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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塵寧臉色不太好,多少有些覺得薑衛柯不知好歹,無論如何,他都是自己的親兒子,可是薑衛柯的行徑,卻是無時不刻的在提醒他,薑衛柯並未將自己當成一個長輩在對待。


    更像是目的相同的同僚,在商議著對自己利益最大化的東西,薑塵寧以往並不覺得這有什麽問題,可是現在,卻是覺得萬分堵心。


    偏偏薑衛柯似未曾發現什麽一般,略為譏諷的瞥了一眼薑塵寧,繼而道:“自古國有國法,家有家規,無規矩,不成方圓。我知大姐乃是嫡出,多些寵愛實屬正常,然而這些寵愛,與薑府比起來,又算得了什麽?”


    “國的根本是臣民,而家的根本是父親。是以,帝順天意,撫民心,方可使國之根本行使長久,概是帝王處理得當,解決了黎民百姓之困擾,恩罰並存,才叫南蜀上下百姓心服口服,而薑府之中,爹是根本,大姐卻依舊我行我素,棄薑家於不顧,大姐之過失正如百姓之過失,”薑衛柯直勾勾的看著他,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來,“百年之後,文書之上,後世佳人才子,有誰會去判定是哪一個百姓惹的禍端?”


    “隻要在曆史的長流中濃重的為現在的皇上添上一笑,暗諷其無能之治,”薑衛柯端著茶杯,意味深長道:“而大姐之行徑,百姓又如何會怪她?隻會說我們薑府教出這麽個不知廉恥之輩。此事傳出去之後,無論皇室還是百姓坊間,都會指責爹的不是,而從不會對大姐說三道四、”


    “先前水患,不正是一個例子?”薑衛柯看著薑塵寧,道:“原本是阿爹所負責的,可是後來,卻被趙家世子捷足先登。”


    “凡事哪有這般尋巧,那趙家世子是出了名的紈絝不堪,卻偏偏趁著這個機會尋到了人生的路段,”薑衛柯聲音沉沉,似帶著某種魔力,“趙家世子一夜翻身,而我薑府的名聲,卻是在日漸低下,甚至入不敷出。”


    “然而爹的意思,竟隻是給予一個警告,”薑衛柯眉峰微挑,似乎詫異萬分,“尋常大家閨秀早已羞愧的躲在屋子裏偷偷哭泣,偏偏我家大姐,卻是吃好睡好,第二天誓死要嫁給蕭祈袂,如此將薑家的臉麵按在地麵上,不知阿爹有何感想?”


    “這就是為何,我讓你提前迴來的原因,”薑塵寧歎了一口氣,“我知道你心中恨我,但這薑府以後都是要交到你手裏的,無論如何,你都要學會成為一個合格的薑家家主。”


    薑衛柯眼角微微一跳,瞧不出喜怒,“阿爹的意思,是讓我來處置阿姐,給阿姐一個教訓?”


    “有些事情,該經手的時候,便要經手,你阿爹我,是個懦弱的人,”薑塵寧抿了一口茶,沉聲道:“有些時候,太過於心軟,並不是一件好事。她畢竟是你的阿爹,該給的臉麵,還是要給的,其他的,你看著辦便是。”


    “她自幼是被慣壞了,便養出這麽個無法無天的性子,如此一來,受些懲罰也好,總比她以後在他人家裏吃虧的強,”薑塵寧唇角勾起一抹冷笑來,“為人父母者,必為子女謀略,規劃,不求往後感恩於我,但求以後少些坎坷,少些磨難。”


    這話似乎不隻是說給薑含菱聽,更是說些他薑衛柯聽。


    薑塵寧是怕,怕他記著小時候的仇,怕他後繼無人,薑衛柯一番心思上位之後,便會將他這個父親,將整個薑家都拋之腦後。


    薑衛柯無聲的笑了笑,抿了口茶,站起身來,朝薑塵寧拱手,語氣似是恭敬,“兒子知道了。”


    他從來就沒有承認過薑衛柯是自己的兒子,薑衛柯也從來沒叫過他父親,今日一言,卻是在冥冥之中,拉近了他們父子倆的關係。


    薑塵寧欣慰的笑了。


    薑含菱還在睡夢中的時候,被府中的嬤嬤給拉了起來。


    “大膽!”薑含菱氣敗壞,惡狠狠的瞪著抓著自己的兩個老嬤嬤,厲聲道:“睜大你的狗眼看清楚,看看我是誰!”


    兩個老嬤嬤根本就不理她,一左一右將她架了起來,將她拖到了薑衛柯的麵前。


    兄妹二人的視線在空中對撞在一起,薑含菱咬牙切齒的瞪著他,她剛剛睡醒,還沒來得梳洗打扮便被拖到這裏,眾目睽睽之下,叫她深覺丟臉。”


    “薑家家法,共有九十多條,大姐的一門心思都撲在蕭祈袂的身上,怕是不知,”薑衛柯笑了笑,道:“無妨,今日,便讓大姐想起來便是。”


    瞧著滿場的刑具,薑含菱都看呆了,後知後覺的瞪著薑衛柯,咬牙切齒道:“難為你將這些家背的熟練!你出去的這麽多年,便是隻學到了同女人為難的本領嗎!?”


