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澤嘿嘿一笑,道:“我就是試試。”說完從口袋中取出一支羽箭搭在長弓上,向著百步之外的一株小樹射去。


    羽箭離弦,快若驚鴻,叮地一聲便穩穩地釘在樹幹上。


    嬴魚不禁喝彩道:“好箭法,沒想到你還有這樣的箭法。”


    敖澤道:“初學乍練,讓前輩見笑了。”


    嬴魚道:“你倒是謙虛得很,不過你這箭法也是當真了得,來來,射移動之物試試。”


    敖澤有心賣弄,取出幾支羽箭,插在地上,道:“不知前輩想要小子射什麽?”


    嬴魚從地上撿起一塊拳頭大小的石塊,向遠處輕輕拋了出去,道:“就射這個。”


    敖澤搭上羽箭,拉開弓弦,射出羽箭,正中石塊。


    嬴魚笑道:“好!”又撿起一塊石塊拋了出去,這迴石塊竟是螺旋著向遠處飛去。


    敖澤不知道嬴魚是用什麽樣的手法,使得石塊螺旋落去的,搭上羽箭,再次射去。這迴隻見羽箭擦著石塊的邊緣飛去,竟沒有射中。


    嬴魚又道:“你學箭法,應該知道預判,其實預判是可以用數演之術推演出來的,再來試試。”又是拋出一塊螺旋飛去的石塊。


    敖澤盯著石塊,心中快速地推演著石塊落去的軌跡,然後快速地拉弓射箭,這次羽箭飛出,正中石塊。


    敖澤射中石塊雖然欣喜,但是心中卻道,之前亞玟教自己箭法之時,是說過要有預判,不過這些預判大都要靠自己的經驗見識,沒想到有些東西還能靠這數演之術推演,仔細一想,便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數演之術推演出來的也可說是預判,是一種深層次的預判,其實靠經驗見識的預判,也是經過推演出來的,隻是之前自己不知道罷了。


    這數演之術能用在簡單的軌跡推演之上,就也能用在其他的地方,心中明白了這數演之術的用處,敖澤忙向嬴魚行了一禮,道:“謝前輩指點。”


    嬴魚笑道:“你能領悟那是你的悟性,不用謝我。”說完便去一旁閉目養神。


    敖澤得了一把好弓,心中歡喜,便在一旁不斷地拿射著玩。


    青牛吃了一顆培元丹,有些醉醺醺的臥在地上,看著敖澤饒有興致地射箭玩兒,便對海棠木靈道:“瞧公子高興的,明天一早那長弓就又乖乖地迴到人家手裏了,這有什麽高興的?”


    海棠木靈渾身上下花果繁茂,道:“沒想到公子這麽精明的一個人,也有糊塗的時候。”


    …………


    接下來的半個月裏,在嬴魚的教授和練習之下,敖澤終於算是掌握數演之術,接下來便開始教授敖澤陣法要義。


    從最基本的陣法開始,再到陣法布置,陣法運行等,都很細致地教授給敖澤。


    敖澤這才知道,在太學院學的那些陣法基礎,簡直就是不值得一提,現在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陣法。陣法循環嵌套,相生相克,生生不息等等令人眼花繚亂,好的陣法不僅僅隻是依靠布陣的材料,還能依靠山川地理,天時人和,幾乎所有的東西都可以融入到陣法之中,當真是蔚為奇觀,令人歎為觀止。


    不過嬴魚教授得最細的還是陣法運行,想要破解這流刑之地,必須要了解陣法的運行,再結合數演之術的推演,才有可能尋找到出路,如果隻憑運氣去走,幾乎是不可能的。


    嬴魚探出這流刑之地中空間是扭曲的之後,以他的修為很快便感知到不同的地方,空間扭曲的程度並不一樣,為了記述下這些不同的扭曲程度,便將其稱之為曲度。


    這些日子來,嬴魚除了教授敖澤陣法之法,便是帶著敖澤在這流刑之地四處探索每座山峰的運行軌跡,以及附近的曲度,由於每座山峰附近都有禁止,附近的時間流速遠超其他地方,這些地方的曲度都需要敖澤來記下。


    敖澤每天記下一點信息,這些天來,這流刑之地的陣圖已經大致記錄和繪製出來。然後便同嬴魚一起來推演這流刑之地的破綻,從而找出出路,遇到模糊不清的地方,便再去重新探查一次。


    差不多一個月後,已經清晰地繪製出來這流刑之地的陣圖,這才發現,這流刑之地看似一個總體,但實際上卻是由不同的區間,相互疊加重合起來了,再加上不同區間的曲度又不相同,每個區間的運行軌跡也是千奇百怪。


    若是在以前,就算是能繪製出來這流刑之地的陣圖,若是不知道這裏的空間是扭曲的,恐怕也是難以找出出路。


    想要離開這裏隻能從不同區間的縫隙中尋找出路,再加上這些區間又是不斷運動著的,所以要在特定的時間通過特定的縫隙,才有可能從這裏出去。


    敖澤與嬴魚在一起全力推演,終於推演出來幾條能離開這流刑之地的線路。


    每一條都曲折彎繞,極其古怪,若不是這些是推演出來的,根本就想不到出去的線路是這樣的。


    “今天先休息,”嬴魚對敖澤道,“明天咱們從這裏出去。”話語間滿是喜悅之情。


    敖澤道:“真的能出去了?”


