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已和尚收起自己脫下的僧袍,整理了一下,縛在腰間,向敖澤道:“如此爭論什麽時候也每個結果來,咱們以後再來辯理。”


    敖澤道:“以後就以後,還怕了你不成。”


    兩人鬥了幾句嘴,又繼續向前趕路。第二天中午時,便遠遠地看到前麵有一座城鎮,人們進進出出,看著很是熱鬧的樣子。


    敖澤道:“咱們快去那裏看看,說不定能問出些什麽來。”


    明已和尚又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向敖澤問道:“小僧這一身打扮,不會被別人認出來吧?”


    敖澤笑道:“把你的語氣改改就好了,別總是一副出家人的語氣,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和尚似的。”


    明已和尚想了一下,道:“差點兒忘了這事兒,要不然還真是要露了餡。”輕輕咳了一聲,又道,“我現在的語氣不像出家人了吧?”


    敖澤看著明已和尚,道:“這還差不多,如果不刻意去看的話,還真看不出來。”


    兩人快走到城鎮的時候,卻見裏麵出來的人,手中都提了一個瓦罐,都是一臉的愁容,搖著頭唉聲歎氣地向遠處離去。


    敖澤與明已和尚在城外看了一陣,不明白這些人為何都提著一個瓦罐,而且那瓦罐之中卻是空蕩蕩的,並不像是來購置物品用的,倒像是剛剛買來的,可是這麽多人都買一樣的瓦罐,也著實有些不合常理。


    敖澤攔下一各中年漢子,問道:“大叔,我們是過往的客商,不知道這裏是什麽地方啊?”


    那中年漢子道:“就你們兩個人?”


    敖澤道:“我們路上遇到了山匪,跟同伴走散了,想問問這是什麽地方,也好打聽打聽同伴的下落。”


    那中年漢子道:“我們你們還是老實人,沒錢就別進這城鎮裏,就怕你們進得去出不來。”


    明已和尚道:“我們隻是想買些吃的,住幾天,又不幹什麽違法的事情,怎麽就出來了?”


    那中年漢子向四周看了看,又道:“你們也別打聽那麽多,要是沒錢就別進這城鎮,這裏就是遠近有名的白沙瓦,你們既然是客商,就應該聽過這個地方。”說完就趕緊離開了這裏。


    等那中年男子走得遠了,敖澤向明已和尚問道:“大師可曾聽過白沙瓦這個地方?”


    明已和尚道:“小僧也是第一次來這裏,從來沒有聽說過這裏。”


    敖澤道:“聽那人的話,這裏就好像是刀山火海似的,他不就是安然無恙地離開了這裏?!”


    明已和尚道:“那人的話說得模棱兩可的,這不還是有人進去麽?”


    敖澤道:“咱們也去看看,我就不信這裏真是什麽刀山火海,讓人這麽害怕。”


    兩人商量了一陣,還是決定進城鎮裏去看看,這城鎮看著不大,但是卻有城牆圍著,進了城門,卻見一隊鐵甲武士守在門口,那些武士手持戰刀,雖然刀未出竅,但是身上卻露著一股令人膽寒的殺氣。


    不過,敖澤與明已和尚進了城門,卻也沒有遭到盤問,很輕鬆地就進了城鎮,城鎮內倒是一派繁華的樣子,街市上陣陣叫賣之聲,店鋪鱗次櫛比,哪裏有一絲刀山火海的樣子。


    敖澤小聲向明已和尚道:“以前我進城時,還被人勒索過銅板,這裏卻沒有這樣,也沒有令人可怕的地方啊。”


    明已和尚皺了一下眉頭,向敖澤問道:“敖公子手裏還有銀子麽?”


    敖澤不禁摸了摸腰間的口袋,道:“你一個出家人,問這個做什麽?”


    明已和尚道:“自然是住店啊。”


    敖澤將信將疑地看了看明已和尚,道:“還有一些。”


    兩人找了一家客棧去住店,客棧的掌櫃看看兩人,問道:“外地人?”


    明已和尚道:“我們是外地來的客商。”


    那掌櫃見兩人身上也沒有帶著什麽貨物,又道:“你們的貨物呢?”


    明已和尚道:“還在城外的山上,我們先過來打聽打聽行市的。”


    那掌櫃的問過之後,又道:“一人一天半兩銀子。”


    敖澤聽了,忙道:“這麽貴?客棧不都是按房間收錢麽?怎麽按人頭來收錢了?”


    那掌櫃道:“你們要是願意住就住,不願意住就趕緊走,這是我白沙瓦的規矩。”


    明已和尚拍了敖澤一把,道:“敖兄弟,都趕了幾十天的路了,就別嫌貴了。”


    敖澤從口袋了摸出一些散碎銀子,挑出差不多一兩銀子,放到掌櫃麵前。


    那掌櫃不屑地抓起銀子,用稱稱了,道:“剛好一兩銀子。”


    敖澤伸頭去看了看秤星,道:“那不是多了一錢麽?”


