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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這麽多人虎視眈眈的盯著,薑玉宛都替竇青霜感到緊張,正欲安慰她,卻發現竇青霜麵色冷漠,眸光望向人群,瞧都沒瞧他們一眼。


    被如此無視,薑衛柯的臉色更差了。


    人群中,一抹身影急速閃過。


    竇青霜眉頭微蹙,察覺氣氛有絲微妙,轉眼便瞧見薑玉宛緊張兮兮的眼神,不時的往前方示意。


    竇青霜這才瞧見站在門口的一群人。


    薑塵寧冷笑一聲。


    “阿娘,瞧瞧她這囂張的模樣,薑衛柯都迴來了,竟看都不看一眼,”立在後麵的薑含菱翻了個白眼,低聲冷笑道:“阿爹的臉色可真難看。”


    竇春雲趕緊捂住薑含菱的嘴,用兩人才聽得見的聲音道:“那小子可是你的兄長,在你爹的麵前,可萬萬不能如此沒有規矩,否則被抓住了把柄,可有你的好果子吃!”


    薑含菱氣的哼了一聲,卻是絲毫都不敢反駁。


    她娘說的沒錯。


    薑衛柯雖非嫡出,卻是阿爹唯一的兒子。


    都怪她阿娘的肚子不爭氣,這麽多年了,也沒生個兒子出來,還讓柳冰若後來者居上,叫她們大房丟盡了臉麵。


    竇春雲難受的緊。


    薑含菱是她生的,女兒在想些什麽,當母親的自然知道。她何嚐是不想討得老爺的歡心,再生個一男半女,在府中樹立威信?


    她一直都有這個想法,並視柳冰若為最大的尋阻礙,直到薑衛柯迴來之後,才發現並非如此。


    然而一切都已經來不及了。


    薑衛柯以難以想象的速度接手了薑府,叫薑含菱產生一種錯覺,哪怕是柳冰若真的生下個兒子,也不一定能夠拚得過薑衛柯。


    這叫薑含菱很不爽,卻沒有任何辦法。


    “阿姐,”薑雨柔湊上前來,隱晦的看了一眼竇青霜,極為親昵的靠近薑含菱,低聲笑道:“再怎麽說,阿姐都是薑府的嫡女,大哥再如何,也不會駁了您的麵子。現如今大哥風頭正盛,與他為敵,便是與自己過不去。”


    “且我聽說,大哥此次迴京,乃是皇上召見,”薑雨柔聲音壓低了幾分,“阿爹如今位於相位,再有大哥相助,阿姐與蕭大人的親事,豈不......”


    薑雨柔未再說下去,薑含菱雙眼微微一亮,先前還覺得薑雨柔叫薑衛柯大哥覺得心裏麵不舒服,如今看著薑衛柯,倒是越發的順眼了。


    見自家女兒高興的模樣,竇春雲這才滿意的看了一眼薑雨柔,躲在不遠處的李從雁鬆了一口氣。


    為薑雨柔抹了一頭的冷汗。


    “阿霜,”薑玉宛悄悄的靠近竇青霜,無視自家阿爹不斷示意的眼神,小聲道:“你不要害怕,表哥,他,他不會對你怎麽樣的。”


    可薑衛柯的表情如此可怕,便是說與他人信,怕是也不會相信的。


    竇青霜無聲的笑了。


    薑玉宛快哭了。


    門口的老百姓不知道怎麽迴事,見薑府門前圍了一堆的士兵,還以為要對竇青霜怎麽樣,登時便小聲議論了起來。


    圍觀的人中有被竇青霜醫治過的百姓,見不得竇家唯一的丫頭被如此針對,便扯著嗓音道:“薑丞相,你這帶著士兵圍絞一個小丫頭,算是怎麽迴事?”


    “就是啊!”一個婦女也跟著嚷出聲,不滿道:“不知道的還以為竇家小姐惹了什麽客禍端一樣,可別把人家姑娘給嚇到了,我們可是要等著看病的!”


    “就是就是!”


    人群開始起哄起來,薑塵寧臉色不太好看,薑衛柯倒是無大反應,隻是冷漠的看著立在那裏的竇青霜,忽而冷笑道:“我等在此奉旨,聖上之令,誰敢違抗?”


    百姓們立即閉了嘴,眾人麵麵相覷,實在想不明白,這傳旨公公都沒到,這薑家的小子是如何知道有聖旨要來的?


    原來是要接聖旨。


    薑玉宛鬆了一口氣,隨即又緊張起來,迴頭望著通往皇宮的大道,隱約瞧見一輛馬車從遠至近而來。


    馬車上的旗幟迎風飄展,宮中傳旨意的太監高昂著頭坐在馬背上,神情倨傲,瞎著雙眼,仿佛瞧不見跪在地上的百姓一般。


    “天,”薑玉宛臉色一白,趕緊拉著竇青霜的手閃至一邊,朝車夫揮手,連連道:“快些走開!”


