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是三月暖春時節,陽光明媚,百鳥脆鳴,不像朔方那裏似的,仍是一派嚴寒景象。


    走到院子中,敖澤看到莊園內依山而建,房舍錯落有致,別致典雅,四周群山環繞,皆是層巒疊翠,雜樹生花,百鳥穿梭嬉戲,當真是一派春意盎然。


    正看時,卻發現南麵遠處的山上,有一大片的紅色,如朝霞一般耀眼,猩紅熱情。


    敖澤心道,那裏不知是什麽地方,在四周的山林之中,當數那裏春意最濃,不知嬴師兄急不急著迴渭城,若是不急的話,就耽擱個一兩天,去那裏踏春也是好的。


    “敖師弟起來了啊。”嬴易公子看到敖澤在院子中,走了過來,笑著道,“剛才見敖師弟睡得正香,沒敢攪了師弟的好夢。”


    敖澤道:“這些日子一直東奔西走,一直沒有睡個好覺,到了這裏就像到了家一樣,一時貪睡,沒想到竟睡了這麽久,讓嬴師兄見笑了。”


    嬴易公子道:“沒有的事兒,不過是該好好休息一下。”


    敖澤又道:“師兄這兩天急著趕迴渭城嗎?”


    嬴易公子皺了一下眉頭,問道:“有什麽事嗎?”


    敖澤笑了一下,指著遠處山林中的那片紅色,道:“我見那裏一片紅豔,春意正濃,正想去那裏看看。”


    嬴易公子順著敖澤手指看去,然後笑道:“原來是那裏,那裏是片古桃林,除了桃樹再也沒有其他的樹木。”想了想,又道,“如果敖師弟有興趣,就耽擱一兩日,去那裏轉轉就是。”


    敖澤道:“那就謝過嬴師兄了。”


    嬴易公子笑道:“都是師兄弟,用不著這麽客氣。”


    敖澤道:“那真是太好了,咱們這就去嗎?”


    嬴易公子道:“既然敖師弟這麽有興致,總得備些水酒糕點,到時候看得累了,肚子咕咕叫,又要四處尋找吃食,豈不是掃了興致。”


    敖澤道:“還是嬴師兄想得周到。”


    嬴易公子命人備了兩個食盒,自己與敖澤,一人提了一個,簡單地準備了一下,便出了這莊園,向那片桃林走去。


    這莊園在深山之中,隻有大門前的一條羊腸小徑,隻有三四尺寬,崎嶇逼仄,隻能容兩個人並肩通過。


    嬴易公子領著敖澤在小徑之上走了一陣,便又折進山林中,向南邊的桃林走去。


    林中的鳥雀聽到動靜,便都嘰嘰喳喳地衝天而起,在空中飛了一陣,見沒有什麽危險,便又滑翔著落入林子中,在枝條間跳躍著,尋覓著蟲子吃。


    嬴易公子與敖澤在山林中穿行了許久,終於到了那片桃林。


    隻見這裏的桃樹遍布整個山澗,一眼望去不見盡頭,而且棵棵桃樹枝條遒勁有力,如蟠龍繞樹一般,枝頭朵朵桃花更是“滿樹和嬌爛漫紅,萬枝丹彩灼春融”,微風吹拂,又有片片桃花落下,當真是落英繽紛,宛如仙境一般。


    “嬴師兄,這裏怎麽又這麽大一片桃林,是你們秦國種下的嗎?”敖澤看著這漫山遍野的桃花,向嬴易公子問道。


    嬴易公子笑了一下,道:“那倒不是,聽說這片桃林有好長時間的曆史了,誰也說不清從什麽時候是誰種下這麽多的桃樹。”


    敖澤興致勃勃,在桃林中跳上跳著,就像迴到了洞庭大澤一般。


    一旁的嬴易公子看著敖澤這麽興致勃勃的樣子,心中卻疑惑道,這小子身上有屍魅的留下的死氣,已經活不了多久了,卻還能如此樂觀,不隻是心思單純還是有些傻。


    況且就連那鬼方宗老祖為了將自己這個小師弟留下來,都不惜與太傅大人一番激戰,難道就是因為他身上的那道死氣,想要根據那道死氣找出屍魅的破綻,進而好消滅屍魅?


    而且就連太傅大人似乎也很維護這小子,並不希望敖澤落入別人的手中,這又是為了什麽?也是為了他身上的那道死氣?


    嬴易公子看著敖澤的身影,心中默道,屍魅現世是你先發現的,但是此事關乎天下蒼生,我秦國也不能置身事外,你身上的那道死氣或許就是除掉屍魅的關鍵。


    別怪師兄我無情,沒有針對你的意思,盡管我一直很不喜歡你,但是為了秦國的未來,我們必須要拿到你身上的那道死氣,即使因此讓你丟了性命,也在所不惜,太平的道路並非一直都是坦途,總需要用一些人的性命來鋪就。


    “嬴師兄,想什麽呢,這麽投入?”


    嬴易公子突然聽到敖澤同自己說話,這才迴過神來,笑著道:“沒什麽,”頓了一下,又道,“敖師弟,認識這麽久,咱倆似乎一直還沒有切磋過呢,趁著這大好春光,咱們切磋一番可好?”


