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巡邏的兵卒飛快的跑迴長史府向廖峰匯報:“報,報,報,長史,西巷一間民宅附近忽然出現很多身份不明的人,他們手持刀刃,圍在那間宅子周圍。”


    廖峰微微一笑,這招守株待兔,百試百靈:“所有人都派過去,先問清對方身份,若是咱們的袍澤,便協助其一同抓捕。”


    “是”


    一隊巡邏甲士跑到宅子周圍,領頭的屯長看了看那些民夫,皺著眉頭:“你們是幹什麽的,民夫私藏兵器?”隨後屯長揮了揮手:“來人,給我把他們都拿下。”


    兩排甲士抽出刀劍,一步步壓向民夫們,“大膽!”關鍵時刻,一道蒼厲的聲音喝製住那些巡邏甲士。


    琦定走了過來黑著臉,他剛剛接到裴祖的消息,那名安國密探跑了。


    “你是何人?”屯長接著問道


    琦定從懷中掏出一塊令牌,扔了過去:“禦天台辦事,你們這些礙事的少管。”


    屯長看了一眼:“禦天台,什麽禦天台?我怎麽沒聽說過?你們還敢冒充官府?”說罷,屯長抽出刀,一副要死戰到底的樣子。


    “他娘的”琦定再也忍無可忍,衝上前去掄圓抽了那屯長一巴掌,一顆牙飛了出去,外帶一口血,屯長直接被打到在地上,捂著臉,難以置信的看著他。


    其他甲士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住了,一時間竟然沒有人敢衝上去。


    琦定露出衣服內套著的官袍:“看仔細了,乃公是郡尉府直屬將領,你一個小小的巡邏屯長,也敢攔住我?所有禦天使,都隨我來!”琦定跑向那宅子裏麵。


    “是”那些個民夫整齊有序,即便是剛剛發生了流血衝突,也沒有發生像巡邏士卒那樣的騷亂現象。


    聽到琦定的命令後,迅速的離開了。


    “屯長,屯長”幾名手下這才敢攙扶起自己的上司,“屯長,現在怎麽辦?”


    屯長捂著臉,他一張嘴說話便嘶嘶漏風:“繼續……追……啊追,嘶……長史……有令……咱們……協同……嘶嘶友軍,抓……啊捕!通知……其他啊兄弟,也來增援。”


    “是”


    ……


    “我知道了”琦喆點點頭,山上的箭樓已經快要建好了,兩山之間的那條窄道,他也令人建了堵高牆,隻留下一個僅僅可供一人進出的木門。


    剛剛手下來報,那名安國密探跑了,所幸琦定已經帶人去追了。


    琦喆歎了口氣,禍不單行啊,他現在顧不上城裏麵發生的事了。


    看著遠處如黑霧一般的東西,怕是北太城已經完了吧,但願廖峰這個主意靠得住吧。


    ……


    寒封城軍營的部分步卒,在下午的時候,罕見的得到了放鬆的機會。


    庖廚不僅做了美食,還給他們發了壇酒,雖說有好酒好菜,但在吃飯時,他們有些人的雙手去夾菜的時候,還是會止不住的顫抖,晚上就要打仗了,誰會不懼怕生死?


    吃飽喝足後,他們又被安排睡上一覺,當他們被叫醒的時候,太陽早已下山了。


    一名百將在那催促的喊:“所有步卒起床,去武庫領取兵器、甲胄。”


    步卒們紛紛起身,酒足飯飽精神好,一覺醒來,似乎感覺對死亡一事,也沒那麽看重了。


    眾人走著整齊的隊列,走進武庫,拿好自己的兵器,再穿戴好甲胄。


    走出武庫,外麵站著五個人,分別是:趙海、孫默、陳熠、蔡珩、還有五百主午牛。


    更遠處一點是很多輛戎車,一名率長模樣的人正站在那上麵。


    陳熠看到了自己那一百司寇;蔡珩看到了自己訓練的弓手;趙天看到了自己的甲士;孫默看到了自己親自訓練出的袍澤。


    午牛走到眾人麵前:“人定已到,隨我出城!”


    眾人舉起兵器,喊著號子:“殺!殺!殺!”


    ……


    城門吱呀呀,被打開了一條縫,一個貓著腰的身影走了出來,緊接著朝後方揮了揮手,城門處不少士卒接二連三的跟了上來。


    趙天的本意是騎馬去探查,但王禳災覺得馬蹄聲容易被察覺,便讓斥候們步行前往。


    百人斥候目標太大,容易被發現,趙天便將這些人分為二十人一隊,也方便查探。


    剛剛還是明月高照,不知什麽時候起,天忽然陰了起來,至於北麵,本來就有那山火燃出的煙,再加上天一黑,那便是一片漆黑。


    漆黑的夜伸手不見五指,趙天使勁瞪大眼睛想看清腳下原本清晰的路,路已不是路,隻有漆黑一片。


    抬起頭想看看天,而此時天也已不是天,隻有漆黑一片.別說是顆星星就是連一絲亮光也看不見。


    趙天隻覺得仿佛已被黑暗緊緊包圍,眼睛完全沒有了用武之地,隻好憑感覺深一腳淺一腳的往前走著,但這也證實了他們走到路是對的,接下來隻要繞到側邊去,抓幾個活口迴來,任務就完成了。


    聽著袍澤們均勻的唿吸聲,趙天舒緩了一口氣,自己沒有走掉隊……


    ……


    明晃晃的火炬,昏昏欲睡的甲士巡邏隊,領頭的什長甚至光明正大的打著哈欠。


    一些營帳內不時傳來一些怪笑和低語,什長厭惡的瞥了一眼,隨後帶人走開了,那些邪修和武林人士能在戰爭起什麽大用?


