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澤道:“赫連兄何出此言啊?”


    赫連山野道:“敖兄弟也看到,這貨棧裏的人雖多,但大都是明哲保身之人,那幾個蟊賊已經被捆起來,尚且不敢上前,更別說有膽氣去捉他們了。”


    敖澤道:“遇事想著先保全自己,這也是人之常情,也不算是什麽大不了的問題吧?”


    赫連山野又道:“但是敖兄弟你就不一樣,你是遇到事卻先想著怎麽去應對,而不是想著怎麽去逃避,總是把責任擔在自己身上,你這性格會吃虧的。”


    敖澤笑了笑,道:“隻是想幫著做一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罷了,如果大家都不去做,事情就會永遠在那兒。”


    赫連山野道:“我不是說敖兄弟做得有什麽不對,隻是做事之前,要確保自己的安全,不要太魯莽了。”


    敖澤點點頭,道:“我會的。”頓了一下,又道,“不過,赫連兄是怎麽知道那幾個竊賊是我擒住的?”


    赫連山野道:“這貨棧裏的護衛大多也是練了幾年功夫的假把式,絕沒有可能無聲無息地將幾人打翻在地。能瞬間擊倒這幾人的,我看除了敖兄弟你,就隻有那個柳公子和那個胖子曾員外了。不過,據我對曾員外的了解,那曾員外一般是不會管這些閑事的,而那柳公子也是那幾個竊賊被發現之後,才出來的,應該也不會是他。想來想去,那就隻有敖兄弟你一個人了。”


    敖澤笑了笑,道:“赫連兄這一番推論真是精彩。”


    赫連山野坐到床上,接著道:“其實也全是推論,剛才那幾人像是受到了什麽驚嚇,雖然壓低著聲音叫了幾聲,但我還是被驚醒了,看敖兄弟不在房間了,就隔著窗子向外麵看去,然後就看見幾個人在院子裏鬼鬼祟祟的,一看就是來偷東西的竊賊,不過幾人在庫房前摸索了好一陣,都沒有把房門打開,反而接連不斷受了許多驚嚇,也真是夠執著的,要是我早就離開了,不會傻傻地等著被人發現。”


    敖澤笑道:“本來隻是想嚇嚇他們的,誰知他們被發現後,竟要暴起傷人,就把他們全都給捆了起來。”


    赫連山野道:“就是應該讓他們這些不勞而獲的人嚐嚐苦頭。”打了一個哈欠,又道,“敖兄弟明天有什麽安排啊?”


    敖澤道:“我想在城裏轉轉,買些東西。”


    赫連山野道:“那好,如果敖兄弟不嫌棄的話,我帶敖兄弟去轉轉。”


    敖澤道:“有赫連兄陪著,那是再好不過了。”


    赫連山野道:“折騰了半夜,敖兄弟還是早點休息吧,那幾個蟊賊有柳掌櫃安排人看著,不會有事的。”


    敖澤笑了一下,便躺倒床上休息。隻是一旁赫連山野的唿嚕聲甚是響亮,過了好一陣子才沉沉地睡下。


    一夜無事。


    天色剛亮,貨棧內眾人便又忙碌起來。


    等吃過早飯,柳掌櫃在孫兒柳香南的陪同下,又去院子中看了看那幾個竊賊,隻見他們個個精神萎靡,身子浮軟,像是一夜沒有合眼似的。想想也是的,任誰被捆在這裏,都不能安然入睡。


    那幾人被海棠木靈一陣嚇唬,夜裏哪裏還敢合眼,就這麽戰戰兢兢待了半夜,好不容易等到天明,見自己還好好地活著,一旁的幾個兄弟也都沒事兒,心裏都有些欣喜,沒想到還能見到初升的太陽。


    等到東方天空泛白,幾人這才合上眼休息了一會兒,可是迷迷瞪瞪地還沒有睡著,便被柳掌櫃給拍醒了,腦袋昏昏沉沉,提不起一點兒精神。


    柳掌櫃叫醒幾人,問道:“說說為什麽要到大周貨棧裏偷東西?背後的主使又是什麽人?”


    那大哥哼了一聲,道:“兄弟們缺錢花,來這兒弄點錢換銀子,背後哪有什麽主使!”


    柳掌櫃本想問出他們背後是否有主使,大周貨棧的裏麵一般都是些絲綢瓷器這樣的貨物,別的地方一般沒有,像他們這樣的竊賊,就算偷了貨物去,也不可能自己去銷贓,背後總得有商行或者其他渠道去銷贓,不過見那人不肯說,又道:“你們不願說也罷,待會兒衙門裏人來了,你們再想說可就遲了。”


    那大哥又道:“不是我們不想說,實在是沒什麽可說的。”


    柳掌櫃搖搖頭,便讓人去府衙報官,讓官府過來拿人。


    貨棧裏的夥計正要去報官,可是剛剛出了大門,卻見一隊身穿鎧甲的軍士手持刀槍湧了過來,一把將那夥計推到在地上,便進到貨棧裏。


    為首的軍士站在院子中,向四周看了看,高聲問道:“誰是這裏的管事啊?”


