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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耶格魯是個實在人,可終究抵不過油嘴滑舌的紮西,若再一意孤行不知迴轉,怕是終究一天,會屈辱的死在他最不想死去的地方。”趙煜打了個哈欠,雙眼微眯,顯然困級,“同這樣的人交手,贏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塔達幹大汗鍾愛江山,忽愛美人,怕是有詐,”路乙默了默,道:“主子,要不要把紮西尋過來。”


    “他可不是什麽老實人,自己爹打下來的江山,咬的最狠的也是他,”趙煜困頓,幹脆閉上眼,“耶格魯雖得人心,卻玩不過人心。紮西,或許才是下一個塔達幹的大汗。”


    路乙沉默。


    “給他個機會,讓他進城。”趙煜道,“叫他看看這大好山河,與他那貧瘠之地到底有何區別,讓他大哥先他一刻鍾到這裏,讓他知道,等次之分。”


    “有些時候,你就需得為一些人盡些力,盡管知道是陷阱,可架不住裏麵的誘惑,”趙煜淡笑,“耶格魯就是再蠢,也懂得權衡利弊,野心大起來,可不是那麽容易消下去的。”


    路乙拱手,“屬下明白。”


    老宮女正拉著竇青霜絮絮叨叨的說著以往的故事,瞧著眼前的老人,竇青霜莫名的一陣心軟。


    在很久以前的記憶中,似乎也有這麽一位老太太喜歡抱著自己嘮叨,但老太太的年紀太大了,沒等她長大會說話,便撒手離去。


    阿娘哭的是最兇的,可是老太太出殯那天,阿娘卻是一滴淚都未流,隻是抱著她沉默的走在靈柩的後麵,仿佛聽不見一絲唿吸。


    有仆人端著瓷碗進來,老宮女雙眼微微亮了亮,朝竇青霜笑道:“煜兒可真有心,知道老婆子怕冷,送了些祛寒的來。竇姑娘,你也吃一些,這對傷口,可好著呢!”


    “多謝。不過老夫人的藥極為難見,可有藥源?”竇青霜未接話,隻看著老宮女手裏的藥瓶,誠心道:“我也想製作幾瓶放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這藥哪是我這老婆子能弄得到的,都是煜兒的一片孝心,”老宮女樂嗬嗬的笑著,“竇姑娘去問他便是。”


    老宮女答非所問。


    竇青霜看她一眼,老宮女依舊滿目慈愛,並未覺得自己說的有何不妥,隻是將那藥瓶子塞迴了衣袖當中。


    老宮女讓仆人送竇青霜,打開門,便瞧見趙煜立在門前桂樹下,聽見聲響,他轉過頭來,目光緩緩落到竇青霜的身上。


    天剛顯魚肚白,月色未落,夾雜著點點星光揉進他的眼眸,碎裂成無數光點,如銀河般緩緩流動,像一隻修行了萬年的大妖精,隻是一個抬眸神情,便勾的人連魂兒都丟了一半。


    仆人們瞧得癡了,趙煜斂去光芒,背著手,腳下黑鞭似踩碎了夏風,劈啪作響,朝老宮女道:“時辰不早了,我也該迴去了。”


    “是該迴了,”老宮女雙手攏進袖口中,笑的和藹可親,目光柔和的看著他,“黎明前的天是最黑的,迴去的路上恐有碎石擋路,水河叨擾,便在老身的府邸中,挑一盞燈走吧。”


    趙煜思考片刻,點頭道:“也好。”


    “去,將那對琉璃燈盞拿過來,”老宮女對著身邊的下人吩咐道,“再裝點點心,送與竇青霜路上吃,坐在馬車裏時墊墊肚子,就不會那麽容易惡心頭暈了。”


    “多謝。”竇青霜垂首,“今日叨擾您了,改日再來拜訪。”


    老宮女笑嗬嗬的點著頭,對立在一邊似笑非笑的趙煜道:“去吧。”


    趙煜點頭,此時仆人剛好提了一對琉璃盞過來,柔和泛橘,映在身上暖融融的,叫人莫名安心。


    將兩人都送上馬車,望著馬車的背影,一直跟在老宮女身邊的婢女小聲道:“這麽些年來,倒是頭一次見世子爺將一個姑娘帶到您麵前的,看來這位姑娘於世子爺來說,是特殊的。主,我們,是否要趕製新衣,添些首飾了?”


    “他人雖瀟灑,對男女之事卻從未上心,”老宮女歎息一聲,眼角有絲淚花,但很快被她憋了迴去,“如今不過是看在我老了的份上,將這姑娘找來了哩。”


    婢女鼻子一酸,連忙道:“主兒,您定會長命百歲的,世子爺曾說過,百孫被可是要您親手去縫製的。”


    “會有這個機會的,會的,”老宮女隻覺得嘴裏陣陣發苦,又笑道:“他年紀還小,不著急。”


    婢女差點被嗆道,一言難盡的看著老宮女,心裏卻嘀咕著,京城中像世子爺這般年齡的,哪個沒成親?就算沒成親,也是有幾個美妾在身旁的。


    隻有他們的世子爺,是真正的做到了蝶從花上過,片葉不沾身,整天不是跟這家美人傳出點花名,便是跟哪家大家閨秀傳出點花名。


    實際上,連個侍妾都沒有!


