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山野道:“都怪我沒能護住敖兄弟的身後,這才使敖兄弟受傷的。”


    敖澤看著赫連山野滿身的血跡,道:“赫連兄可有受傷?”


    赫連山野抬了抬腿,道:“腿上被咬了一口,不過也沒有什麽大礙。”


    敖澤看著遠處,那鬼麵豺群分成幾堆聚在一起,不知道它們要做什麽,便向赫連山野問道:“赫連兄,那些鬼麵豺想要做什麽?”


    赫連山野搖搖頭,道:“不清楚。”


    敖澤走到那隻巨大的鬼麵豺跟前,見其已經完全沒了氣息,從其身上取出長槍,又將尋迴那幾隻精鋼羽箭,甩幹淨上麵的血跡,便同赫連山野朝那些鬼麵豺群走去。


    鬼麵豺群看到敖澤走來,忽然全都躁動不安起來,然後便四散逃了開去。


    敖澤不明白鬼麵豺群為何突然散去,便隻好朝平台上走去。


    平台外麵的人,大都已經被鬼麵豺咬傷,此時見鬼麵豺退去,連滾帶爬地忙向平台那裏奔去。


    張五福將鬼麵豺群散去,悄悄鬆了一口氣,依舊讓眾人不可鬆懈,誰知道這鬼麵豺群退去,是不是又在誘導眾人出去,隻能戒備著,以防什麽不測發生。


    敖澤看著遍地血汙,中間散落著一具具鬼麵豺的屍體,大都已是殘缺不全,大都是被另一些鬼麵豺撕咬過的,不禁向赫連山野問道:“赫連兄,這鬼麵豺平常會撕咬同伴的屍首嗎?”


    赫連山野道:“這個卻是不常見,再說商隊在路上也經常遇到鬼麵豺,被射殺幾隻後,其餘便也散去了,哪裏遇見過這麽龐大的鬼麵豺群?!”


    “這簡直就是傳說中的鬼才過境。”赫連山野最後說道。


    敖澤輕聲道:“鬼豺過境?”從昨晚見到這鬼麵豺群時,就聽人喊“鬼豺過境”,不知這裏麵到底有什麽說法。


    赫連山野道:“在西域一直有這麽一個傳說,‘天降刑罰,鬼豺過境’,就是說這鬼麵豺如此成群結隊地出現,是上天對世人的刑罰。”


    敖澤笑了一下,道:“赫連兄相信這傳說?”


    赫連山野道:“本來我也不相信的,可眼下這……”


    敖澤知道赫連山野是想說,眼下這麽鬼麵豺群出現,不得不令人相信。


    想了一下,又道:“這麽多的鬼麵豺聚集在一起,肯定不是一天兩天就能做的,就算那領頭的鬼麵豺已經有了靈智,想要聚集這麽多的鬼麵豺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這中間就沒有什麽跡象?”


    赫連山野道:“我常年隨商隊來迴奔波,就算有什麽跡象,也發現不了啊。”


    到了平台外的山梁口,張五福連忙迎了出來,道:“敖公子,外麵什麽情況?”


    敖澤道:“領頭的那隻鬼麵豺已經被殺死,剩下的鬼麵豺可能就是因為這個才散去的。”


    曾業也走了過來,剛好聽到外麵那隻巨大的鬼麵豺已經被殺死,忙問道:“公子殺了那隻領頭的鬼麵豺?”


    不久之前,曾業也都看到了那隻巨大的鬼麵豺,心中甚是恐慌不已,活了這麽久,哪裏見過這樣龐大的鬼麵豺,恐怕是早已成精,若是有那樣一隻鬼麵豺守在外麵,這裏的人恐怕沒有一個能逃得出去,此時聽到這敖公子殺了那隻鬼麵豺,心頭甚是驚喜,心想,這下總算是安全了。


    赫連山野向曾業道:“敖兄弟單槍匹馬殺死了那隻鬼麵豺,不過,曾員外,可別忘了你答應我的事情。”


    曾業道:“什麽事兒?”


    赫連山野道:“這麽快曾員外就忘了?你可是答應過要賠我一匹好馬的!”


    曾業怔了一下,道:“你自己就是個馬販子,還要我賠你一匹好馬?”


    赫連山野道:“這麽說可就不地道了,我是馬販子,但是選一匹好馬,總得要花錢吧,這錢你可不能讓我出。”


    曾業道:“好好,等到了西域,把這次的貨物賣了,我陪赫連兄去選一匹好馬,到時候要多少錢,我都出。”


    赫連山野道:“一言為定?”


    曾業道:“我什麽時候說話不算數了?!”


    張五福還是關心那些鬼麵豺會不會再折返迴來,向敖澤問道:“敖公子,你說鬼麵豺群是不是在佯裝退去,等咱們出來之後,然後再殺迴來?”