    那掌櫃道:“你們住店不喝水啊,那一錢就當茶水錢了。”說得幹脆利落。


    敖澤也無可奈何,隻得要了房間的鑰匙去客房裏看看,到了客房,見房間還算幹淨整潔,心裏仍是忿忿不平,道:“這樣的房間也值一兩銀子啊。”


    明已和尚道:“不管值不值,咱們先住著,趕了這麽久的路,也該好好歇歇了。”


    敖澤看著明已和尚,笑道:“你這和尚,脫了僧袍,倒是會享受起來了,”頓了一下,又鄭重地問道,“你到底有什麽打算啊?”


    明已和尚道:“先休息一下,得會兒去打聽消息去,你就不想知道這城中由什麽古怪?”


    敖澤道:“咱們什麽都不知道,從哪裏去打聽啊?”


    明已和尚道:“到時候你看我的,咱們見機行事。”


    兩人休息了一陣,便又走到櫃台前,明已和尚向那掌櫃問道:“掌櫃的,我們想跟你打聽個事兒。”


    那掌櫃的謹慎地看了明已和尚一眼,道:“這城裏可有個不規矩,沒事別啥打聽事兒。”


    明已和尚朝敖澤使了一個眼色,道:“趕緊的。”


    敖澤撇了撇嘴,取出一塊碎銀子,放到那掌櫃麵前。


    那掌櫃的用手蓋住銀子,立刻變換了笑臉,道:“你們要問些什麽?”


    明已和尚道:“在來的路上,我們聽說在這城中需要一些瓦罐,不知道這瓦罐要從哪裏弄來啊?”


    那掌櫃笑笑,朝大廳的腳落裏努了努嘴,道:“你們想要的話,那兒倒是有幾個。”


    明已和尚也笑了笑,道:“掌櫃的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那掌櫃大又道:“你們要是想知道的話,就去城中的伽藍精舍去看看,那裏的瓦罐對你們還有些用。”


    明已和尚又道:“又什麽用啊,我們隻是客商,路上帶著那些瓦罐,走不了多久就碰碎了。”


    那掌櫃的靠在櫃台邊,悠然地站著,什麽話也不說。


    明已和尚笑了笑,示意敖澤再給那掌櫃的一塊碎銀子。敖澤重重地吐了一口氣,強忍著心中的不快,又給了那掌櫃一塊銀子。


    那掌櫃一臉人畜無害的樣子,樂嗬嗬地收下銀子,道:“你們這些客商,還算精明,知道讓你們先過來打聽打聽行市,要不然可就吃大虧了。”


    明已和尚道:“怎麽吃虧了,隻是做生意而已,隻要價格公道,雙方誠信,總也不會吃什麽虧的。”


    那掌櫃又小聲道:“你們不知道吧,我們這白沙瓦城的城主十分崇佛,對佛門弟子也好,就連這城周圍的人也連帶著都敬重佛教徒。”


    敖澤眼前一亮,總算明白過來,這一路走來,為何有那麽多的牧民都來給明已和尚送酒送肉的,而換下和尚的僧袍,卻沒有人來送東西,其中的原因原來是在這兒。


    明已和尚道:“這不是挺好的?”


    那掌櫃不屑地笑了笑,道:“好什麽啊,可是苦了我們這些老百姓。”


    明已和尚道:“此話怎麽講?”


    那掌櫃道:“你們剛才不是問瓦罐的是麽,反正你們離城的時候用得著,給你們說說也無妨。”


    見要說到關鍵點了,敖澤也識趣地又摸出一塊碎銀子放在那掌櫃麵前。那掌櫃嘿嘿一笑,用手蓋住銀子,又道:“這事兒越說還越有趣了。”


    明已和尚道:“還等掌櫃的多多指教呢。”


    那掌櫃笑了笑,接著道:“正是因為城主崇佛,所以每個離城的都要在伽藍精舍買上一個瓦罐,說這是給精舍的布施,不買就不讓出城,就連我們這些在城裏做買賣的,每月也要去買瓦罐。”


    明已和尚道:“怪不得剛進城時,見出城的人手上都提著一隻瓦罐。”


    那掌櫃又道:“我能說的也就這些了,剩下的你們去伽藍精舍去看看,就清楚了。”


    明已和尚謝了那掌櫃,便與敖澤一起出了客棧,來到街市上。


    敖澤道:“怪不得這裏上那些牧民對你那樣,原來是沾了這城主的光。”


    明已和尚道:“這算哪門子的光,明知道出家人不吃酒肉,還要送這些,這不是在打出家人的臉麵嗎?”


    敖澤笑道:“也許這裏的出家人跟大周那兒不一樣呢?”


    明已和尚道:“這裏已經快到佛祖悟道之地了,幾百年前佛門就在東土大周落了根,那些戒律在那時就流傳了下來,你說這裏能有什麽不同嗎?”


    敖澤想了想,道:“按說這裏的戒律應該更嚴苛些。”


    明已和尚道:“走,咱們去伽藍精舍去看看。”


    敖澤問道:“精舍是什麽去處啊?”


    明已和尚道:“就是咱們大周的佛門寺院,在這裏稱精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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