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樂寒是被巨大的來電鈴聲嚇醒的,頭疼欲裂就是宿醉的後果。


    “徐崢你熟吧,”白雅文不耐煩地掐滅煙,“給你半個小時,把你知道的和他相關的想好,說給我聽。”她說完就掛了。


    “啊?”許樂寒徹底驚醒。


    彼時,太陽也恍著他眼睛了,他揉著太陽穴爬起來。才發現自己居然被徐崢扔在門口玄關處,就這麽在地上睡了一晚?


    許樂寒腦子轉得飛快,理了理白露,江鸞月,他自己和徐崢的關係,自以為來龍去脈一目了然。


    “喂,崢哥,恭喜啊,”許樂寒邊往浴室走邊給徐崢打電話,“你這開竅了啊,這麽快就搞到手了?佩服佩服。白露還來找我探你底。所以,怎麽個說法。”(白露就是白雅文,隻是白雅文是曾用名,小時候江鸞月叫慣了,就沒改口。後文基本會統一用白露。)


    “沒有,”徐崢微不可查地歎了口氣,“不好意思,真是讓您失望了。”


    “沒,沒搞到啊?”許樂寒愣了一瞬,“那,什麽情況?”


    “可能是小姑娘準備追我咯,”徐崢欠揍地笑道,“你就使勁抹黑我,怎麽唬人怎麽說,千萬別讓人家姑娘看上我。”


    “就你?別給自己貼金,”許樂寒反應過來,嘲諷道,“黑得不能再黑了。”


    ……


    掛了電話,白露補了個妝,又繞到前台結了賬才迴去。


    “寶貝,吃好了麽?”


    “嗯嗯,我飽了。”江鸞月滿足地衝她點頭,“你不吃麽?”


    “減肥,”白露單挑了下眉,衝她揚了揚車鑰匙,起身,“寶貝,走,去見許樂寒,幫你追男人。”


    “好啊!據說準姐夫很是貌美,”江鸞月興奮得很,她雖遠遠見過他幾次,卻沒看清,據說他長得很是漂亮,看帥哥多賞心悅目呀。


    “他還不是,不要亂認姐夫昂。”白露是喜歡他,可是他們的相處總是令她不舒服。她覺得戀愛是要建立在雙方人格平等的基礎上,他有些,過於討好她了,讓她無所適從。


    ……


    許樂寒沒和家裏一起住,高中時就買了個公寓搬了出來。


    白露和江鸞月到他家的時候,他已經收拾妥當,地毯都打掃得一塵不染。


    許樂寒給她們泡了蜂蜜水,解膩。江鸞月窩在美人塌上小口小口地喝著,悄悄看看白露又看看許樂寒,這氣氛怎麽不太對,白白看起來好兇。


    “喝酒了?宿醉?算了,先談正事。”白露翹著二郎腿坐在沙發上,瞥了他一眼,語氣過分冷淡。冷淡得即使做好了心理準備,許樂寒還是委屈得心髒疼。


    “崢哥他”,許樂寒一頓瞎編,“初中就進過少管所,”他看了看白露,又看江鸞月,“你們不信?”


    “這是真的,”他繼續繪聲繪色地說,“因為我們八中兩方惡勢力打群架,他差點把對方一人一刀捅死,幸好這刀偏了心髒幾厘米,那人才撿迴一條命。”他看了眼江鸞月,她像是被唬得一愣一愣的。


    “那時候,我們崢哥家大業大,黑白通吃,自我們崢哥從少管所出來後,就穩坐了八中校霸位置,再沒人敢輕易惹他。“


    “他在八中這些年,活得可瀟灑了。天天燈紅酒綠,抽煙喝酒打架逃課算什麽?他吃喝嫖賭樣樣精通,漂亮的妞都是枕邊人,卻從沒來真的,就是一滿級海王,人送雅號波塞冬,”許樂寒想起徐崢說的使勁抹黑,他心一橫,“徐崢,他還吸毒。”


    聞言,江鸞月和白露倒真是愣了愣,一時不知作何感想。


    許樂寒似乎覺得編過頭了,此時倒也不吭聲。室內突然安靜得可怕。


    突然有開門聲傳來,他們都看向玄關處,來人不緊不慢換好鞋,才走進來。


    “崢哥,你怎麽來了?“許樂寒突地站起來,他有些心虛,不知道他的話徐崢聽到了多少。


    “來還你的車,”徐崢把車鑰匙扔給他,“你這有貴客,不打擾你們,我先走了。”


    “等等,”白露出聲打斷,“鸞月,你和徐崢一塊迴去,我們還有事,沒法送你。”她本來是打算麻煩徐崢送她迴去,可她和他沒熟到這個地步,顯得沒分寸。這話對鸞月說的話就毫無不妥。


    聞言,徐崢才仔細打量窩在美人塌裏的江鸞月,她懶洋洋地半臥著,陽光剛好灑在她身上,她微眯著眼看著他也不說話,像隻慵懶的貴妃貓。


    “行,”徐崢坐到鸞月右邊的沙發上,“坐會兒,等我叫人把車騎過來。”


    “你那個破摩托?”許樂寒挪到他旁邊。


    “嗯,有什麽問題?”


    “你還是開我的車,怎麽帶人家小姑娘坐摩托,要是磕著碰著,怎麽辦?”


