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馮通一路騎馬狂奔,總算趕到,登上西麵城牆上的望樓,王禳災看到鄭、康兩位率長已經站到上麵了,見他到來,急忙迎上去。


    康率長指著外邊,顫顫巍巍地說道:“城尉,來了!來了!”


    外麵距離寒封城五百步左右的位置,一群沈人正在搭建攻城器械和營帳,還有甲士在來迴巡邏,遠處還能依稀看到一些模模糊糊的人影,不知道在做些什麽。


    旌旗獵獵,還可以看到營帳附近的炊煙,那應該是沈人在起灶燒飯。


    “他們是什麽時候到的?”


    鄭率長說:“估計就是今天早上,那會咱們的人大多聚在北城牆附近,士卒也是剛剛才發現,才稟報上來。”


    王禳災吞了吞口水,這就是午牛所說的西麵沈軍嗎。


    “兩位率長,慌什麽,我麾下一千新軍,加上你們的老卒,各府的私兵等等湊起來也有三千多人,單比數量,咱們更勝一籌。”


    王禳災指著遠處那座看似最大的營帳:“那就是對方的將領位置,距離咱們二百裏左右,他到真會選位置,那片地方比較開闊,平坦,我剛剛看到他的部下在砍周圍的樹,想必也是怕北麵的山火波及到自己。”


    康率長說道:“隻是還不知道,對手是沈國哪一位將領……”


    王禳災搖頭一笑:“不管是誰,來打寒封,定會是他一輩子最錯誤的決定。”


    隨後下令道:“西麵城牆多加三倍的弓手,時刻把守,要是對方有何人動作,派兵卒立刻去軍營裏稟報。”


    “是”


    “咱們迴城尉府,通知所有屯長以上的將領集合到,再去請城主等人。”


    “是”


    城尉府內,城主李襄、城監禦史衛敏、輔丞焦遂、鄭率長、康率長、短兵親衛葉繼、百將蔡珩、五百主午牛、百將趙天、百將趙海、百將孫默、百將陳熠,隊正李固、獄曹趙景、管事馮通、軍技司司丞、武庫令、軍功司鄧瘸子,程柯等等還有其他諸多將領官吏。


    除此以外還有一些富商和家族代表也被請了進來,程柯看到朱距和端木靖的時候表情有些怪異。


    倒是他們二人,熱情的與程柯打起招唿,屋內眾人也相互寒暄著,不一會功夫,兩名小吏跑進來,對著城尉的位置後方,貼上了一張巨大的帛布,王禳災緩緩了走了進來,對眾人作揖:“諸位”


    “城尉”眾人也起身還禮


    王禳災坐在高位,身後的牆上便是一張巨大的帛布,上麵清晰的畫著平隸郡的地圖。


    眾人落座,王禳災開始說道:“諸位,在座的,有我的長輩、手足袍澤、相識朋友、麾下將吏,今日請諸位來的目的,就是一件事,商討一下,城外那千人沈甲,如何破解。”


    王禳災頓了頓,伸出手臂向上翻,隨後繼續說道:“諸位可以暢所欲言,寒封安危,就在今日之決斷上。”


    午牛看了看左右兩側,唉,既然沒人肯開口,那自己先來打個樣吧。


    午牛起身拱手:“我認為,應先派一隻斥候,探清對方人數,倘若少於咱們,可以主動出擊,若是多於咱們,也可以固守城池,等待援軍。”


    底下一些將領官吏點頭,表示對這個想法的認可。


    但也有人反駁道:“派出斥候去千人的沈軍周圍查探,那麽大多數斥候必死無疑,這明擺著是送死,無意之舉,不可為也。”


    但立刻有人反駁他:“打仗哪有不死人的,以最少的傷亡換取更多的人活命,難道不值得嗎。”


    很快,將領官吏們,便分為兩方,為此爭吵不休。


    王禳災覺得自己頭都要大了,揮舉雙手示意:“諸位,諸位,且聽我一言。”


    但左右還是爭吵不止,短兵親衛葉繼抽出短刀,一刀插在幾案上,幾案四分五裂,他開口說道:“城尉有言,爾等,靜!”


    霎時間,鴉雀無聲,總算自己能說話了,王禳災站起身,抽出陽紋刀,用刀尖指著帛布上麵的地圖,說道:“西邊,有數量不明的沈軍,北麵也有,萬幸的是,山火隔絕了他們,短時間內,北麵那支隊伍過不來,南麵……不排除也有沈軍的可能性,所以我們要派兩隻斥候隊伍,一支去探查西邊沈軍主將、人數,如果可能的話,抓個舌頭迴來,另一支隊伍,要去南麵,看一看,沈人會不會在那裏也安排了兵力。”


    隊正李固問道:“那麽,應該派誰去呢?”


    有人附和著點頭:“是啊,得派一個善於偵查的將領。”


    王禳災說道:“西邊就由趙天百將來負責吧,至於南麵,我記得,康率長手下有位百將曾經做過斥候,你來負責南麵。”


    趙天與那位百將一同起身:“保證完成任務”


    “軍技司司丞何在?”


