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上來才感覺跟新疆的羊肉燜餅子有點像,就是沒有上麵那一層餅子。


    “這個沒有什麽特色嗎?跟羊肉燜餅子差不多嗎?”我一看就覺得自己可能吃不飽。因為沒有麵,沒有菜,光是肉。


    “你嚐嚐味道再說一樣不一樣?”他遞給我一個小碟子說。


    嚐了一口,他盯著我,“怎麽樣?一樣嗎?”


    “好吃呢!比羊肉燜餅子嫩而且還鮮!”我嚼了幾下說。


    他這才笑起來,“到這裏不吃羊羔肉是一件遺憾的事情。就像到蘭州不吃牛肉麵,到新疆不吃拌麵一樣!所以說到一個地方品一種美食,這才是真正的旅遊!”


    “還旅遊,差點就跌過去了!好意思說。”我拿出手機拍了幾張照片,拿迴去給媽媽看。


    “怎麽不發朋友圈?我給你點讚。”他笑著說。


    “你怎麽不發?我也給你點讚。”我對他說。


    現在還沒有公開結婚的事情,發朋友圈幹什麽?


    “你提醒我了!我們蜜月旅行呀這是!怎麽能不發圈呢?”他說著掏出手機,我看他誇張的樣子就覺得他在做戲!因為他的微信我有,很少發朋友圈。發也是關於心髒病治療方麵的常識知識,很少有動態的。


    可是他拍完後鼓搗了一下,“點讚吧!”說完放下手機,坐下來拿起筷子開始吃。


    “騙人!這麽快?”我不相信的打開微信,朋友圈,他發的,我正睜著死羊般的眼睛翻他,嘴角還是抽起來的。


    而且視頻上麵還寫了幾個字,“和老婆吃大餐!正宗羊羔肉,想吃的來。”


    “你給我趕緊刪掉去!太難看了!太難看了!你是不是故意黑我的?我有那麽難看嗎?趕緊刪掉!”我一邊看一邊叫。


    “你本來就這樣,還想我把你拍成什麽樣子?視頻沒辦法美顏知道嗎?”他一邊吃一邊說。


    我當時又羞又惱,“你滾!你要是不感覺丟人我無所謂!反正你朋友圈的人都不認識我,笑話你又不關我的事情!”


    “笑話什麽?我老婆這個樣子得罪誰了?我讓他們看的是美食,又不是美女。你緊張什麽呢?”


    我真的是無言以對了!拿起手機“周勇,我也發朋友圈,我拍美食,不拍美男!”我說著,就照著他吭骨頭的樣子拍了起來。


    他卻麵對鏡頭笑笑,很從容的繼續吃起來。


    真的是妖孽!我老老實實的放下手機吃飯了。


    不想發朋友圈。“老公是不能用來曬得,萬一曬不好了會變成別人的老公!”這是我一個朋友圈的朋友總結的經驗!說越曬幸福,幸福就死的越快!我不想這種剛剛感受到的所謂的幸福那麽快就死去,所以我不曬,我要好好保護好她!


    “你舅媽說你想把你的腎給你媽媽,去做檢查時才檢查出自己腎不好是不是?你要是檢查正常的話那麽現在是不是就已經把自己的腎給你媽媽了?你媽媽好了,你會怎麽樣?還正常嗎?”我吃了幾口,忍不住問。因為我覺得他要是真的把自己的腎給他媽媽了,他現在會是什麽樣子的?


    他愣了一下。然後放下筷子,有些嚴肅的說,“那時候我沒有認識你,也不打算跟別人結婚,所以就想著要是能夠救我媽的命,我的腎給她捐一個也可以。怎麽說她都是生我的人!現在不一樣了。我結婚了,就算我的腎不是很完美,但是為了我老婆著想,也為了我們以後的幸福著想,我怎麽也不會虧待我的腎!我身上任何的器官都是為我老婆服務的。所以你放心,以後不會發生這種事情了!隻要你不願意,我一根頭發都不給別人!但是隻要你要,這條命都是你的!我保證行了吧?”他說的一本正經的。


    我聽的渾身發麻,知道他這是在逗我,“周勇,你能不能不要這麽嚴肅?說廢話也要擺的好像多認真一樣!我活的好好的要你的命幹什麽?真是的,說的真的一樣的,以後我不問你的事情了好嗎?你不用拿命來給我保證!這麽給我扣高帽子!我頭疼!”


    “你看你,我這是在跟你表決心呢!你怎麽可以這麽理解呢?”


