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兒,眾人隻聽見樓下一陣驚唿之聲,然後就是一陣子推凳子,人擠人的聲音。


    不過沒過多久,便安靜了下去,似乎樓下的人已經盡數不見了。


    展宜年端起那茶杯,看著杯中有些微微泛青的茶水,有些發怔。


    他沒想到,到了這金潮城的第一天,屁股還沒坐熱,就又惹了一件大事。


    不過殺貪官這個想法,似乎也是不錯。


    看著一圈又一圈泛起漣漪的清茶,展宜年的腦海裏,又迴到了青鴛城那日的城主府。


    這思緒還未將其拉遠,就聽見窗外一陣金戈鐵馬的聲音傳來。


    隻聽一聲威喝。


    “樓中的人,迅速出來,若是負隅頑抗,那就別怪我們將這酒樓燒個幹淨了!”


    展宜年身形移步到窗口,微微向下看著。


    隻見那酒樓門前的空地上,擺起了一群密密麻麻的身影。


    將近三百餘人的軍隊,整齊劃一。


    裝備整齊,每個人的修為居然都是入淵的境界。


    展宜年感歎了一番,這小小將士都是九境的修為,而自己還在大宗師徘徊。


    這距離,差的可不是一點半點。


    隻見帶頭之人眉宇間盡是莊嚴無比。


    麵門之上有一條刀疤,看上去狠厲十分。


    修為也是至少入淵之上的修為。


    那人拔出腰間的金刀,坐在馬上,大聲喝道。


    “走罷,下去會會這所謂的金鐵軍。”


    化紫檀帶頭走到了最前麵,將腰間劍鞘已經取了下來。


    握在手中。


    又將宋仇身上的布條撕下來一塊兒,將他的腦袋包了個紮實,提起就往外走。


    眾人也隨著她一起走了出去。


    剛一踏出酒樓門口,就聽見帶頭那人厲喝道。


    “我們少爺呢!你們將其藏到哪兒去了!”


    化紫檀冷笑一陣,從身後甩出一個布包包著的圓形物體。


    上麵染滿了鮮血。


    周圍還聚集了不少看客,大多數都是平民百姓,鮮有些世家子弟。


    眾人見到那圓形物體滾了一遭,加上布上的鮮血。


    也是知道了其中是什麽東西。


    “喏,這就是你們的少爺了。”


    “你竟敢!你竟敢!”


    帶頭那人顯然是氣得不輕,指著化紫檀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卡在嘴邊,遲遲不肯下令。


    那布包滾了一陣子忽然打開了來。


    眾人乃至那諸位將士,都發出一陣驚唿。


    隻見宋仇的腦袋,緩緩躺在其中,而脖子上的鮮血,已經凝了一陣。


    “給我將他們,全部活捉!一個不放過!”


    那帶頭的將士一陣威喝,大喊道。


    昊雲真此時也是趟了出來,也不是說化紫檀擺平不了這事兒。


    隻是那三百人的將士卻是有些太過於之多。


    即便葉書南一人也要費好些時候才能將其解決。


    眼下最好的辦法,就是讓昊雲真搬出自己的身份,來將這事兒擺個平。


    昊雲真冷笑一聲,從腰間掏出一塊兒金色牌子,大喊一聲。


    “我看誰敢!”


    那牌子拿出的一瞬間,帶頭那人就已經認了出來。


    隻見牌子通體純金打造,上下刻著一座府樓,中間一個大大的‘金’字當頭。


    “這,這是....‘金王令’你是何許人也!”


    帶頭那人的麵色也忽然鄭重起來,有些嚴肅。


    “我乃中州道明王朝‘金真王’昊雲圖之子,昊雲真是也。”


    金真王的兒子!


    周圍又響起山唿海嘯似的驚詫。


    那剛準備提槍衝前的諸位士兵,也是停了下來,一一看著帶頭那名將首。


    金真王可不是這區區金潮城城主能與之抗衡的人物。


    即便是今日昊雲真將宋天明的腦袋削下來,,元征帝也不會問責如何。


    想到這兒,將首又遲疑了起來。


    忽地,隻聽見遠處傳來一陣烈馬的嘶鳴和馬蹄如風的疾馳聲。


    “駕,駕!”


    兩聲大喊,遠處奔襲而來的那道身影,赫然就是當今金潮城的城主,宋天明。


    聽到自己的兒子在酒樓出了事兒,便立馬騎著烈馬趕了過來。


    一到那將首的麵前,就厲聲問道。


    “我兒人呢!我兒人呢!”


    將首從馬上跳了下來,將那顆腦袋捧了起來,帶到了宋天明麵前。


    隻見他忽然臉色就木楞了起來,眼神中滿是不可置信。


    展宜年也有些疑惑。


    這宋天明看上去像是六十多歲的人。


    頭發都白了盡數,而宋仇看起來不過十幾歲的年紀。


    他不知道的是,宋天明最溺愛這個兒子。


    因為宋天明老年才得子,到四十多歲,才得到了宋仇這個兒子。


    而且還是宋家的唯一男丁。


    是將來傳承宋家血脈的人。


    而宋天明被醫師也告知,自己的條件已經不允許再創造一個子嗣了。


    所以說,宋仇便是宋天明和宋家這條血脈的最後一個子嗣。


    看著那眼睛還未閉上的宋仇,宋天明仰頭悲歎長籲一聲。


    “啊!!!!”


