從出生便一直在南國,即便你身上流著王室的血脈,於離鳴城而言,你終究隻是個外人,你縱是再聰穎,離鳴城之事,亦不是你能幹涉的。”歐陽言清苦口婆心地勸說道。


    輕輕拍了拍明若華的肩膀:“拿到阮素花,便早些離開這裏。”


    “如若真如您所言,興許,從我中阮素草之毒起,接下來的事情,便已然不是我所能左右的。”明若華說。


    歐陽言清身子怔了怔,深深看了明若華一眼,眸光裏多了幾分讚賞,“總算是還有聰明,不算太過糟糕。”


    “若要所需,可隨時來朝縷閣尋我。”歐陽言清拿出一塊玉佩交予明若華。


    這一塊玉佩,和明若華先前拿給歐陽言清的信物有幾分相像。


    “這本是明家老爺子給我和那狗男人定親所用。”歐陽言清看著剛剛交給明若華的玉佩,眸光微沉地道。


    明若華聞言看向歐陽言清,驚訝之餘卻又覺得情理之中。


    “可惜這兩個老頭子都想錯了心思,我們兩個見了麵不掐架就不錯,而且……誰也不曾想到,他竟然會喜歡上你娘。”歐陽言清恨鐵不成鋼地道。


    當年明若華爹娘的事情,那是鬧得滿城風雨,加之後麵的謀逆案,足足經年都還止不住坊間對此事的議論。


    “不說這些陳年舊事了,看在你是他女兒的份上,你想做什麽,我都可以幫你,但一點,若是為了那些個滿眼隻有權勢二字的人,便一步也不要踏足我朝縷閣,從我這裏出去的消息,我也不希望被那些個東西知道,我嫌髒得慌。”歐陽言絲毫不掩飾自己對所謂上層階級人的憎惡。


    “我知道了,謝謝您。”明若華由心對歐陽言清說。


    歐陽言清滿不在乎地擺了擺手,“做作,滾吧。”


    離開前,歐陽言清給明若華準備了一些對她傷口更有針對性的膏藥,又當著南景臣的麵說:“再提醒你一點,男人不見的靠譜,隻有自己爭氣才是最穩妥保險。”


    南景臣:“……”


    明若華看了看歐陽言清,又看了南景臣一眼,唇角憋著笑,點頭應了一聲“是”。


    聽著明若華的這一聲是,南景臣麵上不由多了幾分鬱悶。


    看著明若華和南景臣一同離去的身影,歐陽言清的眸裏有說不出的落寞,可其中又夾帶著幾分欣慰。


    從朝縷閣迴到懷順伯府,懷順伯早早便已經在等著明若華,見明若華空手而歸,忍不住問:“去了這麽久,可有問到你想知道的?”


    明若華搖了搖頭:“隻知道一些,隻是這些大多之前也已經已經從您這裏知曉。”


    “我原以為,朝縷閣會知道更多一些。”懷順伯有些失望地歎了一口氣。


    “我瞧著……朝縷閣閣主,似乎很不喜歡權貴?”明若華試著問了一句。


    “確實如此啊,看來,你也受了我的牽連,不然,或許你能知曉更多才是。”懷順伯有些自責道。


    明若華連忙道:“您不要這麽說,若不是您,我甚至都不知道朝縷閣,好歹,您給了我一點希望,便是今日問不出來,日後再問便是。”


    “也隻能如此了。”懷順伯再是長長歎了口氣。


    “對了,我在迴來的路上聽聞王上似乎已經確定下來,此次秋宴,奪得前三名的獲勝者,均有可能賜婚與懷寧郡主,不知此事可當真?”明若華問。


    提起此事,懷順伯覺得自己的腦殼又疼了,不由揉了揉眉:“確實如此,而且,以當下情況來看,第一名的獲勝者成為懷寧郡主的可能最大。”


    這對其他的參賽者來說或許是好事,可對南景臣來說,隻是一個大麻煩。


    懷順伯剛說完,管家便來向懷順伯通稟,稱王上剛剛下旨,為了鼓勵更多人參加秋宴,若是奪得第一名,便賜阮素花當作獎勵。


    阮素花除了是阮素草的解藥,更是一大補品,據說隻需要一片花瓣,便能夠延年益壽,從此輕易不會生病。


    明若華聽完管家的迴稟,唇角扯出一抹笑容,“看來,隻能參賽了。”


    “若是南世子能一舉奪得第一,事情倒也更好辦了。”懷順伯說。


    起碼,不用擔心提出的要求王上會不會應允,獎品都已經擺到明麵上來了。


    “如此小殿下也可以安心了,小殿下今日也勞累了,不妨先歇息。”懷順伯也不再打擾明若華,離開了明若華的屋子。


    懷順伯離開以後,明若華的神色卻是沉了沉,麵帶疑惑,“我怎麽覺得……這獎品更換得也太巧了些?”


    仿佛,就是衝著她來。


    “我一定會幫你把阮素花拿迴來。”南景臣向明若華保證道。


    “我自是相信你的,隻是……方才你也聽到了,若是奪得第一,那麽極有可能還要娶了那郡主。”明若華伸出手在南景臣的衣服上輕輕畫了個圈圈,“看來,咱們世子爺的豔福不淺啊。”


    南景臣一把握住明若華的手,直視著她的雙眸,語氣低沉而堅定:“我這輩子隻要你一個,其他誰也不要。”


    明若華由心彎了彎唇,故意道:“若是她執意要嫁你,你又當如何?”


    “那我便隻能說,我懼內,若要納妾,得去問夫人同意不同意。”南景臣理直氣壯地將鍋丟給了明若華。


    “你這如意算盤打得倒是好,我才不接你這爛攤子。”明若華哼了一聲,轉過身去不再看南景臣。


    南景臣拉住明若華的手臂,將她輕輕擁入自己的懷裏,仿佛喃喃自語:“一切,都會好起來的。”


    ……


    “老爺,小殿下去朝縷閣可有問到些什麽嗎?”懷順伯夫人一邊伺候著懷順伯更衣,一邊順口問道。


    “小殿下說沒有,也不意外,朝縷閣閣主那個性子,奇怪得很,隻怕是王上親自去問,也不見得能聞出來什麽。”懷順伯搖了搖頭說。


    懷順伯夫人手上的動作頓了頓,懷順伯察覺有異,轉頭看向她:“怎麽了?”


    懷順伯夫人將懷順伯的外衣放置一旁,才道:“有沒有可能……小殿下問出來了什麽,卻沒有和你說?”


    “為何這麽想?小殿下和那朝縷閣閣主素未謀麵,之前隻怕連她是誰都不知道,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怎麽就會幫著朝縷閣閣主隱瞞我們?小殿下無論是要阮素花,亦或是推翻當年的謀逆案,得需要我們的幫忙,她沒理由瞞著我們啊。”懷順伯不解道。


    “興許,隻是我多想了吧。”懷順伯夫人皺了皺眉頭說,“我隻是覺得,這朝縷閣閣主性子想法異於常人,她當年與明樓主的關係又是那樣特殊,小殿下又是明樓主的女兒……我隻是擔心事情會出現岔子。”


    “若真是如此,說不準反倒更方便我們探知朝縷閣的事情。”懷順伯意味深長地說,想了想,懷順伯一把拿起外衣重新穿上,“我進宮一趟。”


    懷順伯將事情向王上如實稟告完後,王上隻淡淡笑了笑:“不過一個丫頭片子,也值得你這麽著急?”


    “小殿下她……很聰穎,而且,很有主見。”


    王上彎了彎唇:“哦?這倒是讓孤,更好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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