    “你就是不想跟我說你的事情!好了,我不聽了行嗎?”我有些生氣!不就是給自己媽媽捐腎嗎?我又沒有說什麽,他就在那裏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從來都是這樣,隻要不想迴答了總會用各種話題給我帶過去!我發現我跟他說話始終處於一種劣勢!因為我根本說不過他!三繞兩繞就把我繞進去了!


    “丫頭,你這麽說就不對了,什麽叫我不想跟你說我的事情呢?我的什麽事情你不知道?現在說出來,我一定會毫無保留的跟你交代清楚的!放心,在老婆麵前我一定要爭取坦白從寬的!……”


    “你滾!我不想跟你說話!還坦白從寬?真是的,我不跟你說話了!什麽時候都是這樣,我不說了知道嗎?”我被他氣笑了。真是的,看起來好像很嚴肅的人,怎麽無賴起來也沒得治了?廢話連篇的!好像我聽不出來他的意思一樣。就是不想說給他媽捐腎的事情。還給搞出來把他的命給我的話!聽的我肉麻。


    這邊的服裝店衣服款式挺新潮的。雖然是個鄉鎮,但是高端的服裝店也有好幾家!看樣子這裏的消費水平還可以。逛街的人穿的都很時尚!怪不得周麗說我結婚了還沒有新衣服穿,迴老家穿這麽舊,的確有些老土了。


    這裏的羽絨服都是薄款,可能是天氣不冷的原因。大衣什麽的都是不太厚的。款式很好看,就是到了新疆必須到春天才能穿。所以我隻好買了一件羽絨服,還有長一點的毛衣,買了一條牛仔褲!要不然到時候坐炕不方便。


    周勇掏的錢。讓我第一次感覺有老公陪著逛街是件很享受的事情!因為看上衣服了,有人會說買,然後給你掏錢!要知道以前買衣服,看上了想買,掏錢的時候心疼!現在最起碼忽略了心疼這道坎了!


    “我看別人結婚都要三金什麽的,你怎麽樣?是不是看在老公沒錢的份上就免了?”他可能看見我們旁邊走的一個女的戴那麽大的金耳環,一個項鏈就跟狗鏈子一樣粗!上麵的墜子還是個那麽高大上的佛爺!手上麵好幾個明晃晃金燦燦的戒指!渾身上下名牌!活脫脫一個闊太太的打扮,然後笑著說說。


    “什麽三金?你不說我還忘了,迴去問問我媽,還有什麽東西要要!你答應我媽了,彩禮什麽的都不會少。我不要白不要,你就算砸鍋賣鐵,那些東西都不能少。”我笑著說。“最好能給我塑個金身!連牙齒也給換了……嗬嗬嗬嗬”我說的把自己逗得笑起來!


    “還要什麽?”他嫌棄的看我傻笑的樣子。


    “還沒想好!想好了再給你列清單!找個大榔頭好好敲你一下!”我不客氣的說。什麽人嗎?敢那麽看我?


    “彩禮那些都是沒結婚以前給的,結婚以後好像沒有這一說了吧?”


    “你想賴賬?”


    “不是賴賬,是真的沒有錢了。昨天給大姐的卡你也看見了,是你還給我的。我還有車貸房貸,還有自己的這一身病都需要錢!能不能也給我來個按揭還款?你給自己估個價,要多少彩禮?然後我一個月給你還多少行不行?”他笑眯眯的說。


    就知道他提那些問題肯定有想法的。給自己估個價?虧他想的出來。


    “不用估了!你說的我是無價之寶!你覺得你這個按揭貸款,每個月該給我還多少呢?”我這次沒有按照他的套路走,當時就迴答過去。


    “哎,我發現了,我老婆跟我過了一段時間,腦子變得靈活了!知道把難題拋給我了!聰明了,聰明了!煤煙一打把腦子打空了?這可是個新課題,我得好好研究研究這煤煙對人的智商是不是還有提高的作用?或者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被我給影響了?……”


    “滾!裝腔作勢!不跟你說了!我現在還不想迴去,能不能去我舅舅家?明天再在你舅舅家住一天,後天我們直接走好不好?”我知道自己跟他在一起,永遠都沒辦法占到便宜!那麽能不能不跟他鬥嘴?跟他說好話,讓他答應我不迴他舅舅家看他媽媽和姐姐的臉色呢?我想明天下午過來,就忍耐一晚上,後天就走了!盡量少見麵,也避免沒必要的矛盾!她們心裏不舒服,我心裏更不舒服!所以能躲開一會是一會了!


