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多久,天色就逐漸暗了下來,大漠的晚上比白天要冷的許多。


    於是便有了一句傳唱在中州漠北的詩歌。


    烈陽震肝膽,寒夜沒人骨。


    這十個字就是對漠北的最好形容,大白天的太陽毒辣的能將人活活烤死,晚上的寒風能凍碎人的骨頭。


    展宜年卻不受晚上寒風的影響。


    那九轉乾坤在體內一運氣,渾身就開始熱乎了起來。


    緣由也就是因為那九轉乾坤出自佛門,走的是正陽剛道,每一步都是正氣十足。


    爾等魑魅魍魎邪凜寒風豈敢在自己麵前班門弄斧?


    展宜年大喝一聲,將渾身的火熱提升到了極致。


    由於晚上的風確實太大,他打算去尋找一個遮風的地點。


    沒走多遠,就看到一片遇到風吹爛的陡坡,剛剛好能容納一個人。


    展宜年走了過去,並在那裏紮了營。


    大漠裏有許多雜草,橫生的長滿了那漠裏的每一處地點。


    所以作為篝火的材料極其好尋找。


    展宜年用了幾根枯枝,那手裏靈力一起,那火焰就順勢衝天而起。


    食物倒不是個問題,作為武者,體內的靈力就能轉化為飽腹感。


    所以也有辟穀一說,展宜年嘴裏叼了根茅草,看著那天上的月亮。


    耳邊沙沙作響的除了吹過來的風,還有那被燒的亂顫的篝火。


    火星子由於有遮蔽物的作用下,燒的很旺,不時的跳出幾個來。


    展宜年拿出了地圖,雖說那地圖上麵識標十分的少,但是展宜年還是你勉強看得懂自己正在哪個方位。


    自己走出來約莫是半天時間,所以應該還在大漠的邊緣處,還沒有進去。


    這一想法的依據也不僅僅是因為猜測,展宜年在境重山府的藏書閣看過。


    大漠裏有一種妖獸,隻有在最深處的時候才能遇見,就是那荒蠻火牛。


    因為大漠的最深處有水源的存在,所以荒蠻火牛會成堆成堆駐紮在裏麵。


    加上那荒蠻火牛是方剛二等到煉魂境界不等的危險級妖獸。


    人家根本就不屑於來這大漠邊緣殺些入淵境界的菜鳥。


    可地火靈芝到底在哪兒呢?


    展宜年不由得知,那禦風舟也沒有告訴自己準確的方向,甚至連長什麽樣都不知道。


    就算給個提示,長在什麽地方也好啊?


    一句話,就說在大漠裏,這誰找得到啊?


    展宜年搖了搖頭,忽然感覺內襯裏麵有個東西擱了自己一下。


    手掏進那衣服裏摸索了半天,才摸出來一個黑黢黢的東西,這才記起來自己白天和那個瘋女人爭搶的東西還沒探個究竟呢。


    展宜年將那黑黢黢的神秘物體放在地上。


    開始摸起來,摸上去的質感就像是石頭一樣的,可一本書怎麽會有石頭的質感呢?


    展宜年搖了搖頭,隨後又用手指背敲了敲那神秘物體。


    發出一陣響徹金鐵的聲音,那聲音展宜年再熟悉不過了。


    居然是鐵做的書?


    展宜年更加好奇,準備把它打開來,但是無論他怎麽用力,那鐵做的書就是掰不開,根本看不見裏麵是個什麽內容。


    展宜年忽然靈光乍現,難不成要用火燒一下麽?


    自己小時候的看過一本書,上麵寫著什麽絕世珍寶要用真金火練四百八十天,才方可露出真麵目。


    便起了疑心,莫不是這個也要用那火練就一下?


    便小心翼翼的放在火上烤了一烤。


    誰知還真給展宜年猜對了。


    那鐵做的書一遇到那熾熱的火焰,就立馬變了色,露出了裏麵的白色。


    看見那明晃晃閃著光的白色本體,展宜年便立馬看了出來。


    那確實是鑄劍用的雲鐵無疑了。


    可誰會用雲鐵來鑄造一本書呢?誰會這麽奇怪啊?