    當時老宮女還為此愁的好幾天都睡不著覺呢!現如今好不容易帶了個姑娘迴來,老主子竟然覺得世子爺的年紀還小?


    也不知道當初急的上火的人又是誰?婢女默默的歎了口氣,在夏風漸時,扶著老宮女迴主殿休息去了。


    南蜀城的一處偏地,種滿了各種鮮花,一到季節,便爭先恐後的開出來,五顏六色的,煞是好看。


    這是趙煜為老宮女特地打造出來讓她在這裏養老的。


    在街道小巷的道路上,正走著一個身披狐襲的少年,他的身邊還跟著一名瘦的可怕的少女,遠遠的,有兩隊仆人跟在他們的身後,垂著腦袋,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響。


    “她的病,如何了?”趙煜緩緩開口,伸手將折了的樹枝抓了下來,捏在手中把玩,“說實話。”


    “精血不足,五髒俱損,”竇青霜目光落到自己包紮的像兩個棕子般的手,語氣淡淡,聽不出什麽情緒起伏,內心卻是有一絲的掙紮,老宮女那慈愛的麵龐無論如何都在腦海當中揮之不去,“她應該是中過毒,憑著運氣活了下來,毒素積壓在血脈當中,長年累月滲入骨血當中,想要剔除,除非將全身的骨血都換一遍,且她平日裏也未曾休養過,太過於勞累,導致如今兵敗如山倒,想要控製,談何容易?”


    之前老宮女同她聊天時,竇青霜便趁其不備,用僅剩的一隻完好的手指搭上了老宮女的脈搏。


    老宮女中的毒,受的屈辱和打,都是為了皇室,現在皇家還不好好的優待他,連個院子都是趙煜捧著骨灰盒進到皇宮裏,為她拚來的府邸。


    趙煜麵上似乎瞧不出神情,望著魚肚白的天空折射出的那抹橘色陽光,“你的意思是,活不了多久了?”


    “小心調養,或許有個三五年,若調養不好,便是這一兩年的事情,”竇青霜道,“你叫你的人出來,將我說的話記下,每日做些靈養粥,增強體質,心態好了,便是再活的久些也是沒什麽問題的。”


    “你的人便在這裏,何須其他人?”趙煜倏爾一笑,朝半空道:“路乙。”


    一道黑影自天空落了下來,單膝跪在兩人麵前,朝趙煜恭敬一禮,便掏出毛筆和手劄,神色嚴肅道:“竇姑娘請說。”


    竇青霜道:“水發魚翅三兩,調料各五錢,將水發魚翅潷去碗內原湯,用沸水燙一次,重新放在碗內,過油,加入調料燒開後,將魚翅燉至軟爛,澆於罐中即成,每日服用三次,你再教老太太一些強身健體的招式,日積月累,定有所成效。”


    路乙握著毛筆的手一僵。


    熬湯?


    但轉念一想,世子爺當不會真的讓他去燉湯,他的心又緩緩的落了下來,趁竇青霜和趙煜不注意時,抬起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兩人靜默的走著,路乙默默的跟在他們的身後,在過一道拐彎時,路乙便停下了腳步,待兩人走遠些了,再跳下來,遠遠的跟在兩人的身後。


    竇青霜想不明白,趙煜每每將她牽扯到他的事情裏去,是要做什麽。


    但趙煜不開口,她自己也懶得開口,便跟在趙煜的身後,沉默著著。若非他突然停下,竇青霜便撞讓他這麽個肉牆。


    “竇家丫頭,”趙煜唇角彎起一抹笑來,邪肆無比,“我們來做個交易怎麽樣。”


    見兩人有話要說,路乙很是自覺的停下腳步。


    兩人逐漸走遠,趙煜妖冶的麵容帶著循循利誘的笑意,披著厚氅,微躬著身,對著不及他胸口的少女低語,好似一條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


    路乙嘴角微微一抽,默默的甩了甩頭。


    他一定是瘋了,竟然覺得自己的主子是條-大尾巴狼!


    “路哥,在想什麽,”身側無聲落下一道黑影,男子將罩在頭上的黑布扯下,甩了甩滿頭的灰塵,黝黑俊逸的麵孔露出純真的笑顏,語氣卻是抑揚頓挫,怪異的很:“想的那麽出神,連我近身都不知道。”


    “阿陽,小心路哥捶你。”另一道黑影走了出來,手裏拎了個袋子,往地上一扔,眉頭緊蹙,頗為嫌棄的模樣,“主子最近的命令是越來越奇怪了。”


    阿陽猥瑣道:“西宇,你怕是嫌自己的命活得太久。”


    “活不活得久,不是你說的算,”西宇淡淡道,忽而意味深長,“也有可能是別人說的算,阿陽,你向來不知輕重,小心以後吃個大虧。”


    “吃虧不如吃你,”阿陽咬著牙,嘿嘿冷笑,望向一邊不說話的路乙,麵容疑惑:“路哥,你怎麽又發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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