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浸了許久,展宜年也不知道是何時候,忽地睜開眼睛來。


    見那天邊劃出一道紅霞,才知道天色暗了下來,暗叫不好。


    那下午的修武便是要錯過了來,便立馬朝著那練劍廳堂去。


    這殺無影的門道,自己便是沉了幾個時辰,也沒有悟懂一絲。


    不過眼下,倒是不擔心那不問君的功法,而是錯過了那修武的時間。


    等到展宜年跑到廳堂之前時,眾人早已經擺起了姿勢不一的架勢,一位女子穿著薄紗白霧雲羅裙,站在那廳堂之上。


    展宜年尷尬的問了一聲。


    “對不起,長老,我修煉過頭,沒注意時間。”


    便聶著步子,輕聲走了進來。


    那女長老也是不惱,頷首輕點了一下,隨即示意他進來。


    本擺架勢的眾人也看向展宜年,露出一抹意味深長的神色。


    倒是那薛景刀。


    “展兄,真是人不可貌相,你居然還敢逃課阿。”


    薛景刀笑嘻嘻的道,手中橫著那刀也不住的搖了搖。


    “我上午去了藏書閣,借了一冊武學來觀,沒想到這一練就是幾個時辰,耽誤了修武的時間。”


    “哈哈哈,還好是歐陽韻長老,要是你遇到易月明長老,定會狠狠責罰你一頓。”


    “歐陽韻長老?易月明長老?”


    展宜年聽到這陌生的名字也是一愣,眼神露出幾分疑色。


    薛景刀拍了拍腦袋,輕聲道。


    “我們三人在你不在的時候去府中轉悠了一圈,和師兄他們打好了關係,知曉了府內長老和一些別的事情。”


    “歐陽韻長老,這個名字好像在哪裏聽過。”


    展宜年若有所思的頷首點了點頭,微微摸了摸下巴。


    “就是那‘平鶴江南’歐陽韻。”


    忽地,展宜年記起了這個名字。


    那不是化紫檀和葉書南的師尊嗎。


    便偷偷望向廳堂上那個阡陌身影。


    也帶著一指柔紗覆於臉上,一襲雪白。


    與那葉書南倒是有幾分相像。


    怪不得我說如此熟悉,展宜年恍然大悟起來。


    “這歐陽長老脾氣好,人還漂亮,據那些師哥說,這是府內人氣除了武府主最高的人了。”


    薛景刀眼中冒出些許敬佩,似乎這般美人,也獲得了薛景刀這瀟灑浪子之欽慕。


    展宜年見眾人都在懸劍,也拔下腰間的丈青楓,照模照樣的舞動起來。


    那懸劍方式,赫然就是之前柳藏鋒橫刀的一招一式,雖不像那般劍仙的神勇無敵。


    但也有那虛展境界柳藏鋒的一絲征道武學。


    雖說上官初,昊雲真和那薛景刀的架勢都不太差,但是卻是少了一分意境在其中。


    歐陽韻看見展宜年的架勢也是輕抿嘴角,神色帶起幾分詫異。


    這般隻有武夫五等修為的小子,不應該有如此武學造詣。


    歐陽韻蓮步輕移,緩緩走到展宜年麵前。


    美目綻出幾分欣賞之色,輕聲道。


    “你叫什麽名字?”


    展宜年看見歐陽韻過來也是十分緊張,那懸劍的手都顫了幾分,甚至擺出了自己都不知道為何的架勢,十分滑稽。


    展宜年不住的顫了顫聲,抱拳鞠躬道。


    “迴歐陽長老,弟子名叫展宜年,是昨日剛進入山府之中的新弟子。”


    “哦?新弟子?”


    歐陽韻眼中詫異閃過。


    “你之前學過這懸劍法?”


    “迴長老,與我的一位師傅學過幾招。”


    歐陽韻的雪白柔薏放在下巴上思索了幾分。


    “你再用那懸劍法一次,容我看看。”


    展宜年愣了一番,不過還是照著那歐陽韻的囑咐做著。


    一招一式,都是如此的熟悉。


    不過七八招,卻是柳藏鋒真正交給他的東西。


    那是柳藏鋒自己的一絲武道造詣。


    “嗯?”


    歐陽韻仿佛看出了上麵一般,不禁出了聲。


    “歐陽長老,請問弟子有哪裏出了錯嗎?”


    “教你懸劍的人,一定不握劍,是使刀的,而且造詣,還不低。”


    歐陽韻緩緩說道。


    展宜年卻是心裏一驚。


    沒想到這單從懸劍之勢便能看出其中的一絲玄妙,不愧為那境重山府的二長老。


    “長老句句屬實。”


    展宜年摸了摸頭。


    “可你能以橫刀之法換做懸劍架勢,也是極為不容易,這也是你那師父所教?”


