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澤正色道:“你們可知道我真正的身份?”


    吳先生道:“我們查過,你是大周太學院的學子,想要去西方日落之地,所以這才來西域的。”


    敖澤笑道:“這是你們這幾天匆忙之間查出來的吧?”


    幾人也不否認。


    敖澤接著道:“我是大周太學院的學子,但我還是龍族。”


    “龍族?”幾人盯著敖澤,卻看不出他身上有什麽龍族氣息,不過,心中也滿是疑惑,龍族與這天氣有什麽關係。


    敖澤道:“我隻是一個小小龍族,修為也不高,並沒有興雲布雨的本領,但是對四周的水汽卻甚是敏感,你們極力想將這裏弄成江南水鄉的樣子,但是你們卻不能改變這裏的水汽,雖然有亭台水榭,但是四周的水汽甚是幹燥,與外麵的並沒有什麽不同,神力所化的世界,與外界是有一層無形的阻隔,這周圍的水汽並不是相通的。”


    吳先生幾人此時也不否認什麽,仍是靜靜地聽著敖澤說話。


    敖澤又道:“剩下的破綻就在你們身上了。”


    吳先生詫異道:“我們身上有什麽破綻?”


    敖澤指了指那青衫老者和麻衣老者,道:“其實最大的破綻在他們身上。”


    青衫老者和麻衣老者立時便感覺到幾道目光向他們看去,忙道:“我們有什麽破綻,你小子瞎胡說。”


    敖澤道:“那天晚上我同大師烤了兩條魚,可是還沒有吃,你們就突然闖了過來,把魚肉給奪了去,分明就是不想我們吃那魚肉。”


    青衫老者道:“我們是聞到魚香味兒了,饞得想吃魚,不行嗎?”


    敖澤道:“我本來也是這樣想的,不過,你們別忘了,你們說過這裏的魚也是神力所化,以你們的修為,應該不會眼饞這些東西,可是你們吃得那麽香,著實有些可疑。後來,我終於想明白了,你們是怕我們吃了那魚之後,感覺不出裏麵的神力,所以才急不可待地要奪了魚去,自己吃掉了。”


    頓了一下,敖澤又道:“不知道你們又沒有看到,在你們奪走魚之前,我已經撕下一小塊,嚐了嚐,的確隻是普通的魚肉,裏麵並沒有什麽靈力。我作為龍族,從小到大不知道吃了多少魚,魚肉的味道還是能辨別得出來的。”


    常媽不禁瞪著青衫老者和麻衣老者,道:“早就給你們說過,做事不要急躁,你們就是不聽。”


    青衫老者道:“誰會想到這小子竟是如此狡猾。”


    敖澤輕笑了一聲,有指著那麻衣老者,道:“其實,他身上的破綻才是最大的。”


    麻衣老者臉色甚是難堪,道:“你小子莫要瞎胡說。”


    敖澤向麻衣老者道:“這座莊園四周有一道灰霧之牆圍著,第一天時,吳先生露出殘破的手掌,向我展示那霧牆的厲害,我的確是嚇了一跳。後來我靠近那霧牆想去看看,那霧牆到底是什麽,為何有那樣的威力,卻被前輩給叫住了,然後前輩向那霧牆扔了一塊石子,石子碰到霧牆,立刻便粉碎,化作一股塵煙,可是前輩似乎沒有注意到,當時我離那霧牆甚近,那股塵煙飄散,竟然穿過了那霧牆。”


    “這不正是最大的破綻麽?”敖澤道,“前輩向那霧牆擲石子,無非是想告知小子,那霧牆如實質一般,威力極大,將這裏與外界隔離了開來,讓小子不要靠近。可是結果卻恰恰相反,前輩以巧勁兒讓石子碰到霧牆之後,立時炸裂開來,可是那些粉末卻穿過了霧牆,這恰恰說明,那霧牆是能夠通過的,並沒有你們說得那麽玄乎,如果,我推算得不錯的話,那霧牆應該是有什麽陣法控製著,是一種障眼法,阻隔這裏與外麵的視線。”


    麻衣老者聽了敖澤的話,臉上甚是尷尬,看了看常媽幾人,又向敖澤問道:“那吳先生也向那霧牆擲過石子,你怎麽不懷疑他?”


    敖澤道:“吳先生擲石子時,我離那霧牆還遠著哩,看得並不真切。”


    麻衣老者撇了撇嘴,扭過身子,避開眾人投來的目光。


    吳先生道:“既然發現了這麽多的破綻,為何還要留在這裏周旋?”


    敖澤道:“我在找這個小房間。”


    吳先生道:“找這房間做什麽?”