    軍技司司丞連忙起身:“在”


    “讓夏藤加緊趕製甲胄,還有其他的兵器也要加快速度,幾日前,我去軍營查看,一些兵卒還穿著老舊的破皮甲,拿著青銅製的兵器。”


    司丞連忙點頭應答:“是,軍技司上下,一定同心協力,一定加緊趕製”


    “武庫令何在?”


    靠近門邊的一個老頭站起身拱手:“下吏在。”


    “武庫內,還有多少戎車?”


    武庫令掏出一本簿,翻開後查看說道:“尚有完好無損的戎車二十輛。”


    王禳災聽後沉思了一會:“所有戎車調給鄭率長。”


    “啊?”鄭率長迷惑的看向王禳災


    “鄭率長我聽說當年你是禦戎?”


    鄭率長點點頭:“這倒不假,二十年前,我駕駛戎車追擊沈人。”


    “如此太好了!”


    王禳災點點頭,他心中已經有了一個大概的計劃:“今夜人定時,由鄭率長帶五百主午牛,麾下百將趙海、孫默、蔡珩、陳熠五位,共五百步卒,裹挾戎車試探試探沈人,同時為趙天百將的騎兵斥候打個掩護。”


    鄭率長當年也是打過仗的,立刻點頭:“沒問題。”


    城主李襄擔憂地說道:“禳災啊,貿然出擊,恐怕不妥吧,北太城城主當年也是打過沈人的,可他的北太城,一夜之間就打沒了,他自己也殞命在那……”


    王禳災安撫道:“城主放心,與其錯失良機,不如主動出擊,沈人剛來到這,還未站穩腳跟,咱們突然出擊,說不定能有意外收獲,況且他們的營帳、攻城器械都還未建好,這正是我們發動進攻的最好時機!”


    趙天點點頭:“對,就要打他個出其不意!”


    其他人也紛紛附和起來:“讓沈人知道,咱們也不是吃素的。”


    “把他們趕迴關外去”


    王禳災忽然又想起一件事:“倉曹掾史何在?”


    掌管穀事的倉曹掾史連忙起身:“在”


    “城中糧草如何?”


    倉曹掾史臉上不知何時全是汗水,他不停的用衣袖去擦,明明是冬天,他卻覺得格外的熱,支支吾吾說了半天;“所有糧草加在一起,隻夠……隻夠”


    有心急者催促道:“結結巴巴說了半天,你倒是說啊。”


    “就是,快說啊”


    倉曹掾史一咬牙,閉著眼睛說出來:“隻夠維持兩個月。”


    此話一出,在場眾人都沉默了,倉曹掾史接著說:“剛剛說的是講所有糧草調給軍中的天數,若是算上城內黔首、牲畜等等,我們的糧草,隻夠維持十幾天的啊……”


    王禳災摸著下巴問道:“以往糧草都是怎麽來?”


    “都是西邊附屬的鄉裏送糧來,上一次送糧正好趕上沈人偽裝混進城中,所以少送了很多,而現在西麵那些鄉裏也全讓沈人占了,就隻能依靠城裏少許的土地了……”


    王禳災把目光看向那幾個家族族長:“幾位也都是寒封城內,赫赫有名的家族,想必應該還有一些餘糧吧,不妨拿出來些,等仗打完了,王某以數倍還之。”


    一位族長站起身:“城尉大人這是說的哪裏話,我們也是寒封人,城破則人亡,我們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嘛,這個時候,我絕不吝嗇於糧食,我族餘糧百石,全部奉上。”


    有了這位族長帶頭,其他族長雖然臉上不好看,但也隻能起身個個奉上餘糧。


    除此之外,還有像端木靖這樣的商人貢獻糧食。


    總而言之一句話,有錢的給錢,有糧的給糧。


    王禳災說道:“多謝,多謝,諸位深明大義,禳災替軍中將士們,先謝謝你們了。”


    隨後管事馮通,拿著賬簿開始記錄各大家族奉上餘糧的數額。


    ……


    小彩蛋蛋:


    關儀喘著粗氣,手腕因為長時間握刀而導致虎口生疼。


    眼前那些被打散的焦土又開始重新凝聚起來。


    “還來?”關儀罵罵咧咧了一句,現在他的麵前,站著幾十個焦土人,每擊潰他們一次,便是成倍的增長。


    自己的靈氣所剩無幾,再這樣下去,怕是要力竭而亡。


    關儀再次揮舞長刀:“我堂堂沈國大將,豈能不明不白的死在這裏!”


    一邊衝向焦土人,一邊環視周圍,開始尋找破陣的方法。


    ……


    時間表:


    雞鳴(1點到3點),平旦(3點到5點),日出(5點到7點),食時(7點到9點),莫時(9點到11點),日中(11點到13點),日失(13點到15點),下市(15點到17點),舂日(17點到19點),牛羊入(19點到21點),黃昏(21點到23點),人定(23點到1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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