    “這懸劍法是我仿照我師傅的橫刀之法擺的架勢。”


    此話一出,那懸劍的各位弟子更是吃驚甚分。


    “倒還不錯。”


    忽地,歐陽韻好似想起了什麽一般。


    “展宜年?噢,我說如此熟悉。原來是我那愛徒滔滔不絕的那位。”


    歐陽韻掩嘴輕笑道。


    展宜年不好意思的撓了撓後腦勺。


    “讓長老見笑了。”


    “既然是我愛徒的友人,那也便送你點見麵禮好了。”


    歐陽韻伸出雪白柔薏,指尖珠華,掌心向上,朝著展宜年。


    “將你的神武給我。”


    展宜年毫不猶豫將丈青楓交到了歐陽韻手中。


    歐陽韻完顏一笑。


    “雖說你能自行仿照橫刀法來悟懂那一絲懸劍的意境,但是那其中,還是有些不足。”


    歐陽韻手腕一翻,將那丈青楓懸於手中。


    “劍與自己,要為一體,才能使出真正的武學威力。要不然,即使是天底下第一的武學,也是不能發揮出全部的實力。”


    歐陽韻反手一還,如同曇花一現一般,朝那虛無之中刺上一劍。


    那丈青楓帶著陣陣青色銀痕,劃過一展流星。


    展宜年隻覺著,歐陽韻那般的氣勢,甚至在那天遇到的鶴墨白之上,還要高出幾分。


    他忽然記起,‘平鶴江南’歐陽韻可是那俱滅境的高手,能有如此修為,也是淡然了一番。


    忽地,歐陽韻轉過身,將那劍上挑一分,又斬開麵前蒼風。


    “這便是,真正的懸劍勢。”


    眾弟子早已經看呆了歐陽韻的舞劍之勢。


    雖說那霧白麵紗遮著麵容,但那聲音和舞姿絲毫不顯露出這位絕色女子的萬般檀香和閉月羞花之顏。


    展宜年也是驚歎道。


    果然不與二哥的方式如出一轍。


    倒是這般修為的武道至尊,都有自己的一番征道神念。


    可他總是覺著,歐陽韻的劍法,雖然看上去柔柔綿綿,但是其中的鋒銳,卻比他那銜金芒,強上不止一倍的差距。


    “你可看清了?”


    歐陽韻天籟悅耳之聲在展宜年腦海中徘徊。


    他甚至沒反應過來。


    倒是那歐陽韻覺著奇怪,走到了展宜年麵前,拿著手指晃了晃。


    展宜年忽地聞到一股曇花清香,令人沉迷心醉。


    迴過神來,見那歐陽韻直生生站在自己麵前。


    也是紅了臉。


    “不好意思長老,剛剛弟子似乎頓悟了些許東西。”


    其實他並不是僅僅靠著看人不過幾息的時間,便能頓悟這其中玄妙的天才。


    “哦?你頓悟了什麽?”


    歐陽韻語氣中帶有一絲笑意,輕輕問道。


    展宜年被這一問,也是傻了眼,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腦海中一熱,隻能死馬當活馬醫,便拿起丈青楓。


    記著剛剛歐陽韻的動作,模仿著一招一式。


    雖然並不能模仿的那般傳神,但是還能有一絲意境在其中。


    歐陽韻忽地笑出了聲。


    展宜年也是一傻,尷尬的停了下來。


    他知道自己這懸劍的架勢定是沒有那般好看,他從一開始就知道了。


    隻有在竹籪湖那次,自己懸劍的架勢,才像個真真正正的武道至尊,一世劍仙。


    歐陽韻意味深長的看了展宜年一眼,便緩步走到廳堂之上。


    “今日,就到這裏。明日開始便是自主修煉,如果在武學上有問題,可以請教你們的師哥師姐。”


    歐陽韻輕聲道,說完這話,便走出了廳堂。


    留下了那眾人。


    展宜年也是大鬆一口氣,看了看手中握著的丈青楓。


    也是譏笑了一番。苦笑的搖了搖頭。


    薛景刀立馬跳到了展宜年麵前。


    “展兄,你認識歐陽長老的弟子?”


    “那可是親傳弟子,你居然認識阿?”