    他看看我,“你就是不想迴我舅舅家是不是?這會了,你舅舅家遠不遠?有沒有車呢?”


    “有!我媽給我舅舅打電話說了我們來的事情。我舅舅說到這鎮子上了給他打電話,他給我們說怎麽坐車。”


    “那你有舅舅號碼嗎?你打電問問話吧!”


    肯定有呀!臨下來跟媽要的。


    撥過去應該是舅舅接電話的,一聽是我,急忙說他還想著跟我媽要我的電話號碼呢!問問我什麽時候來?


    就說我們在鎮上。現在過去有車嗎?


    “有,要是沒有就租個車,四十塊錢就送到家門口了。”舅舅急忙說。然後記下來地址。說我們馬上就到了。


    “怎麽辦?你媽媽不會不高興吧?”我掛了電話說。


    “沒事的,我就說我們今天順路去那裏看看,明天迴來再去大姨和大舅舅家轉一轉,後天下午再走,晚上的機票嗎!反正都要去的,現在去過了就省心了是不是?”他笑著說。


    打電話說的時候我聽見他媽媽說了些什麽。他說明天早上就迴來。迴來再說好吧?你們要去醫院就先去,我看要是沒事也會直接趕到醫院去的。


    “媽明天去醫院做透析。我們明天早上從這裏去醫院也行對不對?去你舅舅家住一晚上就行了是不是?看看老人,給媽媽照些照片拿迴去就行了對不對?沒必要住半天吧?”他對我說。


    一想也是,舅舅問隻見過一次,好像還是在我上高中的時候。舅舅也隻來過我們家那一次。一開口就說“上新疆了”很老實的一個人。這些年沒來過,我有時也覺得舅舅有些現實,我爸爸走了最起碼他也應該來看看媽媽呀?唯一的一個姐姐,不來看看好像有些不近人情!


    隻是當我們租的出租車把我們送到一個挺高的山上,我說了舅舅的名字,然後出租車把我們放在一個破敗不堪的小院門口,那個老的我都快認不出的舅舅就站在門口伸長脖子等我們的時候,我才發現我的怨念有點重!應該是我來看舅舅的!我媽媽心心念念的弟弟,現在比我媽媽蒼老!


    舅舅很激動。一隻腿有點跛,看見我們下車就急忙湊過來!臉上的皺紋都那麽深。因為笑著,所以更深了。


    “舅舅好!你的腿怎麽了?”可能是天性,看見舅舅的樣子我的眼淚忍不住就湧上眼眶。周勇在拿東西付錢,我迎過去扶住走路不穩的舅舅。


    “腿斷了好幾年了!現在好了,可以走路了。進去說,進去說,外麵冷的很。”舅舅的手幹枯僵硬!手上的老繭紮人呢!


    “舅舅好!家裏都好著呢吧?”周勇看了一眼強忍著淚花的我,提著在鎮子上買的水果,酸奶之類的,用一句示意我不要哭了。


    “好好!二丫結婚了就好!你媽就放心了!走走,進去坐。你舅媽做飯呢!趕緊走。”


    舅舅跛著腳拉著我們進了院子。


    不像周勇舅舅家那麽富麗堂皇,舅舅家的房子好像是原來蓋的磚瓦房,外麵的磚都沒粉刷。院子裏倒挺幹淨的,鋪著紅磚,還好像是拖過來,紅紅的。


    舅舅朝裏麵喊了一聲,“二丫到了!”


    應該是舅媽吧!兩隻手上全是麵粉跑了出來。


    個子不高,有些發胖,短頭發,臉蛋紅撲撲的。我沒見過舅媽,應該是了。因為她一出來就,“二丫長這麽大了?那時候來的時候碎碎的!現在認不出來了!”


    “舅媽好!我那時候隻有五歲多吧!你還記得我嗎?”我笑著說。


    “記得呢!跟著你全子哥後麵一天要糖吃呢!”舅媽一笑,牙齒有點黃。不過我覺得舅媽特別親切!因為她說的全子哥我有印象。是舅舅的大兒子,比我大兩三歲,好像我上初中的時候還來過我們家一次,就住了一晚上。


    走走,進屋裏!外邊冷。舅舅又說。


    房子裏比想象的要好一點。主要是舅媽特別幹淨!屋子裏的地上也是紅磚,拖得特別紅!就算家具都是舊的,但擦的鋥光瓦亮的!尤其炕上的單子,已經補了好幾塊補丁,但是洗的幹幹淨淨,鋪的特別展!雖然房子很久,但是進來後特別舒服!這讓我心稍微好受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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