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澤想了一下,道:“小子在北原的時候,不幸沾染了屍魅的死氣。”


    蘇青青麵色沉重地道:“怪不得我的銀環小蛇咬到你之後,瞬間便丟了性命。”又向老者問道,“爹爹,你既然能從敖師兄的脈象上覺察出死氣,那可有解救之法?”


    老者沉默良久,這才說道:“那是一種傳說中的存在,我也無能為力。”拍了拍敖澤的肩頭,道,“不過我相信這世上總會有解救之法的。”然後又對蘇青青說道,“青兒,你帶他們去廂房歇息,明日吃過早飯就送他們離去吧。”說完便一個人離開了大殿。


    蘇青青目送老者離去,對敖澤幾人道:“走吧,我帶你們去休息。”


    敖澤看了看蘇青青,問道:“你剛才喊宗主‘爹爹’?”


    蘇青青道:“對啊,我師父就是宗主,而宗主又剛巧是我爹爹。”領著敖澤幾人來到一處廂房,又道:“你們先在這裏休息,等晚飯的時候我再來看你們。”


    看蘇青青離去之後,水靈兒向敖澤問道:“明天咱們就能離開了,沒想到這宗主還真的明事理的。”


    敖澤笑道:“人家畢竟也是堂堂一宗之主,為了這一點兒小事便要偏袒弟子的話,又怎能服眾。”


    蘇青青取出一袋幹果,笑著道:“好在這些幹果還在,不然的話可就虧大了。”剝了一個板栗,津津有味地嚼著。


    龍十七也掏出一把瓜子,向敖澤道:“敖兄,反正閑著無事,來嗑會兒瓜子。”


    敖澤笑了笑,道:“你們先歇著,我去周圍看看。”


    龍十七道:“有什麽不對勁嗎?”


    敖澤道:“哦,沒什麽,就是去看看。”這裏的廂房是座獨立的院落,裏麵並排有七八間房屋,屋子前麵是片花壇,裏麵長滿了雜草,看來是有段時間沒人來修整過了,青牛和避水獸在花壇邊懶洋洋地臥著曬太陽,海棠木靈則在花壇裏跳來跳去地捉蝴蝶。廂房的一頭是兩間柴房,裏麵堆了一些幹柴和雜物。敖澤輕微笑了一聲,心道,這裏是廂房,幹嘛又弄兩間柴房,難道還有人生活造飯不成?


    越過房屋能看到遠處山巒疊翠,流雲相伴,顯得甚是清幽,山上錯落有致地坐落著幾個莊園,不知道是不是九華宗的分院。院子前麵是一片花園,幾處茅草為頂的亭台水榭點綴其間,雖然看著簡陋,但看著卻也別致。


    看過四周的地形,敖澤又迴到屋子裏,隻見龍十七和水靈兒嘴裏都是塞滿了幹果,吃得津津有味。


    水靈兒嗚嗚不清地道:“我早就說了,還是大棗和板栗好吃,那瓜子都是皮子,有什麽好吃的。”


    龍十七迴道:“別看瓜子果肉少,但是吃起來才香呢。”


    敖澤笑了笑,也抓起一把瓜子慢慢地磕著。


    龍十七見敖澤抓起一把瓜子,便又對水靈兒道:“你看,就連敖兄也喜歡吃瓜子。”


    水靈兒抓了一把大棗塞到敖澤手中,道:“你嚐嚐這大棗,保你嚐過之後,就不想再嗑瓜子了。”


    敖澤心道,你們拌嘴可不要扯上我,便轉移了話題,向他們說道:“晚上休息的時候,大家都小心些。”


    龍十七忙問道:“敖兄可是發現了什麽?”


    敖澤搖搖頭,道:“那倒沒有,隻是咱們在別人的屋簷下,小心一些也是應該的。”


    幾人閑談了一會兒,天色將晚,就見蘇青青領人送來的飯食。蘇青青看到幾人麵前堆著那麽多幹果,笑道:“你們都已經吃上了,我尋思著你們該餓了,讓人給你們送些飯菜了。”


    敖澤接過飯菜,道:“那謝過蘇姑娘了。”


    蘇青青又道:“爹爹已經讓人把事情查清楚了,也怨不得你們。”


    敖澤道:“我就說宗主是不會冤枉我們的。”


    蘇青青則哈哈笑道:“不過我聽說那瘦猴三偷你的錢袋是因為看你像是外鄉來的土包子,一副沒見過世麵的樣子。”


    敖澤麵容有些窘迫,吹了一口氣,道:“我就那麽沒見過世麵麽?”


    蘇青青又接著道:“是啊,他哪裏能知道小哥哥是大周太學院的俊彥,什麽世麵沒有見過。”


    敖澤也不接蘇青青的話頭,又道:“那兩個持劍的漢子又是什麽人?”


    蘇青青道:“那兄弟倆是兩個無賴,不知在哪裏學了些本領,在鎮子上淨做些偷雞摸狗的勾當。”


    水靈兒道:“那不是你們九華宗的地盤嗎,你們就不管管?”


