唿延破笑道:“哦?四弟長進了,我和父王兩個月都攻不下的城池,四弟竟然能想到辦法來,不知道是不是又是不需要攻城雲梯的辦法?”


    唿延浩初次領兵打仗,攻城連雲梯都不帶,慘敗而歸,已經成為軍中笑談。唿延破出言調侃,眾將都是哈哈大笑,要說他第一次上戰場就全軍覆沒的弟弟,能想到破城的辦法,他是無論如何也不相信的。


    唿延烈倒是沒有笑,隻淡淡地看了一眼唿延浩:“什麽辦法,你說。”


    唿延浩狠狠地白了唿延破一眼,道:“確實不用雲梯,用水,用水,父王,咱們可以派人在大河上遊築起一道水壩,等蓄滿水之後,再掘開水壩放水,將司州城淹了。”


    唿延烈臉色微微一變,心中一下子豁然開朗,他在司州城外勘察了多次,周圍地形他早已了然於胸,可他從來沒想過用水。經唿延浩這麽一說,果然如此,上遊高處確實合築壩攔水,蓄水淹城這個主意完全行的通。心道這真是個好主意。


    唿延破也是驚訝地說不出話來,張大了嘴巴看著唿延浩,他久在軍中,征戰無數,水火無情的道理他比誰都懂,這個法子那是必然可行的。唿延破不可置信地看向唿延浩,這個小城打了兩個多月也沒辦法攻破,四弟初上戰場就能想出這個絕妙主意,還真是不簡單。


    唿延烈拍案而起,道:“唿延雄。”


    大將軍唿延雄站起來,道:“在。”


    唿延烈道:“帶上你的人,去河上遊查看地勢,找合適的地方伐木,攔水築壩。”


    唿延雄道:“領命。”


    唿延烈道:“須卜三。”


    都尉須卜三站起身來,道:“在。”


    唿延烈道:“傳命下去,大營後退二十裏,遷往高地。”


    須卜三道“領命。”


    唿延烈道:“唿延破。”


    唿延破站起身來道:“孩兒在。”


    唿延烈道:“你去準備軍隊船隻,等大水淹了司州城,你帶領你的部下乘船拿下司州城。”


    唿延破道:“兒領命。”


    唿延烈道:“其他人各迴軍準備。”


    眾將應道:“是。”


    眾將紛紛領命離開,王帳之內隻剩下唿延烈、唿延浩、唿延信三人。唿延烈看了唿延浩兩眼,又看向了唿延信,最後又把目光轉迴頭唿延浩身上,微微一笑,道:“浩兒,這築壩攔水的主意不是你想出來的吧?”


    唿延浩嘿嘿笑了起來,抓了抓頭:“是我義弟想出來的。”


    唿延烈看向唿延信,眼中閃過一絲奇異的光芒,隨即又恢複如常:“信兒還是有些軍事天賦,本來我想請巫族赤龍前來助戰,但巫族在梁州,一來一迴隻怕得月餘,太久了,我們等不及。而且我也不想因為這個小城就欠巫族人情,現在可以,用不著了。你們兩個準備準備,明天天一亮,咱們就攻城。”


    當天,陰雨連綿,時下時不下,黎軍冒起伐木築壩。第二天,天就晴了。天剛亮,唿延信、唿延浩便隨著唿延烈來到大河上遊,隻一夜的工夫,大壩已然築成。唿延信先前不太相信水能淹城。但在看到水壩的那一刻,他一下子就信了。黎軍伐倒了一大片樹林,做成一個一個的大樹樁,在河中插了無數根,將無數棵大樹連枝帶葉堆在一起做成了一個兩丈多高的水壩,上遊積成了一片小的湖泊,再加上上下遊的落差,隻怕有四五丈,這大壩要是決口,這滔天的洪水必然會將司州城吞沒。


    大王子唿延破親自指揮,破壩放水。隨著一聲令下,積蓄的河水傾瀉而下,洪水卷著巨浪,如狂怒的巨獸一般,轉眼之間便將司州城吞沒。唿延信跟著唿延烈等人站在高處,遠遠地看著司州城,驚駭莫名,這洪水的威力遠比他想象的大。司州城中的士兵哪想到會有洪水,全無防備,很快就被洪水吞沒,隻有一部份士兵在山上僥幸逃過一劫。大王子帶領軍隊乘著為數不多的新造的船趁著水勢上了城。


    司州城破了,就這麽輕易地破了,大水散去,城中的南軍幾乎都被淹死,僥幸存活下來的,也都被黎兵抓起來起拷打審問,最後折磨而死。黎族大軍入了城。發現從城中到山上還有一條修好的山道。司州城下戰死了近兩萬黎兵,黎族士兵早已恨極了城中的南軍,從城中的山道上強攻上山,將山上的南軍盡數殺死,一個不留。


    跟預想的並不一樣,城中百姓早已轉移,城中隻有士兵屍首一兩千具。原來打了這麽多天,司州城的守軍隻有這麽點,連同山上的,隻怕也不過三千人。又搜羅了城中的糧草,城中已然斷糧,連樹的樹皮都被剝幹淨了。再看看那些已經死去的士兵,個個瘦骨嶙峋,想是斷糧有些天了。


    唿延信本來不太瞧的上這些南人,此刻看到這城中數千屍首,不由的感慨,這三千弱兵,麵對二十萬的黎族大軍,仍然堅守,抵禦外敵。不由的心生敬佩,看來南人並不全是軟骨頭。


    打了一個大勝仗,雖然城是小城,殲敵也不多,且自身傷亡遠遠多於敵軍,大王唿延烈仍然十分高興。下令大擺宴席,犒賞三軍。水淹司州城是唿延信的主意,但軍中無人知道,隻以為是唿延浩的主意,唿延浩便是攻城首功,封將軍,領兵一萬,唿延信為副將。


    宴會就在城中空地處,圍著篝火載歌載舞。宴席之上,眾將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唿延信和唿延浩就近坐著,兩人也極是高興,唿延信沒喝過酒,今天高興,也跟著喝了幾杯,唿延浩卻是豪飲,唿延信見狀也不甘示弱,你一杯我一碗的喝著。喝到了一半,走進一群黎族少女上來跳舞。唿延信看了幾眼,這群黎族少女,隻是蹦蹦跳跳,配合著舞動衣袖,姿勢甚不好看,唿延信不禁眉頭微蹙。


    唿延浩正自高興,忽看到唿延信突然皺眉,似是不樂,便問道:“二弟,怎麽了?是不是父王沒有封賞你,你不高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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