    敖澤道:“隻是好奇而已,好奇我怎麽進了一間沒有門的房間,又是怎麽出來的,我雖然被迷暈,但是還是有一些意思的,我感覺被人抬著,走了不遠的一段距離,便被放了下來,醒來後,就在這莊園裏了,後來我就想,那房間一定就在這莊園之中。”


    吳先生道:“那你又是怎麽確定那房間就在這裏的?別說,你們是誤打誤撞,才發現這裏的。”


    敖澤道:“自然不是誤打誤撞,這些天我與大師整天吵嘴,嚷嚷著要搬出去自己一個人去住,其實就是借個由頭,去查看每一間屋子罷了,你們每個人的房屋,我也趁機看了,然後我就發現,這屋子似乎少了一塊地方。”


    吳先生道:“那房間是經過特意設計的,一般人是看不出來的。”


    敖澤笑道:“的確是不容易看出來,再說,我也不是看出來的,而是用數演術推演出來的。”


    吳先生驚道:“這世上真的有這麽神奇的推演術?”


    敖澤道:“不過就是一種數理方法罷了,並不算神奇,隻是繁雜異常,常人不感興趣罷了。”


    吳先生長長地歎了一口氣,道:“你果然比看上去的還要深沉,是我們看走了眼。”


    敖澤道:“是你們太想將這莊園弄得神秘兮兮的了,所以露出了一些破綻。”


    常媽道:“我有一事不明白,想問敖公子。”


    敖澤道:“常媽這些日子來,為小子煮菜湯,常媽請問,小子知無不言。”


    常媽道:“剛才你與那位大師,一場好打,是哪裏來的氣力。要知道這些天我煮的那些菜湯,雖不能填飽肚子,但是以你們的修為,平心靜氣一天之內不饑不餓還是不成問題的,除此之外,想要運氣練功都成問題,更何況你們還能這麽一場好打,那可不像是做做動作而已。”


    敖澤笑了笑,從懷中喚出海棠木靈來,道:“答案就在他身上。”


    海棠木靈爬到敖澤肩頭,身上緩緩結出一枚海棠果來,紅彤彤的煞是可愛。


    敖澤摘下那枚果子,扔給常媽,道:“常媽,嚐嚐這果子。”


    常媽一把接住海棠果,也不疑有他,將海棠果放到嘴裏,輕輕咬了一小口,隻覺著果子入口之後,頓時化作一股清流,在體內流轉開來,令人神清氣爽,便又咬了一口,再仔細品味下去,隻覺那果子中蘊含著一絲微微的靈氣,甚至還能隱隱能提升氣力的效用。


    沉默了一陣,常媽終於點點頭,道:“原來是這樣,我明白了,你有這樣的精靈,是我們失誤了。”


    吳先生哼了一聲,道:“就算你們弄清楚了這莊園的真實麵目,又能怎樣,還想從這裏出去嗎?”


    敖澤道:“其實進出之路就在那涼亭中,你們輪流守在那涼亭四周,看似在各忙各的事情,其實就是在防備有人進出罷了。”


    吳先生怔了一下,道:“連這個你也看出來?”


    敖澤笑了笑,道:“這個卻不是小子我看出來的,而是那位和尚大師看出來的。”


    吳先生幾人忽然不見了明已和尚的蹤影,慌忙去找,卻見明已和尚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站在涼亭之下了,此時,正望著吳先生幾人,看到幾人向自己看來,忽然笑了笑,伸手向棋盤下的桌子推去,然後就見桌子下的石板向一旁移了開去。


    馮先生既然連忙奔向涼亭,指著明已和尚道:“你……你怎麽發現這地道的。”


    明已和尚選了一聲佛號,向青衫老者和麻衣老者,道:“其實,還是多虧了兩位老先生。”


    常媽和吳先生忙看向青衫老者和麻衣老者,道:“又是你們,平時就叫你們低調些,你們就是不聽。”


    青衫老者和麻衣老者忿忿不平,向明已和尚道:“怎麽又是我們,你這出家人可要說個明白,不能胡亂誣賴人。”


    明已和尚道:“兩人前輩也算性情中人,老是纏著小僧來下棋,可是小僧棋藝奇差無比,下不過就愛在地麵上蹭蹭腳,時間久了就蹭出印兒來了,那天我假裝把棋子弄在地上,看到地上的那道鞋印兒斷了開,想必是有人移動了桌子,我想就是那位前輩吧?”說完,便指著青衫老者。


    青衫老者臉色難堪,目光盯著棋桌下來的石板,果然有一道淡淡的鞋印兒,氣得重重地哼了一聲。


    吳先生道:“你們既然早就發現了這地道,為何不早些離去,還要留在這裏,演了這麽長的一處戲?”


    敖澤道:“自然是一時好奇,想要看看幾位到底是何人,在這裏弄這麽一座莊園是為了什麽?”


    吳先生臉色終於有了一絲緊張之色,問道:“那你們可查出了我等身份?”


    敖澤道:“如果我猜得不錯的話,幾位應該是明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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