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安再次為花月續滿杯。


    “再喝一杯吧。我們一起。”


    懷安也端起自己的杯子,和花月碰了下。兩人皆一飲而盡。此時月漸漸隱到雲後,院中的光線暗了下來。


    懷安站起身,伸了個懶腰。


    “啊。”懷安長唿一口氣。


    “好了,不早了,我們也進去睡吧。”


    “嗯嗯。”


    花月點點頭,也站起了身。這時,花月的眼角看到院門外,一個影子一閃。因為進來時大家都沒想起去關門,所以此時院門還大開著。


    花月拉了拉懷安的衣袖,用眼光示意院外有動靜。


    懷安其實也看到了那黑影,所以並沒有驚訝。他裝做去關門的樣子,一直來到門口,迅速地向院外掃視一圈。這時,在院外不遠處的屋脊上,正有人從屋頂躍下,一眨眼就消失了蹤影。


    懷安記住了那個方位,將院門關了。隨後,懷安示意花月隨自己一同進房間裏。花月沒有多問,便跟在懷安身後,步進了中間的房間。


    兩人進了房間後,先是仔細地搜了一遍,沒發現什麽。懷安還特意躍上房梁,仔細地一寸一寸地搜查過。在沒有收獲後,跳下地來,坐在了花月旁邊。


    此時他們已經把座椅搬到了院子,所以隻能坐在床沿。花月身上的那股清香再次被懷安聞到,一股清涼直透心底。懷安端了端身子,扭頭看向花月。


    這時花月也在看向懷安,兩個人的目光相遇片刻,便又趕緊分開。在沒有第三者的情況下,兩個人孤男寡女獨處一室,這氣氛是在有點異樣。


    “你看清楚了嗎?”


    花月低聲問懷安。她指的是院門外的情形。


    懷安點了點頭。這時,屋頂一聲輕響。懷安立馬捕捉到了方位,手裏已經握上了花月的軟劍。但懷安沒想到,此時的花月也正握著自己隨身佩戴的軟劍。


    懷安的手一下子握在了花月的手上,肌膚觸摸的冰涼和滑膩,讓懷安瞬間有點流連。但懷安很快控製住了自己的情緒,迅速地將自己的手彈開。


    懷安用僅能兩個人聽到的聲音講:


    “在西北方向。現在……現在在緩緩朝我們這裏靠過來。”


    “出手嗎?”


    花月看向懷安,她不確定自己該不該出手。


    懷安沉吟了片刻,決定還是自己不動手先。等到來人動手了,那便說明來人之意並不單純,到時若發現是夏侯府的人,那自己也便有了說辭。


    懷安和花月假裝沒發現,兩個人在床邊竊竊私語,顯得極為親密。而那在屋頂爬行的人,則在懷安和花月頭上的屋頂,悄悄掀開了屋瓦。屋內的燭光透過屋瓦的空洞,印出一張蒙著的臉。


    那人在心裏慶幸自己沒被發現,從懷裏掏出了一個吹筒。這銅製的小吹筒,裏麵可是安裝了極為厲害的機關,還有上百枚已經扣在吹筒內扳扣上的毒針。這毒針已經浸過了劇毒,隻需稍微碰破對方一點皮,就一定能在十個唿吸內,讓對方完全失去戰力,讓他們癱倒在地任人擺布。


    可就在蒙臉人將吹筒放在嘴邊,還沒開始對準吹射時,猛地發現屋裏的兩個人都正看著自己。來不及驚駭出聲,一抹弧線就已抵上了他的咽喉。


    懷安將蒙臉人的臉巾扯下,一張熟悉的臉龐現了出來,夏侯慕義?懷安心中有些震驚。


    “按說,幽夜內部的成員應該都是對組織極為忠誠的啊,怎麽會有人背叛組織,想要殺了自己呢?”


    懷安心裏雖有疑惑,但要想知道答案,那就隻能親口問問這個夏侯府的管家了。


    “你知道我們要問什麽吧?夏侯慕義?這是你的真名嗎?是誰派你來的,有什麽目的?”


    懷安緊緊盯著夏侯慕義的眼睛,看他是否會說謊。那夏侯慕義苦笑一聲,搖了搖頭,並不說話。懷安逼在夏侯慕義脖子上的劍又進了幾分,一小股鮮血沿著劍身,快速地流下並滴落在地上。


    “你不說是嗎?你要不說,我可不會白費功夫跟你耗。”


    “你是地榜,應該知道我們幽夜的規矩吧。我們對待不肯開口的人,可有的是辦法。”


    “你要是不想受苦,現在就說。免得到時候受了折磨再開口,那樣可不值得。”