    上官初也跑了過來,她一直對歐陽長老敬佩的不行,傳說中那平鶴江南的歐陽韻也是不輸於武臨昌的絕世劍仙之一,雖說修為不如那般通天,但也是一方至尊。


    更不用說美貌和實力並存。


    即便是在整個江湖,對歐陽韻愛慕的人,也是數不勝數。


    更有甚者還來到境重山府,親自上門去提親。


    可歐陽韻這人卻是油鹽不進,以征道為理由,迴絕了所有人的邀請。


    更不用說那人中全部都是富甲一方或者武道榜頂端的人物之一。


    就是這般如浮世青蓮一般的絕色女子,是那番不食人間煙火,如同仙女下凡一般。


    “之前在我們那村裏的時候,偶然間碰到的。”


    展宜年說道。


    他最沒有想到的是,化紫檀和葉書南已經迴了宗門,不僅如此,還給歐陽韻講述了自己的事。按理來說,紫檀姑娘應不是這般拘小節的人。


    可想了想她那大大咧咧的性格。


    展宜年立馬就釋然了一番。


    果不愧為第一吃貨的性格。


    “展兄,那歐陽韻長老的親傳弟子,漂亮嗎?”


    薛景刀偷偷在他耳邊小聲道,神色一抹誠意。


    展宜年忽地想到了化紫檀身上的一抹胭脂香氣,漲紅了臉,輕聲道。


    “你說的是化姑娘還是葉姑娘?。”


    “兩個人。”


    “都很漂亮,化姑娘性格活潑,葉姑娘完全相反,十分恬靜。”


    展宜年緩緩道。


    薛景刀卻炸開了鍋,再也坐不住腳,急匆匆的向外走去。


    “你去哪兒阿薛兄!”


    “我要去親眼看看!”


    薛景刀十分興奮,他一想找一位絕色女子娶迴家,不僅給自己長臉,還能打打家裏那老東西的臉。


    免得他常說自己娶不到媳婦。


    據說那親傳弟子更是有入了九境的實力。


    這般實力高強,還是美女。


    想到這裏,薛景刀就不住的傻笑起來。


    展宜年倒使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一旁的上官初。


    上官初白了一眼薛景刀跑走的背影。


    “你可不知道,你不在的時候,他見到一個長得麵容姣好的姑娘,就要上去問人家的名字。和個花花公子似的,還免不了被別人一頓揍。你把那化姑娘和葉姑娘說的如此傳神,那他肯定要做那‘探花郎’去看看。”


    說完了還鄙視了一眼。


    展宜年也是無語,薛景刀的實力不過宗師九等,就算是大宗師修為的境界,化紫檀也能一劍殺之,他擔心的倒是薛景刀的生命安危,就化紫檀那般嫉惡如仇的性格,如若不知道薛景刀的用意,那便要被大卸八塊。


    想到這裏,展宜年大驚,立馬追了出去。


    “薛兄!等我!”


    上官初見展宜年這般,也是白了一眼。


    “男人都一個樣,哼!”


    昊雲真也是尷尬的咳了一聲,搖了搖折扇道。


    “上官姑娘,話不能至此。世間絕色女子,隻要生的閉月羞花,就會有人會去欣賞,並不是帶有那般淫邪意念,再說了,展兄的為人,也不可能於此。”


    上官初可不領情,繼續冷哼著,頭也不迴的走出了廳堂。


    甚至都沒有迴頭理那昊雲真。


    “唉,姑娘的心思,真難猜阿。”


    昊雲真收起折扇,也尋著展宜年的方向邁了出去。


    他也想看看這世間絕色女子生的如何,會不會比自己平生見過的姑娘都漂亮。


    薛景刀來到了山府練劍的廣場之上。


    他眼神亂瞟著。


    盡管那廣場之上全部都是內門弟子,也絲毫不在意。


    忽地,領頭的師兄看到了這一旁瞪大眼睛的薛景刀。


    緩緩走過來道。


    “這位師弟,你有什麽事嗎?”


    “師兄,我找化紫檀師姐。”


    那師兄聽了這話,麵上忽然覆上一層懼色,然後支支吾吾道。


    “你找她幹什麽?”


    “有些事,化師姐不在這裏麵嗎?”


    那師兄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是沒有放出一個屁來,惹得薛景刀一陣疑惑,便邁步離開了來。


    忽地,在那薛景刀離開不久,兩位女子從山府大道上,朝著廣場娓娓道來。


    兩人蓮步輕移。


    那師兄仿佛看見了什麽惡鬼一般,眼神中懼色難掩。


    便立馬要逃開。


    可還沒來得及,其中一位女子便開了口。


    “小林子!我迴來了!唉!別跑阿!”


    為首大喊那人,赫然就是化紫檀。


    此時的化紫檀,早已經換上了一身紫曇花雲烏羅群,金鳳嘲歌裳,麵上盡是春光。


    眉頭卻是輕皺著。


    那被稱為小林子的師兄站住了腳。


    一臉愁眉苦臉,輕聲哀歎道。


    “說曹操曹操就到了,真是倒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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