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王一醒來已經是次日午時。不知自己身在何處,抬眼環顧發現原來身處臥房之中。床榻幹淨整潔,衣服和紫金刀等隨身之物都放在床頭。王一顧不得許多,掙紮坐起盤膝而坐。眼觀鼻,鼻觀口,口問心,心無雜念,氣沉丹田,掌心上翻,氣運經脈,開始運功調理。一炷香時間頭上升起一縷縷白霧,小周天完成,真氣恢複了不少。感覺到胸口和左肩甲處陣陣疼痛,掀開衣服,發現胸前和肩甲的針傷都已包紮好。王一穿好衣服緩步走出房間,迎麵走來一個少女,青衣素衫,清淡粉飾,一臉純真,麵帶慈祥。看到王一臉露喜色,嫣然一笑施禮道:“小女子許平君,見過公子,公子終於醒來,我這就給你準備吃的去。”轉身就要走。王一抱拳迴禮道:“許姑娘慢走,我有很多疑問想問姑娘你。”許平君迴眸一笑道:“公子放心,我馬上迴來。不急,有什麽問題吃飽了再問。公子大傷初愈還是迴屋休息吧。”王一一臉迷惑的看著許平君離開,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院牆後,才返迴屋內等候。


    片刻許平君端著飯菜敲門進來,笑著對王一說道:“公子,你一天沒進食了,先吃飯吧,有什麽疑問你吃完再慢慢問。”王一看著許平君心中莫名的親切,乖乖的聽話狼吞虎咽的吃了起來。飯菜很是可口。許平君在一旁抿嘴嗬嗬的笑,說道:“公子,不急,慢著吃。”王一將口中的飯菜咽下喝了口茶,嘿嘿一笑說道:“許姑娘做的飯菜很是好吃,我也是有些餓了,倒讓姑娘見笑了。對了,這是哪啊?我怎麽會在這裏?”許平君落落大方在王一對麵落座,說道:“這是我的家裏,家父是許廣漢。”王一恍然大悟,原來這是校尉許廣漢的家。昨晚昏迷後是許廣漢將他帶迴家的。許平君接著道:“加嚴說你受傷不輕,一枚飛針緊貼你心髒旁穿透而過,再偏一點後果就很難想象了。另一枚釘在了肩胛骨上,昨晚加嚴讓駐軍最好的醫官給公子你醫治的。醫官說公子你還受了內傷,囑咐你好好靜養幾日,千萬不可動用真氣。”


    王一自然知道,心中暗想道:“我中了兩枚梨花針,燕無極也算光明磊落針上無毒。萬幸的是沒中要害,表麵看傷口不大隻是內勁很強還是受了內傷。燕無極受了寒冰指,料想也不會好到哪去,也算打平沒有丟了瞎叔的臉。”想到此王一心中稍感安慰。抬眼間看見許平君正關切的望著自己,不由一陣愧疚,自己還沒謝過許家的救命之恩。王一忙起身施禮,誠懇的說道:“多謝許姑娘的照顧之恩,不知許校尉現在何處?我想當麵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許平君臉一紅趕忙起身還禮,說道:“公子言重了,舉手之勞不必客氣。家嚴還在關上守值,晚些時間就會迴來。家慈外出幫人做活補貼家用,也要稍晚些才會迴來。”看著王一滿臉的疑惑,許平君莞爾一笑,淡然的接著道:“別看家嚴是守關校尉,我們如今的家境並不富裕。隻因家嚴之前做錯了差事受了處罰。為此欠下了很多外債。現如今家嚴的俸祿入不敷出,家慈也隻好幫人做活補貼家用。隻有我這一個無用的弱女子守在家裏,做做飯洗洗補補,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家境寒酸怠慢公子了,公子莫要見怪。”


    王一急忙搖動雙手,誠惶誠恐的道:“不怠慢,一點也不怠慢。能得到許姑娘照顧真是三生有幸。何況我也是貧苦出身,怎敢言談怠慢?姑娘多慮了,我隻有感謝。”許平君嫣然一笑,見王一吃完,起身邊收拾碗筷邊說道:“昨日家嚴連連誇讚公子你的武藝高強,說公子你是少年英雄。家嚴行伍出身,特別喜歡像公子你這樣武功好的人。”王一略顯羞澀,不好意思的說道:“許校尉謬讚了,我受之有愧。”許平君收拾好碗筷,說道:“不打擾公子休息了,平君先行告退了。”王一起身施禮相送,道:“有勞許姑娘了。”送走許平君,王一再次迴到床上休息。


    傍晚時分許廣漢下值迴到家,第一件事就是詢問王一的情況。聽到王一已經醒來,便來到王一的房間看望。王一見到許廣漢,連忙行大禮感謝他的救命之恩。兩人寒暄幾句後,許廣漢叫女兒許平君端上來晚飯與王一共進。許平君和其母與王一見過禮後離開。許廣漢幾杯酒下肚,話也多了起來,感慨道:“想當年跟隨昌邑哀王劉髆時,那也經常進出王宮,見到的都是些王侯大臣。現如今淪落到此守城,這都幾年沒見到侯爺這樣的人物啦,能夠相遇也是有幸啊,有幸。”