    “你送?”徐崢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許樂寒本就心虛,聞言就不吭聲了。


    “姐夫,你不知道,我們小姑娘現在都喜歡玩點刺激的。”鸞月狡黠地衝許樂寒笑。


    許樂寒還沒開口,就被徐崢搶了先。


    “鸞月,怎麽不喊人,嗯?”他這聲嗯,帶了點蠱惑的味道。


    “嗯,哥哥。”江鸞月嘴比腦子快,脫口就喊了出來。腦子還在盤算他倆現在這八竿子打不著的關係,要怎麽喊人,那按她的人際關係法則,比她大的都是哥。


    徐崢不自在地皺了皺眉,“你這亂喊人的毛病得改改。”什麽姐夫的,哥哥的,他們有這麽熟?至於他想讓她喊他什麽,其實他心裏也不清楚。


    江鸞月在心裏誹謗他,想著想著走了神。直到徐崢起身喊她走,她才迴過神。


    方才她走神,沒聽見徐崢對許樂寒說了句,“你編得挺賣力啊,我得好好維護你給我的人設。”


    ……


    “哥,不,那個,”江鸞月立馬改口,“我還不想迴去,我想去熙街。你送我到那裏就好了,之後我可以自己迴去。”


    “你一個人?”徐崢皺著眉打量了她兩秒。


    “昂,對。”


    “行。”


    他語氣淡淡的,可江鸞月總覺得他渾身都在嫌她麻煩似的。她撇了撇嘴,也是,她總是在麻煩他。


    她後知後覺想起來,一本正經的說“那個哥哥,你別老是皺眉,本來就一把年紀了,長了皺紋更顯老。”


    徐崢聽得一口悶氣憋在胸腔,現在年方弱冠也叫一把年紀?顯老?


    她還在源源不絕地輸出,“你得好好保養啊,我看你生的也不錯,就是曬得有些黑,皮膚還幹燥起皮,你得好好補水美白防曬,現在小姑娘都喜歡小鮮肉,你這樣的已經不香了。本來就沒有年齡優勢,還不好好保養,嘖……”


    徐崢聽得頭疼,嗯,被懟得胸腔也疼。他想了想,竟然感覺她說的還挺有道理,無從反駁,半天才憋了句,“我冬天會捂白的。”


    “嘖。”


    “我就比你大兩歲,我怎麽就老了?”徐崢打斷他,氣不打一處來。


    “哪能這麽算?其一,你二十,對吧,那你奔三了啊,我呢,年方十八,韶華如花;其二,本姑娘長得嫩,保養得又好,別人都以為我是高中生。你嘛,肯定不少人問你是不是工作了……”


    “下車!”徐崢沒好氣地停了車。


    “你別這麽小氣啊,就說你了一下下,居然趕我……”江鸞月聲音越來越小,因為她看徐崢也下了車,已經到熙街了。


    她不好意思地衝他笑了一下,“那個,你不迴去嗎?”


    徐崢想到什麽,沒忍住笑了下,“小姑娘,你這麽懟我,是因為上午我的拒絕惹你不高興了?”


    “才不是!”江鸞月兇巴巴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就走,“我說的實話,愛聽不聽。”


    中午才被拒絕,現在他就跟個沒事人似的在她麵前晃,口無遮攔地想說啥說啥,她真是氣不打一處來。她就是故意懟他,得不到就毀掉,哼。居然還若無其事問她,什麽人,還在後邊笑。


    “笑什麽笑?!”江鸞月停下來瞪他。


    “小姑娘脾氣挺大昂。”徐崢眉眼帶笑。見她又要走,忙說,“誒,乖,哥哥給你買冰淇淋吃。”


    “誰稀罕,”往前走了兩步,江鸞月又掉頭往迴走,語氣嬌橫,“熱死了,我要草莓奧利奧味的。”


    ……


    江鸞月坐在店裏,有一勺沒一勺挖著吃。


    徐崢坐在她對麵,幾勺就吃完了,看著她。覺得小姑娘曬焉巴了似的,也不說話了,沒精打采的。他忍不住逗她,“我們小姑娘曬焉巴了,都不理人了。”


    “沒,”江鸞月眨巴眨巴眼睛看著他,“我剛剛是在想……我可以問你個問題麽,我好奇死了。”


    問題,好奇……徐崢大概知道她要問什麽,挑了下眉,“說來聽聽。”


    “那個哥哥,你真的進過少管所?因為差點捅死人?”江鸞月眼睛都快盯到他臉上了。


    “嗯。”


    “吃喝嫖賭樣樣精通?夜夜笙歌?”


    “嗯。”他語氣還是淡淡的,沒什麽起伏,像說的是稀鬆平常的事一般。


    “哇哦,”江鸞月咽了下口水,“哥哥,你真酷!那,”她思考了一下,這次語氣有點嚴肅,“那你吸毒也是真的咯。難不怪你看起來這麽顯老,原來是這樣作出來的呀。你可真是棒棒的。”


    “嗯,”徐崢認真看著她,笑了下,“所以,離哥哥遠點,別學壞了,知道不?”


    “不是,我想說,”江鸞月偷偷笑了下,“我要是去公安舉報你吸毒,我是不是能得獎金?”


    “過來。”徐崢朝她勾了下手指。


    “幹嘛?”嘴裏驕橫,她還是好奇地湊過去。


    啪地一聲,他彈了一下她腦門,“你想得美。”


    徐崢一收手就闊步往外走,江鸞月又氣又惱,追著他出去,“你,你……哼!我大人不計小人過,又不打你,你慢點,快等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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