    蘇青青無奈地道:“我們又不是官府,又能奈何他們。你們綁了他們之後,沒多久李大有路過那裏,他們便誣說是你們搶了他們的財物,又把他們綁在那兒,李大有這才追上你們幫他們討要的。”


    敖澤道:“李大有追上我們的時候,口口聲聲說我們打了他的人,他就跟這事沒有一點兒關係?”


    蘇青青道:“我也知道他跟這事又關係,但是外門弟子一向由我的師伯大長老管束的,我爹爹雖然是一宗之主,這外門的事也不好多加過問,有些事也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水靈兒道:“不追究他的責任啦?”


    蘇青青看了水靈兒一眼,道:“這樣對你們還有我們宗門眾人都算一個滿意的交代了,為了像你們表示歉意,爹爹讓我送給你們一些祛毒的丹藥,”取出三個白瓷瓶放在敖澤幾人麵前,又接著道,“我們九華宗擅於使毒用毒,更擅於解毒,這些丹藥能解大多數的毒物,你們行走江湖,也許會有用的著的時候。”


    敖澤收了丹藥,向蘇青青道:“宗主太客氣啦,請蘇姑娘代我們向宗主轉達我們的謝意,這麽算來,我們可是占了大便宜哩。”


    蘇青青笑著道:“那好,你們先用餐,我就不陪你們了,等會兒你們吃完飯,我再讓人來收拾餐具。”


    敖澤道:“那有勞蘇姑娘了。”


    等蘇青青走出廂房院門,水靈兒向敖澤道:“他們這還不是要包庇自家弟子,這些丹藥不過是用來堵我們的嘴罷了。”


    敖澤聽出來水靈兒有些指責自己的意思,道:“人家這樣做,我看已經是很給咱們麵子啦,這裏畢竟是人家的地盤,咱們是外人,如果真的為了咱們外人,處置了人家宗門自己的弟子,豈不是寒了眾人的心,況且咱們也沒有吃什麽虧。”


    龍十七道:“敖兄說得不錯,咱們又沒有吃虧,又何必斤斤計較。”


    水靈兒嘟著嘴,道:“我也不是計較什麽,隻是在說這個理兒罷了。”


    敖澤笑道:“按理說呢,水姑娘說得在理。”


    幾人吃過晚飯,過沒多久便有人過來收拾了餐具,休息了一陣,便各自去休息去了。


    …………


    在九華宗後院一間裝潢十分考究的房間裏,九華宗的宗主蘇展向女兒蘇青青問道:“青兒,你覺著大周太學院如何?”


    蘇青青沉思了一會兒,道:“從前一陣的大比之中,可以看出,他們太學院傳授的功法又多又雜,有一些好像還是新開創的,看著是毫無章法,但是其中似乎有一個共通點,可是具體是什麽,我也說不上來。”


    蘇展微微笑道:“你能看出這點已是不簡單了。”


    蘇青青道:“爹爹又來取消我啦。”


    蘇展又道:“太學院的功法簡單實用,其中都有一股攻伐之氣,用來戰陣廝殺是再合適不過了。”


    蘇青青想了想,道:“聽爹爹這麽一說,好像是這麽事兒。”


    蘇展接著道:“如果送你去大周太學院,你可願去?”


    蘇青青道:“爹爹想要我去太學院?”


    蘇展歎了一口氣,道:“等過了年,我想送你到大周太學院去修習那裏的功法。”


    蘇青青聽了,急道:“咱們這裏不好嗎,為什麽要去修習他人的功法?”


    蘇展若有所思地道:“咱們九華宗雖然傳承已有數百年,可是一直困居在這荒蠻之地,宗門功法神通一代一代傳下來毫無變化,門內弟子又良莠不齊,大多隻知埋頭苦修,卻少有開創之舉,就像一座大廈,雖然能通過不斷的修葺而保持百年不倒,但是大廈終究是在不斷地腐朽下去,終有倒下的一天。”


    蘇青青道:“爹爹深思遠慮,那我們應該怎樣做?”


    蘇展道:“等事情有了眉目,再告訴你吧。”


    …………


    敖澤剛剛要睡下,忽然聽到一下輕微的窸窣之聲,凝神聽去,卻又什麽也聽不到,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便準備接著去睡,這時忽然聽到遠處有人不斷地唿喊,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敖澤無心再睡,擔心有事要發生,便以此去敲門叫醒了龍十七和水靈兒。


    水靈兒惺忪著睡眼,問道:“發生什麽事情了嗎?”


    敖澤道:“外麵有動靜,咱們小心些。”


    龍十七和水靈兒屏住唿吸,仔細聽去,果然聽到外麵有人不斷地唿叫,聲音嘈雜,也聽不清在唿喊些什麽。


    水靈兒道:“這大半夜的,他們不睡覺,在瞎叫些什麽?”


    龍十七笑道:“該不會是丟了東西,正抓賊的吧。”


    水靈兒道:“這裏有什麽好偷的,人人身上都帶著幾個畫布袋,裏麵淨是些毒煙毒蟲的,一不小心被咬了一口,那可就有罪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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