    什長不知道,藍鶿更是不知道,此刻他正在軍中大營內觀察地圖呢。


    而自己身旁,站著兩名率長,一位叫血屠,是一位高瘦的黑衣男,是以別人的鮮血而修煉的邪修,另一位叫竹雨箭,慘白色的臉,穿著一套長袍,細長的蘭花指捏著一截翠竹,是為以竹子為兵器的江湖人士。


    “兩位,北麵想必已經被關儀、高賦二位將軍攻下了,雖然不知道那黑壓壓的濃煙是怎麽迴事,但攻下北太城,是一件值得表揚的好事。”


    “是啊,咱們沒有後顧之憂了”竹雨箭手裏把玩著竹子,緩緩說道。


    “我總感覺,在那寒封城,似乎有我弟弟的氣息。”


    竹雨箭接著說道:“呦,藍將軍鼻子這麽靈,比狗還厲害啊。”


    藍鶿皺起了眉頭,這個竹雨箭幾次挑釁頂撞自己,但現在偏偏還不能發怒,因為那些武林人士以他為首。


    於是藍鶿隻能清淡的迴了一句:“過獎”


    “另外,咱們在這安營紮寨,燈火通明,想必對方的守軍也看見了,我推測他們可能會來夜襲,讓巡邏的士卒都打起精神來。”


    血屠終於開口,聲音低沉沉的:“這個你放心,我已經提前知會過下麵,加強警惕。”


    “好”藍鶿點點頭,外麵卻傳來陣陣騷亂聲音


    三人相視一眼,一同走出營帳,“怎麽迴事?”


    藍鶿問道,一名士卒跑過來說道:“敵襲,敵襲!將軍,有敵襲啊!”


    本應該衝在最前麵的戎車並沒有出現,取而代之的是蔡珩的弓手,百名弓手齊聲放箭,他們聽著耳旁弓弦的繃繃聲響。


    蔡珩在遠距離壓製敵軍後的連唿爽快,早已手指發癢。


    聞聲後,立刻起身開弓,朝八十步外明晃晃的火炬射去,那些本來想帶給寒封城帶來恐慌的火焰,現如今卻變成了吸引火力最好的靶子。


    自己這邊燈火通明成了活靶子,對麵那些弓手卻一邊漆黑,根本看不見他們的所在。


    左右看去,一些邪修和武林人士已經嚇得四散而逃,嘴裏哭爹喊娘的。


    不時有幾個倒黴蛋中箭倒下,藍鶿看著那些零散飛來的箭隻:“對方弓手不超過二百人,隻是一支小股襲擾部隊,但在這樣下去,我軍會不戰而潰啊。”


    竹雨箭走上前一步:“弓手聽我號令,準備射箭反擊!”


    有三位“領袖”在周圍,這些人也很快鎮定下來,開始有序的拿起武器,盾牌來抵擋。


    於是,在沈國的弓手們齊齊舉弓拉弦,準備釋放弓箭的瞬間,隻聽到黑夜裏中搶先傳來了破空的聲響。


    這迴已經不再是零星的十幾支箭,而是百來支的密集齊射!每一支箭,都像是來自黑暗中的死亡鐮刀!


    沈國軍營這邊縱然身前有不少持幹盾的甲士幫忙抵擋,但還是有弓手下意識地收迴了弦,扔了弓抱頭躲避。甚至還有慌亂中直接鬆開弓弦,將前方甲士射了個對穿的。


    噗噗噗!


    這一次齊射,一共有八十來來支箭,其中有大半準確地落在藍鶿軍營前方營帳周圍了,還有些則是都射偏了。


    又有一半被持幹盾的甲士格擋,真正造成的殺傷,不過十幾條性命。但更重要的成效,是將齊射的隊形完全擾亂了。


    竹雨箭氣急敗壞,對著他身邊聚集的士卒下命令道:“放!放火箭!”


    隻剩下小半的的沈國弓手,還是穩住了手裏的弓,迎著黑夜,將箭頭點燃,數十支閃爍的火箭齊齊朝對麵黑暗中拋射出去!


    它們燃燒著,發光著,在逆著風飛到了最高處後,徒然受阻,又斜斜地寒封城外那平坦坦的空地上插下去。


    就像一場劃破夜空的火流星!


    ……


    但這些人可能沒想到,猴精的蔡珩在射完這一批箭後,便帶兵退迴城中,與眾人匯合。


    沈國軍營這邊,一名沈卒好奇的問道:“對麵的陣地上,沒有聲音了……莫非都死了?”


    “不……不知道,要不你們誰過去看看?”


    “我才不去呢……要去你們去”


    藍鶿皺著眉頭眺向遠處:“他們這麽快就撤退了?”


    竹雨箭輕哼一聲:“我就說,這些人不堪一擊。”


    “踏踏踏,踏踏踏”沈國軍營沒注意到的是,寒封城城門處正在緩慢跑出一支隊列,馬兒飛速的拉著車,為首的一人舉著長劍,正是鄭率長。


    而二十輛戎車的後麵,是緊跟其後的午牛五百步卒。


    趙天看著遠處那些火箭,還有沈人慌張的叫聲,激動道:“太好了,那邊打起來了,我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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