    柳掌櫃走到那軍士麵前,陪著笑臉,道:“小老兒是這裏的掌櫃,不知軍爺有何貴幹啊?”


    那軍士道:“我們是來捉拿叛軍的,今早天不亮我們接到舉報,說你們這裏有人密謀造反。”


    柳掌櫃忙道:“軍爺是不是弄錯了,我們大周貨棧裏可都是老實本分的人,怎麽可能有人密謀議事?!”


    那軍士瞪了柳掌櫃一眼,大聲道:“你是想說我們沒事找事了?”


    柳掌櫃連連罷手,道:“不不,昨晚我們這貨棧裏遭了賊,因此吵鬧了一陣子,是不是因為這個擾了鄰裏,讓人誤以為這裏發生了什麽,還好抓住了賊人,正要去報官,沒想到軍爺就來了。”


    那軍士問道:“賊人在哪裏?”


    柳掌櫃忙走到那幾棵樹旁,指著樹上的幾個人,道:“就在這幾棵樹上綁著。”


    那軍士走到樹前,向樹上綁著的幾人,都穿著一身勁裝,神情甚是萎靡,不禁向幾人踢了幾腳,不屑地問道:“就是你們來盜竊東西的?”


    那大哥看了看軍士,道:“是又怎樣?!”


    那軍士聽了,朝那大哥狠狠地踢了一腳,道:“嘴還挺硬。”


    柳掌櫃又讓人拿出幾把長刀,丟在地上,向那軍士道:“軍爺,這就是那幾個賊人的兵器!”


    那軍士用腳踢了踢地上的刀,又向那幾人問道:“這是你們的刀?”


    那大哥哼了一聲,缺不說話。


    那軍士道:“前一陣子在城外查獲一夥他國的細作,用的就是這樣的兵刃,說,你們跟那夥人是什麽關係?”


    那大哥道:“哼,刀是我們撿來的,我就是來偷些東西而已,你莫要拿那些事情來攀扯我們。”


    那軍士冷笑一聲,道:“好大膽的賊子,還嘴硬,到底是不是,跟我們走一趟,不怕你們不招認。”說完,向一旁的軍士道,“兄弟們,將這幾個賊子帶走,細細拷問,務必問出他們的來曆。”


    幾個軍士走了過來,解開那幾人身上的繩子,又用鐐銬將幾人鎖了起來,問道:“大哥,都鎖起來了。”


    為首的那軍士擺擺手,道:“先押著,嚴加看管,莫讓他們給逃了去,咱們的功勞可都在他們身上了。”


    四周的軍士齊齊喊道:“是!”


    為首的那軍士又看向柳掌櫃,頗有意味地又道:“我說掌櫃的,人是在你們這兒抓到的,你們就沒有一點兒幹係。”


    柳掌櫃怔了一下,看到那些軍士都伸手向刀柄摸去,忙笑著道:“我們可是正經的商人,可不敢胡亂結交什麽不幹不淨的,軍爺大早上地就來為我們捉賊,真是辛苦了。”示意一旁的夥計去櫃台上拿些東西過來。


    那夥計連忙跑到櫃台上支了一些銀兩,用個布袋給包了,轉過身趁人不注意,又從口袋中取了一錠銀子出來,迅速裝到自己懷中,然後跑過去,將口袋交給了柳掌櫃。


    柳掌櫃接過布袋,掂了一下重量,笑著臉叫道那為首的軍士手中,道:“幾位軍爺辛苦,這些讓兄弟們拿去喝酒。”


    那軍士接過布袋,也掂了掂重量,又打開布袋看了一眼,然後笑著道:“俺們兄弟們也是奉命行事,捉拿細作,既然掌櫃的跟這些細作沒有關係,我們兄弟就迴去交差了。”


    說完,便押著那幾個竊賊出了貨棧,快速地離了去。


    柳掌櫃見那些軍士離去,緩緩地舒了一口氣,狠聲罵道:“娘希匹的,勒索到老子身上了,呸,什麽玩意兒,呸……”


    赫連山野同敖澤在房間裏,透過窗口這那些軍士將幾個竊賊帶走後,赫連山野忽然道:“那些軍士並不像真的真的軍士。”


    聽了赫連山野的話,敖澤不禁問道:“那些人不是軍士?”心中隱約猜測,那些人若不是軍士的話,那應該是有人假扮軍士,為了是帶著那幾個竊賊,是誰這麽大膽子,竟敢假冒軍士。


    “那些假扮軍士的人是那幾個竊賊的同夥?”敖澤隨即又道。


    赫連山野道:“應該是的。”


    敖澤又道:“不過,赫連兄你是怎樣看出他們不是的軍士的?”


    赫連山野道:“一般軍士每天都要操練,步伐較沉重,那些人卻顯得有些輕浮,顯然不應該軍士應有的姿態,所以我才猜測他們不是軍士。”


    敖澤仔細想著剛才那些軍士的動作,的確是有些輕浮,起身便要向外走去。


    赫連山野道:“敖兄弟,你要幹嘛去?”


    敖澤道:“我跟過去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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