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初一。


    費明哲剛吃過早飯,就往陶知意家跑,屁顛屁顛地給何桂英拜了年,拿到了一個大紅包之後,再眼巴巴地看著陶知意。


    陶知意眼神示意他伸出手。


    費明哲何等的乖巧,立馬就伸出了手,結果等來的直接是一個大巴掌。


    幸好是拍在他的手上,他一個大男人,陶知意能有多大的力氣。


    這要是拍在他臉上,他可以不用活了!


    “你這姑娘家家的,怎麽的總是這麽兇!這樣的話,誰要你啊!”費明哲揉著發紅的手心,委屈巴巴的說道。


    “要你管?!”陶知意小表情一揚,開心的轉身去給陶兮發壓歲錢了。


    小丫頭昨天夜裏嚷嚷著要守歲,結果還沒到後半夜,就困得不行睡著了。


    到現在都還沒醒。


    陶知意得去把她叫醒,新年第一天可不能睡懶覺,寓意著新的一年也要勤勤懇懇,收獲才頗豐。


    “我也要去!等等我!”費明哲也跟了過去。


    結果被陶知意一把關在了門外,“姑娘家的閨房,是你說進就進的?”


    費明哲“她不過是一個五歲小屁孩,我.....”


    “咳咳......咳咳......”何桂英看著他們倆玩鬧的背影,也笑了笑。


    其實何桂英心裏有數,自從年輕那次感染了風寒之後,她日日吃藥,卻也還是這個老樣子。


    去看大夫,隻讓她平日裏注意點保暖,少出去吹風。


    因為她的身體太虛了,之前也是沒什麽營養的,所以這下生了病,就比較難好。


    如此反複的咳嗽,已經快有一個多月了,她甚至都習慣了嗓子發癢時捂住嘴咳嗽。


    不過,能夠忍住的,何桂英還是盡量忍住,主要是怕陶知意和陶兮聽見了擔心。


    日日到了時間,陶知意就去給她煎藥,蓋了兩床棉被就再也不準她拿下來。


    不僅如此,陶知意還每日出去掙錢。


    一瞬間,何桂英竟然都有些恍惚,到底誰才是女兒,誰是娘親。


    大年初一的鎮子上,遠比村子裏要熱鬧的多。


    街上也有許多人開始玩鬧了,孩童手中拿著新玩具,身上穿著新衣衫,好一派熱鬧景象。


    “......”陶知意是真的無語極了。


    本來她今日不想出門,大年初一什麽的,不用幹活,躺在家中烤火吃東西不好嗎?


    費明哲非得要拉她出來,說是帶她一起逛逛,買點東西。


    結果吧,這人確實是拉著她去逛了那些女子喜歡的店。


    但張口閉口就是“你覺得這個雨涵她會喜歡嗎?”


    “雨涵她喜歡什麽顏色的啊?”


    “雨涵她......”


    “費明哲!”陶知意雙手環胸,一臉嚴肅地說道,“你難倒就沒想過給你的老師我買點什麽新年禮物?”


    那廝嬉皮笑臉地走了過來,語氣十分正經,“咱倆誰跟誰啊,我不是你親愛的弟弟嗎?你還問我要禮物?”


    “再說了,我那點兒身家,你又不是不知道”費明哲說的有理有據的。


    陶知意直接給了他一個白眼,走過去拿了一個頗為華麗但又十分別致的發簪,“她應該會喜歡這個”


    “好咧!謝謝姐姐!”費明哲開開心心地買單去了。


    之後再逛,陶知意也給幾個朋友買了些小東西,不說多貴重,好歹也是一份新年心意。


    臨近中午的時候。


    陶知意和費明哲才提著大包小包的迴來。


    然而兩人還沒走到大門口,就聽到裏頭傳來撕心裂肺的哭聲。


    是陶兮。


    陶知意與費明哲互相看了一眼,趕緊衝了進去。


    入眼便是何桂英躺在院子裏的地上,而陶兮則是跪坐在一旁哭的不成樣子。


    “娘!!!嗚嗚嗚!!!”陶兮一隻手拉著何桂英的手,她也不知道怎麽辦。


    看到姐姐和費明哲迴來了,她衝著那邊喊道“姐姐!娘她突然就暈倒了!”


    話不多說,費明哲趕緊放下了手中的東西,衝過去一把將何桂英抱了起來,“你帶好陶兮,我先帶何姨到林大夫那去”


    陶知意點點頭,心下也是著急,“你小心點,我馬上到!”


    費明哲抱著何桂英往外頭跑了,他年輕力壯的,又是個男子,自然能夠抱得動。


    陶知意趕緊進屋去,拿了銀錢,和給陶兮套了一件厚厚的外袍,背著她就往林大夫的醫館追去。


    經過林大夫的各種紮針,何桂英才算是醒了過來。


    她的額頭因為磕到了地上,直接就破了一個口子。


    林大夫也幫著敷了藥,女子若是在臉上留了疤,可是一件大事!


    “我這是.....怎麽了?”何桂英一睜眼,就看到好幾雙擔憂的眼睛望著自己。


    而她則是在一個陌生的地方,周圍都是白色的布,還有隱約傳來的淡淡藥味道,不過是瞬間的反應,她便知道了自己身處何地。


    陶兮見到娘親醒來了,眼淚啪的又掉了下來,眼巴巴的就要往娘親懷裏撲過去。


    但是卻被陶知意攔住了,“別過去,娘親現在虛弱的很,你莫過去擾了她的清淨”


    “可是......”陶兮可是了一句,卻也見娘親那柔弱的模樣,沒敢過去,緊緊抓著姐姐的手,眼淚也沒停住。


    見女兒這樣子,何桂英瞬間就心軟了。


    她伸出手來,朝著陶兮柔聲說道“兮兮娘沒事的,過來抱抱,不哭啊”


    小孩子到底是不能被安慰的,何桂英這麽一說,她哇的一聲又哭了出來。


    費明哲見陶知意也是一副憂心忡忡的樣子,默默歎了一口氣出去外邊了。


    一家人冒著寒風迴家,費明哲一隻手提著一大堆的藥,另一隻手扶著何桂英。


    而陶知意則是背著哭累了的陶兮,慢慢地走著。


    原本費明哲是想著背何桂英迴去的,但是她清醒了之後,就不太願意了,非要自己走。


    “姐姐,娘沒事了對嗎?”陶兮趴在姐姐的肩頭上,小聲地問道。


    “嗯,沒事了”陶知意點點頭,也小聲地迴應。


    特地慢了他們幾步,跟在後頭走。


    “我今日不是故意的,隻是想和娘親鬧著玩遊戲,可是娘親她突然就倒在地上了,我也扶不起來她.......我......”陶兮說著說著,眼淚又在往下掉了。


    陶知意從後頭拖著她的屁股,安慰地拍了拍,“無事的,這個不怪你,是娘親本身就生病了對不對?”


    “那娘親什麽時候才能好啊?”陶兮吸溜了一下鼻子問道。


    “很快的”陶知意的目光,變得深邃起來。


    看著前頭那兩個慢吞吞的身影,心中也是一陣酸楚。


    林大夫說的話,猶如一擊重錘般,敲在她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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