    敖澤搖搖頭,道:“這個我也不是太清楚,況且我也是第一次見到這鬼麵豺,對它們的習性也不了解,我看這裏還有許多西域人,張大人不防去問問他們,他們對這鬼麵豺的習性肯定比較熟悉。”


    張五福道:“我怎麽把這事兒給忘了,我這就去問問。”


    敖澤連忙叫住張五福,道:“張大人,我覺著現在要緊的是救治傷者吧,一時半會兒那鬼麵豺還不會折返迴來,不過外麵那麽多人被咬傷,需要盡快救治。”


    張五福又道:“公子說得極是。”說完便去安排人手,去救治外麵被咬傷的人。


    平台外麵的人大都帶著傷,也有不少人命隕鬼麵豺之口,哭喊聲一片。


    張五福安排人將傷者抬到平台上,將屍首也抬了迴來,放到一旁的角落裏。眾人看到這些被撕咬得麵目全非的屍首,心中皆是沉痛不已,默默地禱告著,真是上天保佑,讓自己躲過這次劫難。


    不過,那些屍首雖然是放在角落裏,不過仍是讓人觸目驚心,好在商隊之中販運的有不少布匹,張五福又讓人取了一些布匹,將那些屍首覆蓋住。


    等到天色將晚之時,這才給傷者包紮完傷口,不過商隊之中缺醫少藥,隻能簡單的包紮救治,有幾個傷重的,最終還是沒有挺過來。


    有了剛才的教訓,眾人也敢再說向外走去


    好在商隊中的物資貨物大都完好無損,收集了一些水和食物,便生起火來造飯,從昨天夜裏到現在,眾人幾乎一天水米未進了,此時看到火光升起,不禁都覺著有些餓了。


    夜色淒迷,甚至泛著絲絲的寒意,隻有那一處火光給眾人帶去了光明,驅散了寒意,也帶去了希望,給人活下去的動力。


    敖澤在一旁靜靜坐著,運轉元氣,來調節體內氣息,自己胸口被那鬼麵豺踢了一下,到現在都還有些氣息不暢,不知道是不是有什麽隱憂未被發現。


    此時神識隨元氣在體內運行一周天,發現並沒有什麽大礙,隻是胸口處有些氣血不暢,休息幾天就能恢複過來。


    敖澤確定了身體無礙,這才站起身來,看著升騰的火焰,又聞到食物的香氣飄散過來,也不禁覺著有些餓了。


    飯熟之後,敖澤同其他人一起吃了一些飯,又向平台外看看,漆黑一片,沒有什麽動靜,看來那些鬼麵豺是不會再迴來了,等天亮之後,應該能繼續趕路了。


    正要去一旁休息,卻見一個少年走到敖澤身旁,道:“謝過敖公子搭救之恩。”


    敖澤扭頭向那少年看去,正是昨晚自己在大車之下救的那個少年,笑了笑,道:“我也是剛巧看到你在身旁,要不然也不能救下你,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


    那少年又道:“總之要是沒有敖公子出手相救的話,我肯定活不過昨晚的,敖公子可以不在意,我卻不能不記掛在心,日後敖公子若有事相托,我莫賀鳴必當竭力相報。”


    敖澤這才知道那少年叫莫賀鳴,不過並沒有將莫賀鳴的話放在心上,而是問道:“對了,昨晚你可有受傷?”


    莫賀鳴道:“隻是後背被咬了一口,還好有衣服隔著,隻是被咬破了皮,並沒有什麽大礙。”


    敖澤道:“沒有受傷就好,你也去休息一陣吧,這一天下來,估計大家都已經累得夠嗆了。”


    莫賀鳴道:“我還好,隻是辛苦敖公子了,這裏的人全賴公子相救,若沒有公子相助,這裏的人恐怕大都命喪於此了。”


    敖澤道:“我也隻是略盡綿力罷了,總不能看著這麽多人處於險境而不出手相助吧?!”


    莫賀鳴又道:“還是那句話,今後敖公子若是有事相托,我莫賀鳴定當全力相助。”從懷中摸出一塊玉佩,雙手遞給敖澤,道,“此玉佩可為信物,還請公子手下。”


    敖澤看那玉佩,甚是精致,不像是一般人能有的東西,不過看著莫賀鳴滿臉真誠的樣子,最後還是收下了玉佩,道:“好,我收下。”


    莫賀鳴見敖澤收下玉佩,道:“那不打攪敖公子休息了。”說完,便走了迴去,坐在地上休息。


    敖澤隨手將玉佩裝到口袋裏,便也坐下來休息,然後又看到赫連山野大口地嚼著食物,走了過來。


    “那少年看著倒是氣度不凡。”赫連山野坐到敖澤身旁。


    敖澤道:“那少年被鬼麵豺圍困,我也不過是順手拉了他一把罷了,沒想他給放在心上了。”


    赫連山野道:“敖兄弟這順手之舉,卻救了他的性命,任誰也不能不放在心上。”


    敖澤道:“我隻是不忍看著他命喪於此罷了。”


    赫連山野長長地吐了一口氣,又道:“敖兄弟,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


    敖澤看了看赫連山野,道:“赫連兄想問什麽?”


    赫連山野道:“以敖兄弟的功夫,想要衝出這鬼麵豺群是輕而易舉的事情,為何要犯險去擊殺那隻領頭的鬼麵豺?我在一旁也都看到了,有幾次你都險象環生。”


    敖澤沉默了一下,道:“赫連兄不也是跟我一起,以身涉險了?!”


    赫連山野笑了一下,道:“我跟敖兄弟你不一樣,我隻是為了自己。”


    敖澤疑問道:“此話怎講?”


    赫連山野道:“我隻是一個販馬的小人物,手下還有一群弟兄要養活,那曾員外可是我的大主顧,他若是死了,我和手下的弟兄可要喝西北風了。”


    敖澤想了一陣,道:“我也隻是不忍見這麽多人命喪於此罷了,卻也沒想那麽多,隻是覺著自己在力所能及的範圍,出手幫一下忙。”


    赫連山野也沉默一陣,道:“我說句話,敖兄弟你也別不愛聽,有些事你本不必去做,但是你卻去做了,這是把別人的擔子擔在了自己肩上,你這樣的人心思單純,將來可能會吃虧的。”


    敖澤心中默默道:“真的是我心思單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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