    嬴魚笑著道:“真的能出去了,今天太晚了,時間恐怕不夠,這些日子也真是辛苦你了。”


    敖澤道:“我隻是幫前輩打打下手,也不算出了多少力氣。”


    閑話了一陣,敖澤坐到一旁,安耐住心頭的喜悅,心想,在這裏差不多有三個多月了,總算是能出去了,不知道外麵是怎樣情況了,按說這個時間,自己也應該迴太學院了,自己沒迴太學院,不知道有沒有什麽影響,自己還有幾十萬兩的銀子在洛邑商會,白花花的銀子啊,自己還沒有花啊。


    心裏一陣唏噓,知道自己再怎麽擔心,也是無濟於事,隻能等自己從這裏出去之後,再想辦法……


    第二天醒來後,想著就要能出去了,敖澤催促著青牛快些趕路。


    青牛依舊慢騰騰地走著,道:“公子,你就是再急也沒用,去早了也見不著那嬴魚,還是像往常一樣,不急不慢就行。”


    敖澤笑了笑,雖然覺著青牛說得在理,可還是說道:“就你話多。”


    青牛道:“公子難道就沒想過,那人自己偷偷地溜了出去,就留咱們在這裏?”


    敖澤道:“我想應該不會的,如果他之前說的都是真的,想要離開這裏,就必須帶上咱們。”


    青牛不解地問道:“公子就這麽信任那人?我總覺的那人有些怪怪的,說的話也不已經全是真的。”


    敖澤道:“他說的話也許不全是真的,在這裏被困了上千年,以他的修為都不能從這裏出去,肯定是遇到什麽難處,再說,我也隻是一個連金丹期都不到的小修士,能有什麽值得他花那麽大的力氣來布局欺騙的?他看重也許就隻是,欲望神通不能影響咱們的記憶。”


    青牛道:“他不是能刻畫記憶嗎?”


    敖澤道:“也許正如他說的,有些記憶他刻畫不下來。”


    青牛道:“昨天公子把這裏的地形都畫下來了,有了陣圖,他自己就不能找路出去?”


    敖澤笑道:“若是因為這個,就更不用擔心了。這些天我跟嬴魚學習數演之術,才是真正明白了什麽是‘差之毫厘謬以千裏’,這流刑之地可以說是一件十分精巧的機關器物,各個部分都按照十分精細的路線運行,有些數據若是錯了一點精度,得到的結果卻是大相徑庭,嬴魚若是不怕我記錯了一些精度,大可自己去尋找路徑出去。”


    青牛看著敖澤,心道,這公子哥看似憨厚,沒想到竟是這樣精明,又想起自己之前在敖澤麵前耍了不少的心眼子,不知道有沒有被看出來過,又想,以公子這股精明勁兒,肯定是被發現了,隻不過沒有說破罷了,心中不禁忐忑起來,看來以後是不能在公子麵前耍心眼了,沉默了一陣,又道:“這麽說,公子是藏私了?”


    敖澤笑了笑,道:“你說呢?”


    青牛聽了,隻是悶著頭走路,心裏卻道,你的心思俺怎麽知道。


    …………


    走到那斷崖處時,見嬴魚正在那兒生火烤肉,敖澤便向往常一樣去拜見嬴魚。等嬴魚找迴記憶之後,敖澤忙道:“不知前輩想從哪條線路開始探查?”


    嬴魚快速地在地上劃出這流刑之地的陣圖,道:“還是按照咱們推演出來的先後順序開始吧,”頓了一下,又道,“這中間或許會有許多差錯,導致咱們不能出去,你要記好錯在哪裏,以便重新推演。”


    敖澤重重地點點頭,道:“嗯,我知道了。”便將海棠木靈裝進懷中,指著青牛,又道,“還望前輩能捎帶著我這頭青牛。”


    嬴魚看看敖澤又看看青牛,走過去一隻手拉住敖澤的胳膊,另一隻手抓住青牛的角,道:“注意啦。”說完便帶著敖澤和青牛,快速地按照先前推演出來的路線向前奔去。


    由於這裏的空間不單是扭曲著的,而且還以每座山峰為象限,分成了不同的區間,還有些相互重疊在一起,所以想要離開這裏,隻能不同區間之間的空隙中穿插過去。


    若是不小心落入到那些區間之中,便會落入到禹王神通之中,使得時間流速加快,即使出來,也有可能來不及趕到下一個縫隙,然後這裏的一切便會重置迴一天前的情況,也就無法離開這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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