    那公然叫囂著要懲罰她的人,是哪裏來的資格與自信?薑含菱都氣笑了,陰森森的盯著薑衛柯看。


    然而等薑衛柯吩咐手底下的人將刑具抬上來時,薑含菱的眼角忽而猛的一跳,這才發覺薑衛柯根本就沒有開玩笑。


    “你,你敢!”薑含菱害怕了,瑟瑟發抖,雙眸不自覺的四處望著,唇瓣哆嗦著:“薑衛柯,你算個什麽東西?我可是薑府的嫡女,你膽敢趑阿爹不在的時候對我用刑?!我告訴你,如果阿爹知道了,你定然要脫一層皮!”


    還會像當年她母親被趕出去一股,他也會跟著被趕出去,最終死在街頭的某個角落裏。


    薑含菱想想就很開心。


    “薑家刑具的庫房鑰匙,隻有一人才能夠擁有,不如大姐猜猜看,我是從何而來?”薑衛柯笑的溫柔,眸底卻是冰冷異常,“大姐也不用到處尋找了,在你刑罰完之前,母親是不會過來的。”


    “你,你敢!”薑含菱怒目欲眥,指尖輕輕的顫抖著,瞪著朝自己靠近的仆人,“你們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對身為薑府嫡女的我這般!我定要告訴阿爹,讓他將你們所有人的身契都賣到角獸場裏去!”


    平日裏,這些威脅的話還起些作用,可是今日,無論她怎麽喊,這些人依舊走了過來,將她圍住。


    有個兇悍的老婆婆一把抓住薑含菱的手,一隻手將夾指的刑具套了上去,薑含菱有心動彈,卻根本就擰不過力大如牛的老嬤嬤們。


    “啊!!”


    天空莫名的陰了下來,充斥著薑含菱驚天動地的尖叫聲,那宛如火燒般的溫度,燙的她頭發發麻,可任憑她如何叫喊,甚至嗓子都喊啞了,都沒有人來解救她。


    薑含菱絕望了,眼淚掉個不停,薑含菱是個有骨氣的,雖痛的要死,卻是緊咬牙關,如何都不肯開口求饒。


    這倒是令薑衛柯對她有幾分刮目相看。


    “啊......你,薑衛柯,你,你”薑含菱臉色煞白,眸底泛紅,額頭青筋微微跳動,顯然忍耐至極,每說一個字便會喘氣半天,“你這般對我,,以後,我,定當要,十倍要你償還。”


    “阿姐有這般毅力,倒不如將此用在該用的地方,”薑衛柯看著她,“蕭大統領的婚事已定,大姐卻是想著用自己的地位來迫使蕭大人答應,如此行徑,便不是大姐膽子太過於膽大?”


    薑含菱恨恨的看著他,忽然兩眼一翻。


    “少主,”仆人跑了過來,恭恭敬敬道:“大小姐暈過去了。”


    那便是再也無法承受了,自己答應過薑塵寧,不將事情做的太絕,既然大姐暈過去了,那他便順水推舟,逍遙一段時間去了。


    “少主,”有幾個壯漢跑了過來,頭領上前,湊近道:“薑府最偏的那個院子,有些古怪。”


    那是竇青霜的院子。


    薑衛柯喝茶動作一頓,便聽見壯漢首領又道:“裏麵住著的人似乎生了病,老遠便聽見她的咳嗽聲,我們想要靠近,可是越接近那所屋前,兄弟們便深覺異常難受,有甚至者靠前,還未出三步,便暈倒在地,無論我們如何唿喊,暈過去的兄弟卻是難以醒來發,便是醒了,也是呆坐在那裏、”


    更可怕的是,他們去請了大夫,連大會都把不出來他們是中了什麽樣的毒,怎的如此可怕。


    若是多派些人,必然會引起軒然大波,不明所以的百姓一定會傳的神乎其神,若是傳到了老皇帝的耳中.....


    怕是他們的下場,不會比竇家好到哪裏去。


    薑衛柯眸光陰了下來。


    仆人打了幾個冷顫,才小心翼翼道:“少主,大小姐暈過去了,要不要請個郎中過來呢?”


    “那是自然,去請京城中最好的大夫,”薑衛柯站起身,居高臨下的看著躺在地上喘粗氣的女人,沉聲道:“再去備些恢複的藥膳食,待大姐醒後,便送進她的屋中。你,你,還有你,你們幾個人都打過阿姐,想必她是再也不想看見你們了,去帳房領幾個月的賞錢,自行離去吧。”


    薑衛柯給了他們五年的工錢,且早早的便讓他們做出了選擇,這些仆人都不傻,自然都選擇銀錢。


    他們在薑府中累死累活,一年最多十兩銀子,五年的工錢,這對於窮困潦倒的他們來說,誘惑力實在是太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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