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的目光太遠,遠到根本不會在乎腳下踩死的螻蟻,遠到我根本無法觸及。


    我將眾人玩弄於手掌之間,我無法理解陛下的行為,隻想顫抖著跪在地上在讚美,追隨。


    可是,陛下的行為遭到了天道的反噬。隻要天道存在一日,就是九鼎被毀,陛下永無成仙之日。


    對胡亥的質疑一直存在,扶蘇一直沒有放過胡亥的打算,隻是因為陛下的威嚴,以及自己的嗬護,胡亥才一直是那個天真無邪的孩子。


    突然,陛下要死了,而陛下死前最後見的人是我。


    “高,朕能信任的人物,隻有四個。在外的蒙恬,在野的會稽零式,在宮的你,在朝的李斯跟在海的徐福加起來算一個。


    而做這些事,最合適的人選就是你。”


    “就是徐福來不及找到不死藥,陛下要續命的手段要多少有多少,哪怕隻是奴才,就有七種手段……”


    “可是那些都是邪道。”


    “陛下能毀九鼎……”


    “朕反感九鼎不假,可是九鼎的對立麵,更加荒謬,代價更大。


    朕接下來的布置你聽好。


    第一,必須完成阿房宮。”


    阿房宮,是一奇門布置。演化天下,為世界沙盤,一室之內一宮之間,而氣候不齊,是為了亂天下之氣,奪天下靈氣,生機,龍脈,王氣,財富,法寶匯聚一堂,為了完成它,陛下甚至在不久前獻祭了自己的領導力。而它的效果,便是代替九鼎,守天下太平,化作仙境,守心靈純淨。


    而它庇護的標準隻有一個,那就是嬴政的血脈。


    後代君主無論如何,隻要待在阿房宮內,就能獲得d以上的領導力,壓製災難,獲得王權。


    同時,阿房宮本身會變成人間仙境,修仙的絕佳場所。也會成為人間的一片淨土,裏頭的人都會至善。


    世間苦難,汙濁,罪惡,那麽就在阿房中,創一片淨土,幸福,純淨,至善。


    嬴政便是世間最汙濁,但是胡亥卻是人間至淨。嬴政不會讓胡亥死去,因為這是胡亥與扶蘇一樣,都是他的驕傲,都是他的子嗣,他的作品,他的影子!


    而代價卻是,蜀山兀,消耗大量的人力物力,時間,以及嬴政自己的命數。


    “第二,高,不要心慈手軟。能守住胡亥的不是聖旨,而是刀劍。


    第三,扶蘇,才是皇帝,是天下所有一切效忠的對象,是你的皇帝。


    第四,,你告訴扶蘇,現在的天下非神之天下,非天道的天下,非夏禹這類聖賢的天下,而法的天下,是人的天下,是皇帝的天下,不要為了那些無聊的道而否定自己的能力,決定國家命運的,是扶蘇,而不是九鼎。他走的雖是與朕不同的路,但是如果連這點不同都包容不了,那麽朕的製度,朕的成果豈不是笑話?”


    我沉默了。扶蘇,不會放過胡亥這個威脅。


    隨後陛下拿出兩份聖旨。一條寫著,立扶蘇為皇帝,寫著諸多安排。


    而另一條寫著,胡亥為皇帝,以及大片的空白。


    我明白,第二條是保命手段,讓扶蘇不敢威脅胡亥的手段,陛下死後,跟扶蘇談判妥協的本錢!


    因為陛下的聖旨,具有絕對的效力,不可抵抗。如果衝突,那麽就是禍患。


    “高,再見。”


    是的,陛下給我跟扶蘇談判的條件。可是陛下,陛下!隱宮教給我的不是妥協,扶蘇不會放過胡亥,因為扶蘇是陛下的孩子,是主宰天下的皇帝,隻要他活著一日,那麽胡亥永無安寧之日。


    而我利用了一個人,李斯。


    那個為了韓非的理想,不惜背叛作為恩人的師兄韓非,將之殺死的瘋子李斯,如今,為了驗證韓非的理念能到哪個程度,再次背叛。


    “你與韓非還有陛下的結晶,便是這天下製度,哪怕是昏君,君王幾十年不上朝,天下都能安穩的製度。可是皇帝是嬴政陛下,繼承者是扶蘇,都不是昏君。你無法判斷,韓非的學說能走到哪個地步。”


    天下,陛下,天道,人命,這些李斯不在乎,他在乎的隻有韓非,以及韓非的才華。


    我與他聯手,將第一個聖旨摧毀,用第二個聖旨,逼死扶蘇。


    能在陛下的聖旨上寫字的隻有精通符籙的我。


    “是嗎?這就是父皇選擇的道路?哎。”扶蘇自殺。


    用聖旨逼死扶蘇的支撐者,蒙恬。


    “替陛下承受修改山河的罪過時,就打算讓陛下通過殺死微臣,這一功勞來緩解陛下承擔的業果。可是,為什麽是陛下死後的現在?”


    隨後李斯逼我殺光陛下一脈,隻留胡亥,立胡亥為帝,解除後患。


    我將胡亥最要好的哥哥,子嬰的心神摧毀,留他性命。


    而後我將天下大權專控在手,將所以可能對胡亥有威脅的人盡數誅殺。


    如果能守住這世上最後一點純淨,我願代替他承受所有的罪孽。


    可是我萬萬沒有想到李斯會反水,逼我殺他。因為他自己是賢臣,是能治國平天下的賢臣,是一人可敵千軍萬馬的賢臣,徹頭徹尾的瘋子。


    “如果現在的製度如果有極限,那麽就交給後人完善。”他仿佛看到了結局,而我也將他碎屍萬段,可他的眼神卻隻有冰冷。


    玩弄人心的我被李斯耍了。


    他將所有的一切看作一場實驗。


    天下大亂,各地起義四起,被陛下壓下去的禍患如今,如虎一般吞噬陛下的基業。


    大地在留淚。那是血河。


    我迴首發現,能用的人,幾乎都死在我手。


    陳勝吳廣起義,胡亥問我,我沒讓他知道。


    劉邦項羽出世,我說隻是關中盜賊。


    他知道又如何?不過徒增煩惱罷了。


    平息天下需要一個祭品,那就是皇帝的血。


    我發動政變,謊稱血統,想繼承帝位,可是我的罪孽,大到讓我無法繼位。


    胡亥必須得作為皇帝死去。


    我想帶他逃亡,可是在政變之時,他抱著我的腿說“給我個郡王當當也行,實在不行,萬戶侯也可以啊……”


    大軍壓境,劉邦就在鹹陽之外。


    與其讓他流落民間,受苦,或許殺了他,更好,而那些反抗軍,不知會以何種酷刑殺死胡亥這個導致天下破碎的元兇。


    我的劍刺穿他的心頭。斬殺他的七十衛士未能讓我的劍染上一片猩紅,我卻被他的心頭血,蒙住雙眼。


    我的眼裏隻有,猩紅與淚水。


    那是因為死亡將吾等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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