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陽光還未完全驅散夜的涼意,程宇便被鬧鍾從睡夢中硬生生地拽了出來。他迷迷糊糊地睜開雙眼,隻覺腦袋昏沉,還未從疲憊中緩過神來。然而,一想到工廠裏堆積如山的工作和老板那越發陰沉的臉色,他便猛地清醒過來,一個鯉魚打挺坐起身。


    簡單洗漱後,程宇匆匆走進孩子的房間,看著還在床上睡得正香的孩子,他心急如焚地催促道:“寶貝,快醒醒,要遲到了!”孩子睡眼惺忪地坐起身,動作慢吞吞的,程宇在一旁急得直跺腳,不停地幫孩子穿衣、洗漱。


    終於,在七點三十五分,程宇火急火燎地把孩子送到學校,然後轉身奔向自己停在路邊的車。他心急如焚地發動車子,在那個狹窄的路口猛地來了個急轉彎。由於心急,他根本沒注意到出口處那輛斜支著的摩托車,隻聽到“嘎吱”一聲,車子似乎刮到了什麽。程宇的心跳瞬間加速,他匆忙下車查看,隻見摩托車支架上有一道刮痕,自己的車也蹭掉了一些漆。這時,摩托車車主從旁邊的店裏跑了出來,看到車子的情況,瞪大了眼睛,滿臉怒容。


    程宇心中一緊,滿臉歉意地說道:“大哥,實在對不起,我趕時間,沒注意到,您看怎麽處理?”車主雙手抱胸,氣唿唿地說:“你這人怎麽開車的?我這摩托車剛買不久,就被你刮成這樣!”程宇不停地道歉,並表示願意賠償。經過一番討價還價,最終程宇賠償了 150 元,車主這才作罷,程宇也以為此事就此了結,便急忙開車趕往工廠。


    可萬萬沒想到,十號那天,程宇剛結束了一天疲憊不堪的工作迴到家,正癱坐在沙發上揉著太陽穴,試圖緩解緊繃的神經。這時,手機突兀地響起,他瞥了一眼屏幕,是個陌生號碼,心中湧起一股不祥的預感。電話那頭,交警嚴肅的聲音傳來,告知他上午的事故被認定為逃逸,需要重新迴去處理。程宇的腦袋“嗡”地一下炸開了,他實在不明白,明明已經賠了錢,事情怎麽會發展到這一步。


    懷著忐忑不安的心情,程宇再次來到交警大隊。他剛走進大門,就看到上麵的摩托車車主正和一個穿著警服的人在交談,兩人的神情看起來很是熟稔。看到程宇進來,交警皺著眉頭,不耐煩地說:“你來了,人家孩子被嚇得不輕,你這逃逸行為不能就這麽算了。”程宇一聽,心急如焚,額頭上冒出了細密的汗珠,聲音也不自覺地提高了幾分:“當時明明說好的,怎麽現在成逃逸了?”但交警根本不聽他的解釋,隻是強調對方的要求。


    原來,被刮擦的摩托車車主是本地人,他找來了在村裏擔任小幹部的堂哥撐腰,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堅稱孩子受到了驚嚇,要求程宇報保險賠償。程宇盡管滿心委屈和不甘,但在這形勢下,也隻能無奈地配合去辦理保險理賠事宜。


    然而,命運似乎還沒捉弄夠程宇。保險公司以事故發生時間過長且存在逃逸嫌疑為由,拒絕了賠償。這一消息如同晴天霹靂,讓程宇徹底陷入了絕望。對方見保險理賠無望,便獅子大開口,要求程宇私了賠償 3000 塊。程宇心急如焚,四處求助無門,無奈之下找到了妹夫。妹夫曾在雲展派出所工作,與這裏的副所長相識,可副所長年事已高,在這件事上有心無力,根本無法給予實質性的幫助。


    隨著事情的進一步發展,程宇的生活陷入了更深的困境。交警大隊決定扣車,這一扣便是漫長的一個月。這一個月裏,程宇的生活變得一團糟。他每天隻能早早起床,在寒風中瑟瑟發抖地等待公交車,或者花費不菲的打車費去上班,原本就不寬裕的經濟狀況變得更加捉襟見肘。而且,由於長時間停放在露天車場,車子也出現了各種問題。當他終於去取車時,車門像是被施了魔咒一般,怎麽也打不開,仿佛在無聲地嘲笑他的不幸。程宇心急火燎地四處尋找修理店,看著師傅們忙碌的身影,他的心中滿是無奈和憤懣。最後,修車門、換電池,一共花了 1800 快,這對程宇來說無疑是雪上加霜,讓他的經濟狀況瀕臨崩潰。


    本以為這場噩夢即將結束,可沒想到這僅僅隻是個開始。接下來的一年多時間裏,這件事如同鬼魅一般纏著程宇,來迴折騰了七八次。每次他都懷著一絲希望去解決問題,可每次都被現實無情地擊碎。


    更糟糕的是,程宇的駕駛證滿十年需要換證,程宇提前去醫院做了體檢,又特意找了個時間去照相館拍了證件照,一切都準備妥當,隻等換證手續辦理完成。然而,當他前往車管所辦理換證業務時,卻被工作人員告知,由於那起未裁決的事故,他的換證申請無法通過。


    程宇一聽,頓時急了,他滿臉漲得通紅,額頭上青筋暴起,衝著工作人員大聲說道:“怎麽會這樣?我這證都到期了,不能開車,這讓我怎麽生活啊!”工作人員無奈地看著他,隻是表示這是係統顯示的結果,他們也無能為力,一切都要等事故裁決之後才能處理。


    接下來的日子裏,程宇為了這起事故不停地奔波於交警大隊、保險公司和相關部門之間,但每次都無功而返。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個在黑暗中迷失方向的孩子,四處碰壁,找不到出路。


    失業的陰影也悄然降臨,由於在工作上頻繁出錯,老板最終還是決定辭退他。程宇苦苦哀求老板再給他一次機會,但老板的態度堅決,沒有絲毫迴旋的餘地。失去了經濟來源,程宇的生活變得更加窘迫,他開始節衣縮食,甚至連房租都快交不起了。


    無奈之下,程宇向交警監督所投訴了自己的遭遇,希望能得到一個公正的裁決。在等待了漫長的一年多之後,交警監督所終於出麵處理此事。然而,結果卻讓程宇感到無比的絕望和憤怒。


    交警監督所給出的處理結果是:扣 6 分,罰款 2000 塊。程宇聽到這個決定時,整個人都愣住了,他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反應過來,情緒瞬間失控。


    “我沒錢!我已經失業好幾個月了,你們這不是要逼死我嗎?”程宇的聲音因為憤怒而變得扭曲,他的身體微微顫抖著,雙手在空中揮舞著,像是在對這不公平的命運做著最後的抗爭。


    交警和相關工作人員看著情緒激動的程宇,臉上露出一絲緊張和擔憂的神情。他們試圖安撫程宇的情緒,但程宇此刻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他的心中充滿了怨恨和絕望。


    “你們這是官官相護!我不服!我要上訴!”程宇歇斯底裏地喊道,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種決絕和瘋狂的光芒。


    但程宇也知道,自己的上訴之路可能會充滿艱辛和坎坷,他不知道自己還能堅持多久,也不知道未來等待他的將會是什麽。他隻是覺得自己仿佛陷入了一個巨大的旋渦,被命運無情地玩弄著,無法掙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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