    敖澤笑著道:“既然嬴師兄有興致,那我就陪師兄過幾招,不過師弟修為淺陋,還望師兄手下留情。”


    之前,敖澤對嬴易公子有著一種莫名的介懷,總覺著嬴易公子有著一種上位者的傲慢,對其並沒有什麽好的印象,不過,經過這一點時間的朝夕相處,覺著嬴易公子也挺熱情的,對其印象也是大為改觀。


    嬴易公子道:“隻是切磋罷了,又不是動真格的。”說完便緩緩抽出長劍,“敖師弟,小心嘍!”長劍如虹,迅速地向敖澤劈去。


    敖澤連連向後退了幾步,避開嬴易公子長劍,這才取出長槍,道:“我還沒有準備好。”


    嬴易公子卻笑道:“當你遇到真正的敵人是,他會管你有沒有準備好嗎?”長劍閃爍,又向敖澤攻去。


    敖澤道:“嬴師兄說得對。”長槍斜撻,便向嬴易公子的長劍攔去。


    嬴易公子挽了一個劍花,繞開敖澤長槍,長劍依舊向敖澤削去。


    幾招過後,敖澤隻覺嬴易公子劍法甚是淩厲,舉手投足之間自有一股不俗的氣勢,敖澤隻能勉力應對。


    “敖師弟,你似乎沒有盡全力啊?”又是幾招過後,嬴易公子大聲喊道,“這樣,可是起不到磨礪自己的作用啊。”


    敖澤道:“我知道。”頓時使出子受前輩傳授的槍法,一招“夜叉探海縛蒼龍”就像嬴易公子長劍纏去。


    嬴易公子眼前一亮,心道,這式槍法倒有些意思,自己的長劍竟然有種被長槍纏住的趨勢,忙用力揮動長劍,掙開敖澤長槍的糾纏,便又飛身向敖澤欺去。


    敖澤突然覺著手中長槍槍勢一輕,知道是被嬴易公子掙脫了開來,連忙長槍抖動,又使出一招“奔雷滾滾驚雲宮”連綿不斷地向嬴易公子攻去。


    嬴易公子長劍凝重,挑開敖澤長槍,劍光流轉,如行雲流水一般向敖澤攻去。


    此時,嬴易公子並未用盡全力,隻是一直在考校敖澤的功法深淺,想知道自己這個師弟到底有何特別之處,竟然讓這麽多大人物都那麽重視。


    幾招下來,隻覺著敖澤的槍法甚是精妙,看著不像是太學院的功法,隻是修為比著自己還差了一些,要是同樣修為的話,自己還真不一定能破開他的槍法,除此之外,也沒見有什麽特殊之處。


    敖澤用力格開嬴易公子長劍,心中卻道,自己槍法雖然精妙,但是修為跟嬴易公子相比,還是差了一大截,自己槍法屢屢被嬴易公子破開,就是因為他的修為比自己高了許多,


    難道修為之間的差距,就這麽難以打破嗎?


    “敖師弟,你這槍法看著甚是精妙,不過看著並不像咱們太學院的功法啊?”嬴易手中長劍不停,又向敖澤攻了一招,然後問道。


    敖澤正想著如何能跨越修為之間的差距,這麽一分神,便落了下風,連忙向後退了幾步,避開嬴易公子的長劍,道:“這套槍法是太學院的一位前輩傳授的。”


    嬴易公子眼中閃過一絲寒光,如此精妙的槍法我怎麽沒有見過,還是哪位前輩高人將這套槍法隻傳授給了敖澤一人?


    “是哪位前輩啊,不知我是否認識?”嬴易公子問道。


    “哪位前輩不願意透露姓名,我也不是很清楚他的來曆。”敖澤撒了一個小小的謊話。


    嬴易公子心中卻更是氣憤,你到底認識多少前輩高人,讓這麽多人青睞與你。


    想到這裏,嬴易公子的招式便更加淩厲起來,刷刷幾劍如波濤一般,連綿不斷地向敖澤攻去。


    敖澤也感受到嬴易公子劍勢的變化,心道,看來嬴易師兄使出真本事了,當下也使出飛廉步,身形頓時快了幾分。


    在太學院時,敖澤就試著將步法與槍法結合起來,剛開始時覺著甚是生疏,身法快了,但是槍法的威力卻不能完全發揮出來,不過經過這幾個月的練習,不斷磨合,已經能很好地將步法融入到槍法之中。


    敖澤加快,頓時避開嬴易公子的劍勢,待其劍勢將竭,新力未生之時,快速地向其刺出一槍,頓時將嬴易公子手中長劍擊得向一旁斜去。


    嬴易公子見敖澤身形瞬間便快了幾分,笑道:“敖師弟,你會飛廉步,難道我就不會嗎?”說完,也使出飛廉步,頓時身形如風,來到敖澤身邊,擎起長劍,快速地向敖澤攻去。


    敖澤長槍運轉如輪,奮力攔下嬴易公子長劍,然後掉轉槍頭,使出一式“禁字決”,長槍牢牢地鎖住嬴易公子長劍。


    嬴易公子眉頭一皺,不敢相信自己的長劍竟然被敖澤長槍鎖住,忙用力抽迴長劍,也不再有考校之心,頓時劍光交織,迅捷無比地向敖澤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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