    由於舉著實在是太累,展宜年幹脆就直接把它丟進了火裏,任他在裏麵灼燒著。


    過了一段時間,展宜年覺得那鐵書應該是好了。


    便輕輕施展九轉乾坤,用手活生生從火裏把那鐵書給拿了出來。


    鐵書還冒著白煙,等那表麵上的黑色遮蔽物褪去,展宜年才終於窺得書的真麵目。


    書皮上麵寫著幾個字。


    梵天劍指。


    這足足四個字,卻讓展宜年感到了莫大的能量。


    能在雲鐵上寫下字的人,那應該真的是任平生那個級別,甚至比任平生還要強大的高人。


    雲鐵作為打造神武的重要組成,由斬不斷,韌性好一說。


    許多大師級鍛造師都喜歡雲鐵,即使是俱滅九等的高手,想要打碎雲鐵,那也是難如登天。


    雖說神武的主要構成是雲鐵,但是也是極其個別,達到傳世神武的級別才會使用。


    丈青楓並不是雲鐵所鑄,而那天的登雲焰,卻是整個劍身都由雲鐵打造,所以展宜年借劍那時才會感受到登雲焰含有一絲別樣的神力。


    能用雲鐵所鑄成的書籍,不說價值連城,至少也是絕世珍寶的品級。


    展宜年的嘴都快笑裂了,這白白拿到的絕世珍寶,隻花了二十兩銀子。


    而現在,即使是二十萬銀兩展宜年都不會賣出去。


    翻開第一頁,那書上鏗鏘有力,眉飛色舞的字就深深的刻在了展宜年腦海之中。


    寫作此書的人,必有歸一境界的實力,他不知道這本梵天劍指已經存在了多久。


    但那翻開第一頁就感受到的磅礴靈力,可不是展宜年這等實力能與之抗衡的。


    隻見那書上寫的每一個字都化為了一絲金色的靈力,就那麽飄進了展宜年的腦海裏。


    梵天劍指,古有以二指為劍首,殺人不過眨眼間,今有我武人煌以劍代指,猶如破山川,行萬物,伐無道,具龍象。


    武人煌?


    似乎是沒聽過這個稱號啊?


    展宜年腦子裏冒出一陣疑惑,不過這以劍代指的功夫,似乎比那以指代劍還要淩厲。


    劍法猶如手指般的靈活,走蛇遊逸,行的就是一個靈巧。


    那梵天劍指和九轉乾坤一般,都是把一套劍招以展宜年自己為例,施展出來,給展宜年看的。


    沒過多久,他就悟到了梵天劍指的第一指,通天指。


    展宜年睜開眼睛,迫不及待的想試試威力。


    忽然,背後響起一陣恐怖的吼叫。


    展宜年沒有慌張,而是緩緩轉過身子,這漠北的野狼他早有耳聞,今日便要領教一下,是這野狼的身子骨硬,還是新學的通天指更加威能。


    展宜年大喝一聲,目光炯炯有神的瞪著麵前的野狼。


    “來吧,小畜生!”


    那野狼似乎是聽懂了展宜年的話,張開血盆大口就撲了上來,展宜年不慌不忙,拔出腰間的撣風月。


    腦海裏畫過一次有一次梵天劍指的畫麵。


    那撣風月順勢而出,對著野狼就是狠厲的一擊。


    隻聽嗚咽一聲,野狼發出一聲哀鳴,衰落在地上。


    伴隨而去的,還有一地的鮮血,通天指沒有要了野狼的命。


    展宜年收了手,畢竟這世間萬物,都是弱肉強食的道理,哪有什麽手下留情的招數。


    可展宜年還是狠不下心,這野狼就如同當初快餓死的自已一樣。


    沒有辦法,要想不餓死,那就隻能鋌而走險,去偷,去搶,才得以維持生計。


    展宜年搖了搖頭,不過這梵天劍指的威力,卻是大大超乎了自己的想象。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梵天劍指的威力居然比殺無極的第一式還要可怕。