    王一一臉尷尬的道:“許校尉誤會了,其實小子我不是什麽侯爺,這個玉牌是我在烏孫國時,有幸見到解憂公主,是解憂公主贈與我的。那日進關時迫於形勢,沒能向校尉言明,還望見諒。”於是王一將自己與解憂公主相識的經過詳細講述了一遍。許廣漢也是性情中人,完全沒在意。嘿嘿一笑道:“無妨,無妨,一看公子就非比常人,早晚封侯拜將。苟富貴勿相忘啊。”王一道:“許校尉謬讚了,不敢,不敢。”言罷兩人相視哈哈大笑。


    王一問道:“許校尉,小子有一事不明,還望不吝賜教。”許廣漢道:“但說無妨。”王一道:“聽聞大漢軍紀嚴明,為何守門侍衛如此目無軍紀,巧取豪奪啊?”許廣漢自酌了一杯,黯然道:“說出來不怕你笑話,大漢朝連年和匈奴征戰國庫吃緊,軍餉經常被苛扣遲發。實在是沒有辦法,為了讓弟兄們賣命,也隻能睜隻眼閉隻眼了。不過大部分都隻針對那些有錢的過路人。”


    王一也連連歎息,戰爭是萬惡之源,罪魁禍首,卻苦了老百姓。許廣漢此時已經有些醉了,對著酒杯喃喃自語道:“人生世事難料啊。大起大落,悲歡離合,昨夜廟堂,今朝階下囚,把酒當哥,大誌戲功名。”說著許廣漢長長歎息一聲道:“就是可憐我那平君丫頭了,跟著我吃了不少的苦。她可是個好孩子,算命的說她是富貴命,可是,唉...”王一接口道:“許姑娘確實是個好姑娘,日後必定能大富大貴。”王一看見許廣漢愁眉苦臉不住的搖頭,詫異的問道:“許校尉,你這是為何?”許廣漢歎息道:“平君這丫頭是個好丫頭,前兩年我四處找媒人牽線,終於為她找了個好婆家。本想著算命的話應驗了,以後平君可以過上好日子了。可誰成想,就在要過門的前幾日,我那準女婿竟然莫名的暴病而亡。唉,就有人妖言惑眾,說都是平君害的,平君命硬克夫。這不,自此再也沒人敢來提親了。唉...”王一不由得啞然,沒想到許平君這麽好的一個姑娘,竟然還有如此的不幸,不由得一陣惋惜。安慰道:“許校尉,許姑娘是個好姑娘,一定會許得好人家的,必定大富大貴。”許廣漢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歎道:“但願如此。”


    兩人又聊了一會,王一聽出許廣漢仕途不順,心有大誌卻無機遇,今晚也是借酒消愁。說話間,許廣漢猛然止住不語,靜靜的看了看王一欲言又止。王一看在眼中,於是問道:“校尉是有什麽話想對小子說嗎?盡管直言。”許廣漢忸怩道:“是有件事想請公子幫忙,可又難以啟齒。”王一誠懇的說道:“許校尉對小子有救命之恩,隻要我力所能及必萬死不辭,許校尉但說無妨。”許廣漢猶豫再三,還是說道:“近日受一老友所托,讓我幫忙保護一人。其他人我實在不放心,本想請公子出手幫忙,可現在公子傷勢還沒完全恢複,實在是不忍心勞煩公子。”


    王一受許廣漢救命之恩急於報答,聽許廣漢這麽一說,爽快的應允道:“我還以為什麽大事呢?許校尉請放心,既然你這麽相信我,我定會全力以赴,不辜負校尉你的信任。至於傷勢大可放心,不礙事的。還請校尉具體告知讓我保護誰?”許廣漢見王一這樣說,便不再客氣,說道:“要保護的人叫劉病已,弱冠之年。我思來想去,還是把他安排在了牢房裏,那裏守衛森嚴,比較安全。這些日子雖然一切平靜,沒出現什麽意外,但最近我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未雨綢繆,如果可以,我想把公子安排到和他一個牢房,請公子保護他。至於飯菜我也安排自己最親信的人來準備,不會讓公子受委屈。”說罷又看向王一,想得到王一最終的答複。王一輕輕一笑,道:“校尉果然高明啊。牢房還真是一個保護人的好地方,小子我一切聽從校尉的安排。也順便在牢房裏安靜安靜,牢房裏也是一處養傷的好地方,真可謂是一舉雙得。至於什麽委屈不委屈的,許校尉休要再提,否則小子我可要生氣了。”許廣漢聞言心中大喜,道:“公子果然真英雄,我沒看錯。”說罷兩人相視而笑。一切商議妥當,兩人各自迴房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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