    那夏侯慕義聽到幽夜規矩的時候,身體忍不住地抖了抖。他是幽夜的人,自然知道幽夜中,那些為了讓人開口而發明的各種手段,以及它們有多麽的殘忍和恐怖。


    以前夏侯慕義也對人用過那些幽夜的刑罰,每一次聽到他們極端痛苦和恐懼,卻又極其絕望的喊叫,夏侯慕義總會從心底生出一種莫名的興奮,不過同時也對這些刑罰,產生了深深地恐懼。


    每一位幽夜刺客都是經過特殊訓練的,那些牢獄之中的刑罰,對他們來說就是小菜一碟,所以他們能保持忠誠,而不會被所謂的刑罰嚇倒。但他們中的任何一個,都不想嚐試自己組織內的刑罰,那些光就名字,就已經宛如惡鬼一般。


    懷安看出了夏侯慕義的猶豫。所以懷安沒有猶豫,直接把他最後一條退路堵死。


    “你決定了就說。說了,你可以天涯海角隨便去,隻要你能躲過之後的追捕。否則,你現在就跟我下來,我保證你會對它們留下深刻的記憶。”


    “我隻給你三個唿吸的時間考慮。”


    懷安直盯著夏侯慕義的眼睛,心裏默數著時間。


    夏侯慕義的臉上現出掙紮的神色,劇烈變幻間,漸漸下定了決心。


    “好吧,我說。”


    夏侯慕義點了點頭,表示自己配合。這時,在不遠處的一個屋頂上,還站著一個人。那個人也蒙著臉,但身材魁梧,氣勢不凡。單就身影而言,似乎和夏侯家主夏侯天有些相似。


    那人看見夏侯慕義一直趴在那裏,一直借著掀開的瓦洞朝房間裏瞧。


    “這個夏侯慕義,他怎麽還不動手?什麽事讓他一直在那偷窺?”


    這個人在屋頂走了個來迴,但按照計劃,他並不能靠近那個房間,所以他也隻能來迴踱步。


    “真真急死個人,這夏侯慕義究竟在幹什麽啊?怎麽還不動手?”


    那人走了一會兒,便停了下來,在心裏嘀咕道,那心情,應該如同想要吃人一般。


    懷安在得到夏侯慕義的肯定後,緩了緩手中的劍勢。


    “其實,你應該猜到了,派我來的,正是家主夏侯天。應他的命令,你們今天必需留在這裏。”


    “做夢,憑他那點微末道行,也想留下我們?別開玩笑了。”


    懷安不屑地冷笑一聲,表示夏侯天這個想法的愚蠢。


    “我也覺得這個想法很荒唐,所以我們,我們並不是沒有準備。在酒中和菜肴裏,我們都已經放進了不易察覺的毒藥。”


    “從你們進城的那一刻開始,我們就已經在策劃者一整個行動了。雖然時間不多,但現在整個莊園內都已經安排了人。就算你們是凝神段的高手,也不可能安然地離開。”


    “那你是不是知道些具體的,莊園內的部署情況?”


    懷安聽到這個消息,便立馬想到了。


    雖說夏侯慕義不可能知道全部的安排,但若他說的是真的,那麽他隻需要提供他所知道的那部分,那也是對懷安他們極其巨大的幫助了。


    “我是知道一些。”


    夏侯慕義並不否認。


    這時,花月突然插了進來。


    “那個,最近一段時間,有沒有其他的天榜刺客過來?他們在哪?”


    “其它的天榜刺客?這個我不清楚。”


    夏侯慕義微微遙了搖頭。懷安看著他的眼睛,發現他並沒有說謊。


    “其實我成為夏侯府的管家,也就是這一周前的事。”


    “在一周前,我還在外地執行任務。但家主夏侯天一封密信,將我喊了迴來。然後我就成了管家了。”


    “那之前的管家呢?”


    懷安接著問道。


    “之前的?這個我也不清楚。之前的那個管家叫夏侯風,是家主夏侯天的弟弟。一般來說,家主是不會讓血緣以外的人,當這個夏侯府的管事的。但這次他居然調我迴來,還讓我當管家,這實在是讓我很意外,也很感激。”


    “夏侯家在幽夜的勢力,我們都看得到。隻要當了它們的管家,那麽我們就不用那麽賣命地去執行任務了。夏侯家會派人替我們去完成,並且會把功勞記在我們的頭上。”


    懷安不可置信地,從夏侯慕義口裏聽到這件事。


    “實在想不到,幽夜內部,也會有這些肮髒的交易嗎?”


    懷安心裏有些發寒。之前幽夜這個組織在懷安心裏,一直都是個無可挑剔的組織。懷安根本就沒有絲毫想過,幽夜內部也可能會有各種交易,甚至是勢力的交換。


    “夏侯家的勢力?這個在幽夜很大嗎?你們現在的計劃是什麽?”


    懷安直接問道。這是最核心的問題,也是他們這次行動最直接的部分。


    “其實我也隻是整個計劃的一枚棋子,我從接任管家那天起,收到的也隻有命令,從來沒有人和我商量過什麽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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