    自己隻使用了一分的力量,就差點擊碎了那野狼的腰杆,都說漠北的野狼,銅頭鐵骨,沒想到通天指刺破骨頭就像刺豆腐一樣輕鬆無比。


    展宜年感歎了一番梵天劍指的威力,隨後霧蒙蒙的天也微微亮了起來。


    他這才意識到,這第一天,居然就這麽過去了。


    歎了一口氣,展宜年苦笑的看了看前路。


    看來這後麵六天的路還長著呢,自己可不能就在這裏放棄下去了。


    不過有收獲的是,展宜年獲得了新的殺招,這不比殺無極兩式威力不一的梵天劍指。


    依然成了他的另一大底牌。


    收拾了一番,展宜年整裝待發的出發了。


    踩碎了篝火,展宜年打開乾坤袋,喝了一口水,扯緊了衣衫,開始了征程。


    日途的沿景十分好看,但展宜年沒有心思。


    忽然,他好像記起了什麽。


    當初找到兩儀花的時候,似乎還有一本小冊子被自己收到了包袱裏。


    自己知道兩儀花就全靠了那小冊子。


    難不成?


    展宜年趕忙從乾坤袋裏翻找了一番,終於是找到了那個羊皮外卷的小冊子。


    一頁一頁翻了起來,上麵記載了許多靈草和絕世珍寶。


    翻著翻著,就快到最後一頁時,他終於是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結果。


    地火靈芝,喜愛地火,生長在地火岩漿之心,長眠於地下,淬於地火之精華,食者能得巨量火元素,凡是一切靠近其者,皆會神魂俱滅。


    展宜年看到這裏後,不由得打了個冷顫。


    地底?岩漿地火?


    這不是要了自己的命麽?


    還有那什麽靠近者就會神魂俱滅,這是什麽啊?


    展宜年無奈的搖了搖頭,開始打量起那書上寫的玩意兒,這玩意兒能用手抓麽?


    我咋這麽不信呢?


    可轉念一想,那禦風舟說的似乎和這上麵說的沒有差別,地火靈芝可以用來鍛器,加入一絲本源的地火靈芝會含有極具攻擊性的火靈氣,能大大增加神武的威力。


    展宜年看到後麵那段話,才放下了心來。


    不過這地火靈芝怎麽看都不是個容易獲得的東西。


    地火岩漿,展宜年現在就連怎麽下到那地底下都成問題,別說去岩漿裏麵撈靈芝了。


    他收起小冊子,隨後歎了口氣,繼續向大漠深處走去。


    沒走多遠,身後忽然傳來了急促的馬蹄聲。


    而且還不止一匹馬,似乎是有人正在被追殺似的。


    展宜年可不想卷入危機麻煩裏,他見旁邊不遠處有個隱蔽的陡坡,便身形一閃,遁了過去,在哪兒爬了下來,靜靜的等待身後人的出現。


    他剛趴下來沒多久,那身後的馬匹聲就越來越近,終於,幾個人出現在了自己麵前。


    最前麵騎馬的人是個姑娘,麵色十分急促和焦急,還不時的看了看身後。


    展宜年猜的一點也沒錯,這姑娘確實是是在被人追著。


    那馬不知道是不是跑累了,那姑娘的忽然不動了起來,無論怎麽吆喝,就是站在原地不走。


    展宜年本來想繞開的,但是好奇心還是促使他留了下來。


    這麽個姑娘,是在被誰追呢?


    展宜年不知道,他靜待著身後人的出現。


    沒過多久,那姑娘身後追來的人也露出了麵目。


    足足四個人,騎著馬,著裝都是黑色的勁衣,麵色兇狠無比,帶頭之人的眼睛似乎被刀狠厲的砍過一刀,留下了一個駭人的傷疤。


    展宜年這才反應過來,這四人,是馬賊無疑了,這姑娘估計得糟了毒手了。


    隻聽那帶頭眼睛有傷疤的人嘿嘿笑了一下。


    用下流的目光看了看那姑娘,大笑道。


    “小娘皮,怎麽不跑啦?怎麽,馬兒跑不動啦?要不要來哥哥這兒,哥哥帶著你跑啊?哈哈哈哈!”


    那馬賊頭目做出了一個下流的動作,用腰向前挺了挺身子。


    周圍三人都哄堂大笑起來。


    “老大,待會在馬上玩一玩,試試那顛著跑,必定舒服!”


    “唉,好想法,等會擒住了這小娘皮,咱就這麽辦!”