    可莫要攔住了皇家的道路,那可是殺頭的大罪,便是有天大的功勞,怕也得落下個大不敬之罪。


    宣旨太監很快便來到薑府門前,瞧見薑塵寧,雙眼微微一亮,連忙上前,對其他人卻視而不見。


    “薑大人。”


    ——


    武晨盯著麵前的折子在發呆。


    旁邊伺候著的心腹一句話都不敢說,隻在放在武晨的旁邊的茶杯裏的水冷的時候,趕緊再重新上一杯,然後默默的退下。


    從早朝開始到現在,武晨已經走神無數次了,這是以前從來就沒有發生過的現象,心腹又驚又疑,卻是不敢出聲提醒。


    武晨的眼睛盯著兵書上麵的字,盯的久了,那些字就逐漸的發生了一些變化,最後竟然變成了嚴沁媛對著他笑的模樣。


    武晨一驚,猛的站了起來,旁邊的心腹剛好在給他倒茶,武晨這麽一站起來,那心腹一驚,手裏的茶杯便摔在了地上,茶水灑了一地,濕了武晨的靴子。


    那心腹嚇的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全身都在發抖,顫聲道:“將軍息怒,將軍息怒啊!”


    武晨看了一眼自己濕了一點的鞋尖,目光微微一閃,緩緩的坐了下來,“起來吧。”


    心腹誠惶誠恐的站了起來,低垂著腦袋,站在一邊不敢說話,然後很快便有人進來將摔碎的茶杯收拾好。


    全程沒有發出一丁點的聲響,就連什麽時候退出去的,武晨都沒有注意到。


    武晨又再次發起呆來了,他轉頭看著外麵的花花草草,可不管是那些豔麗的花,還是隨風搖擺的草,都會在武晨的眼裏慢慢的扭曲著,然後逐漸的變成了嚴沁媛的臉。


    武晨緊緊的閉上了雙眼,長長的歎了一口氣,眼也未睜,啞聲道:“去備匹馬,我要出去散心。”


    心腹領命,趕緊低著頭退下去了。


    今天的將軍太奇怪了,不僅發呆,自己做錯了事情竟然也沒聽見將軍處罰的意思,要知道,武晨無論是對於自己還是對於他人,都相當的嚴厲自律,這也是為什麽武晨年紀輕輕就能將軍營打理的這麽好的原因!


    待那心腹的身影消失的時候,武晨這才睜開雙眼,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大殿,唇角緩緩的勾起一抹笑來,充滿了自嘲的意味,“嚴沁媛……不過一夜而已,你竟有這麽大的魅力,叫我……為你如此的魂牽夢縈。”


    是的,直到前一刻武晨才肯定,不過一夜而已,自己便對那個直爽的沒有任何心機的女子動了情。


    這種感情是武晨以前從未感受過的,他緩緩的抬起手撫在自己的心髒處,那裏正一下又一下有力的跳動著。


    二十幾年來,頭一次這麽為一個女子劇烈的跳動著,無論是皇後蘇蓉,還是他的寵妃貴妃娘娘,都從來沒有給過他這麽一個感受。


    而武晨現在所處的環境,又是極其複雜的軍營,縱然很喜歡嚴沁媛,可是以嚴沁媛的身份,他斷然給不了嚴沁媛多高的地位!


    很快,心腹走進來了,恭敬道:“將軍,馬已經備好了。”


    武晨點點頭,安靜的坐了一會兒,隨後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背著手走出了書房,摸了摸駿馬,一個漂亮的動作便騎坐在馬背上。


    武晨並不知道自己想去哪裏,隻讓馬兒隨意的走著,他隻是心情煩悶,不過隻是想散散心而已。


    武晨正在發著呆,不經意的一撇,卻瞧見一抹熟悉的聲音,他心中微微一動,立即抬起手:“停。”


    心腹們立即停了下來,而武晨的目光卻是直直的盯著不遠處的女子。


    下人們了然,如潮水般急速退運,獨剩下兩人相處。


    “武將軍,”嚴沁媛露出一抹笑來,如詩如畫,“真巧,你也是過來的散心的嗎?”


    昨天夢了一夜的女子出現在眼前,總讓人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武晨咽了咽口水,直覺得喉嚨裏發不出聲音,想應答,卻又害怕是場夢。


    武晨悄悄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


    鑽心的疼痛叫他打了個激靈,喜悅自心中一點點的擴散開來,直達四肢百骸,叫人舒爽通透,武晨臉上露出一抹大大的笑意,翻身下馬,幾步便跑到嚴沁媛的身前,努力壓住自己興奮的語氣,低低笑道:“嚴姑娘,也覺得巧?”


    “那是自然,”嚴沁媛提著裙擺,遞上手裏的食盒,“我今日本是做了些糕點帶給世子吃,可惜沒見到他一麵,若是武將軍不介意,可願與沁媛一同享用?”


    “當然,當然,末將還擔憂嚴姑娘會介意,”武晨傻嗬嗬的笑著,接過了食盒,見嚴沁媛要坐下,趕緊用袖子將一塊石頭上的灰塵撫淨,這才閃至一邊,待嚴沁媛坐下後,才小心翼翼的坐下,“午飯的時候剛好沒吃,還以為會餓著肚子呢,是末將該感謝嚴姑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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