    那道聲音有些撕心裂肺。


    有些癲狂十分。


    展宜年雖然有些於心不忍,但是想到以宋仇那性子,定是禍害了不少平民老百姓。


    這死了,也是應當。


    清了這個隱患,金潮城之後便會風生水起,再不必懼怕這土皇帝父子的所作所為。


    “誰,是誰殺了我兒,我要他償命。”


    宋天明眼神冰冷,緩緩道。


    將首有些微微遲疑。


    “城主,這事兒,恐怕有些不太好辦。”


    “不太好辦?你他媽的居然說不太好辦!我兒子死了,今天就算是天王老子來了,我宋天明要他今天死,他就活不到明日。”


    宋天明已經有些病態起來了。


    他將宋仇的腦袋抱到懷裏,還不由分說的蹭了蹭,滿是溺愛的眼神。


    眾人看得有些頭皮發麻。


    若是一介活人被他如此那倒是好說,可那懷中抱的不是他活生生的兒子,也不是什麽美人兒。


    是一個腦袋,一顆血淋淋的人頭。


    “是,是‘金真王’的兒子將少爺殺了的。”


    “金真王?金真王又當如何!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宋天明將腦袋放到馬背上,拔出腰間的佩劍。


    對著昊雲真便是迎麵衝了上來。


    不等任何說明便是一道劍光劃出。


    雖然此時宋天明已經入了癲狂的狀態,但是仍是一介鍛玄強者。


    這道狠厲劍光,光憑昊雲真是絕對擋不住。


    與此同時,葉書南也動了起來,在場能於宋天明抗衡的,也就隻有她了。


    沉氣拍向腰間,一陣紫電青光白駒過隙。


    對著宋天明疾馳而去。


    宋天明反手將神武轉作橫狀,擋在身前,擋住那把神武的飛擊。


    向後退卻幾步。


    雖然宋天明的鍛玄二等落後於葉書南的鍛玄四等。


    但是老練如狐狸般的他,身經百戰,那些小伎倆使的,也是出神入化。


    隨著葉書南神武彈迴的一瞬。


    宋天明從袖中甩出兩根銀針,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隨著神武一道飛迴了葉書南手上。


    葉書南可不是那般粗心之人,在宋天明甩袖的輕微動作時就有所警戒。


    身影左右一側,躲過兩根銀針。


    宋天明見暗器並未傷到葉書南眉角一皺,身影又是飛馳而出。


    霎時間,數千道劍光在眾人麵前展現的淋漓盡致。


    不過十幾個唿吸的時間。


    宋天明就落入了下風的時期。


    他咬牙沉聲大喊道。


    “金鐵軍,隨我聽令,將眼前幾人,格殺無論!片甲不留!”


    他從腰間拿出一牌。


    那是金潮城的聽軍令。


    凡是見到此令的將衛,必定聽從所有者的下令,任何命令都不得違抗。


    “是!”


    煞時間,三百名將士如同泛海成沙般洶湧而出。


    展宜年一行人見狀不對,都拿出了自己的神武。


    展宜年微皺著眉頭,握丈青楓的手,卻是汗流個不停。


    雖說那入淵境的武者自己已經見多了,但是這等數量的入淵境武者。


    自己還是第一次對上。


    隻要出上一個差錯,自己就會喪命於那將士手中的鐵槍之中。


    昊雲真也是皺著眉頭,他不知道這宋天明已經癲狂到了如此地步。


    可這偌大的金潮城裏,好像確實是宋天明獨占鼇頭。


    不過幾個唿吸的時間,那三百餘將士已經到了眾人麵前。


    手中鐵槍一齊插出。


    展宜年手中丈青楓劍尖泛出點點金光。


    對著那鐵槍便是一記銜金芒。


    隻見丈青楓與三兩杆鐵槍交火之際,那幾位將士手中的槍隻是微微一顫,甚至連腳下步子都未向後退卻。


    不僅如此,他們還分開了幾道身影。


    沒等展宜年反應過來的時候,幾十名金鐵軍就將他圍了個水泄不通。


    他甚至看不到那陣外其他人的身影。


    展宜年暗叫不好,自己大意沒使出攬天霄逃出去。


    看著那森然黑芒的鐵槍,他的額間,早就布滿了密密麻麻的汗珠。


    金鐵軍可不等他再準備如何。


    圍成圈的金鐵軍向前走著。


    展宜年見銜金芒對他們毫無效果,便使了風雷無痕。


    仍是毫發無傷。


    若是如此,自己很快便會被那森然黑芒的鐵槍插成刺蝟。


    看了看頭頂,似乎有些機會掏出。


    展宜年沉聲,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手中丈青楓握的更加緊實。


    深吸一口氣,幾個唿吸的時間。


    隻見一陣風雷交加,紫電飛梭。


    展宜年在這不足五個唿吸的時間裏,使出了將近二十道風雷無痕。


    金鐵軍一時間被那刺眼的雷霆擾得有些看不太清。


    展宜年見那將士不再往前,也是抓住機會,雙腳一蹬。


    踩著那鐵槍便向上跳去。


    攬天霄加追雲步一使,便飛到了半空之中,蜻蜓點水般衝出了那金鐵軍的鐵槍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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