    那姑娘的臉都被幾個馬賊說的陰沉了起來。


    那姑娘下了馬,對著那幾個馬賊大喊道。


    “我就算是死,也不會任你們玷汙!”


    “哈哈哈,小娘皮,你死了哥幾個還能玩死了的,今天除非你把自己燒沒了,要不然,哼哼,就是神仙來了,也救不了你!”


    那姑娘顯然是沒想到那幾個馬賊還有這麽一出。


    死後還要被人玷汙,這換做誰能受的了?


    那姑娘瞬間有些愣神了起來,那馬賊抓住機會,看準了空擋,立馬策馬奔騰起來,趁那姑娘不備,一下子攔腰將她抱了起來。


    那姑娘身上沒有任何靈力的波動,但穿著卻華貴不已。


    展宜年不用想也知道,定是哪家千金大小姐要出遠門,但護衛都被馬賊全部殺了個幹淨,於是騎馬想要逃跑,可這大漠裏誰會比馬賊熟悉地方呢?


    那騎馬就是慢性死亡。


    等等,馬賊?熟悉大漠?


    展宜年正愁著自己找不到那如何進入地底的位置。


    這不,眼前就來了幾個給自己帶路的馬賊。


    他嘿嘿一笑,隨後從那陡坡上站了起來。


    馬賊拍了拍那姑娘的屁股,剛想直接扒了那姑娘的衣服。


    展宜年就大喝一聲。


    “慢著!”


    那幾個馬賊本來大好的心情被展宜年破壞了來,當然是十分不爽。


    轉過頭一齊看向展宜年。


    隻見後者獨自一人,忽然笑了起來。


    那馬賊頭目將那姑娘綁在馬上,肆無忌憚的摸著那姑娘的屁股。


    然後大笑著說道。


    “怎麽,小子,想要英雄救美?就靠你一個入淵境界的小子?是不是有點太過自信了啊?”


    “哈哈哈,做夢呢,老大,我看這小子就是江湖夢做多了,以為人人都是那白玉郎!”


    “哈哈哈!老大,別管他,我們繼續玩小娘皮,給這小子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衝上來對我們動手!”


    那馬賊老大聽了也是有道理,便準備轉過身,扒掉小娘皮的衣服,開始一番挺進勾當。


    那姑娘眼見著自己要被玷汙了身子,在馬上亂擺起來,大叫著不要,眼角都已經沾滿了晶瑩剔透的淚珠。


    展宜年冷笑一聲。


    他本想不見血就完成這次合作的交談,但是對方似乎並不認賬,那就不怪自己的刀不夠快了。


    忽然,那最後放大話的一人聲音戛然而止,原本笑得最歡的他似乎和啞巴了一樣,變得沉默了起來。


    那周圍幾個弟兄都覺得奇怪,笑著轉過頭來,一邊說道。


    “老四,你怎麽....啊!!!!”


    那幾人一轉過頭來,隻見那名叫老四的馬賊,腦袋早已經不翼而飛,隻剩一具無頭的身體騎在馬上,鮮血灑滿了滾燙的沙碩,發出了陣陣的白煙。


    不一會兒,那身體也沒了支撐,摔在了地上。


    而那老四的腦袋,如今卻是飛出去了幾裏遠,就那麽瞪大眼睛躺在沙地上看著他們。


    那馬賊頭子瞪大眼睛,忽然迴過神來。


    “走!”


    可那走的話音還沒拖完,老二和老三也相繼倒在了地上,已經被砍掉了腦袋。


    而那作俑者,正是拿起白色仙劍撣風月的展宜年,他如影隨形,如同鬼魅一般,在一息的時間內,斬下三人,對展宜年說,已經不算是很難的事情了。


    那馬賊頭子一咬牙,準備騎馬開溜,可手臂的部分卻涼颼颼的。


    他想要抓著那韁繩,牽著馬狂奔起來。


    可眼前自己的手,怎麽和胳膊脫離了啊?


    馬賊頭子瞪大眼睛,兩隻手已經不翼而飛。


    摔落在地上,隨後,他的腦袋沒有像那幾個人一樣不翼而飛,而是被展宜年留下了一條性命。


    此刻的展宜年,在那馬賊頭子的眼裏,才是這大漠裏最臭名昭著的惡人,而他一個馬賊,卻什麽也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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