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學院放假之後,韓璐和白墨妍二人出了洛邑城,一路上慢慢而行。行了半晌,白墨妍終於忍不住,向韓璐問道:“韓姐姐,咱們怎麽不跟敖大哥一起同行了呢?剛見到你們時,你們可是一起的。”


    韓璐道:“不順路罷了,以前我同那呆瓜也不過是碰巧碰上的,這才一路去項邑,然後又碰到你的。”


    白墨妍笑笑,沒有再問什麽,過了一陣子,又向韓璐道:“韓姐姐,塗山離這裏遠嗎?”


    韓璐道:“不遠,咱們走得快些,要不了幾天便到了。”


    白墨妍又道:“真是要叨擾韓姐姐了。”


    韓璐笑道:“這是什麽話,咱們可是好姐妹,說什麽見外的話。”


    白墨妍淡然一笑,同韓璐一起慢慢趕路。


    走了半天,看到前麵有處茶寮,二人便要趕過去喝杯茶解解渴,也好休息一下。可是剛走幾步,卻看到一個白發男子突然走到路中間,攔住了她們的去路。


    韓璐看清那白發男子的模樣,心中不禁吸了一口涼氣,這白發男子正是前幾天在太學院年終大比時,大鬧宗門大比的那人,這白發男子到底是誰,此時為何又攔住我們的去路,心中疑惑連連……


    白墨妍看到那白發男子突然出現在前麵,心頭一沉,神情不禁有些激動起來,勉力穩住身形,卻緩緩向那白發男子走去。


    韓璐看到白墨妍神情之中似乎有股悲痛之色,不知為何還向那白發男子走去,忙喊道:“墨妍,你做什麽?”


    白墨妍不理會韓璐的唿喊,徑直走到那白發男子跟前,戚聲問道:“穆哥哥,是你嗎?”白墨妍雖然幾次見過這白發男子,可是一直沒有機會同他說過話,此時見到這白發男子又出現在麵前,終於問出了心中長久以來的困惑。


    白發男子靜靜地看著白墨妍,許久之後才緩緩地道:“吾名祖賢。”


    白墨妍搖著頭,連連說道:“不,不,你是穆哥哥,你這是怎麽了?我是墨妍啊,你忘了嗎?”聲音之中更是悲切。


    韓璐心中卻更是驚奇,白墨妍跟這白發男子認識?可是這白發男子的神情卻甚是冷漠,完全沒有故人相見時的親切。韓璐每次見這白發男子,他都是在與他人大打出手,此時怕白墨妍有危險,緊緊地握住手中長鞭,走到白墨妍身邊。


    祖賢看到韓璐走過來,也不以為意,隻是依舊看著白墨妍,冷聲道:“你跟我走。”


    韓璐拉住白墨妍的手,將其護到自己身後,盯著白發男子,沒好氣地道:“我們都不認識你,憑什麽讓墨妍跟你走?”


    祖賢不理會韓璐,對白墨妍再次說道:“你是巫靈之體,在這兒是什麽都學不會的。跟我走,我教你真正的巫族修煉之法。”


    白墨妍卻掙脫了韓璐的手,從韓璐身後走出來,向白發男子又是問道:“你是誰,你到底是誰?你跟穆哥哥長得很像。”


    祖賢歎了一口氣,道:“我雖然不是你口中的穆哥哥,但是這副軀體也許就是你口中的穆哥哥的。”


    韓璐聽了,頓時瞠目結舌,道:“這怎麽可能,你一會說不是,一會兒有說是,這是什麽道理?”


    白墨妍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神色更是痛苦,搖著頭道:“不,不,移花接木,你……你把穆哥哥怎麽了?”


    祖賢淡然道:“你既然已經猜到,又何必非要問個結果!”


    韓璐卻糊塗了起來,完全聽不懂他們說的是什麽。


    白墨妍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又向祖賢問道:“是你害死了穆哥哥?”


    祖賢道:“我奪舍這具軀體時,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白墨妍聽到穆哥哥已死,身子無力地倒在地上,抬頭望著祖賢,過了好一陣,終於問出了心中的疑惑:“你就是那黑淵中被封印的存在?”


    “是!”祖賢沉聲道。


    白墨妍咬著牙,顫聲道:“是……是你,你知不知道,為了你,我的族人都被殺害了,憑什麽……憑什麽為了救出你,卻要我的族人獻出生命?”


    祖賢站著,沒有說話。


    白墨妍又接著道:“是你害死了我的族人……”


    祖賢歎息一聲,看著白墨妍道:“如果你覺著是我害死了你的族人,你就更應該跟我走,跟我學巫族功法,這樣你也許有機會給你的族人複仇。”


    韓璐聽了半天,總算明白過來,白墨妍的族人因為這白發男子被害,怪不得白墨妍總是不願意提起她的身世。不過,這白發男子到底是誰,又是為何導致白墨妍的族人被害的……不過,這白發男子並不像是要害白墨妍,而是一直想要將白墨妍帶走,去跟他學什麽巫族的功法,這又是為什麽?


    “巫族功法很厲害嗎?”韓璐不禁問道。


    祖賢瞪了韓璐一眼,冷哼一聲,突然向路邊隔空發出一掌,隻見一陣猛烈的風罡閃過,路邊的地麵便被拍出一條深溝來。


    韓璐不禁向後退了幾步,再次打量著那白發男子,心中嘀咕道,沒想到這人竟是如此強悍,如此輕描淡寫地拍出一掌,竟然就有如此威力,這便是巫族功法麽?


    過了一陣,白墨妍站起身來,向祖賢道:“好,我跟你走。”


    韓璐聽到白墨妍要跟隨那白發男子,忙道:“墨妍,你……”


    白墨妍拉住韓璐的手,雙眼之中含著淚水,道:“謝謝韓姐姐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韓璐道:“你可想好了,真的要跟他走?”


    白墨妍深深地點點頭,道:“我想好了,不管怎樣,我的族人被害都跟這人有莫大的關係,至今我都不清楚我的族人為何要付出這麽沉重的代價,為了找到背後的因由,所以我一定要跟他走。”


    沉默良久,韓璐對那白發男子道:“我不管你是誰,墨妍是我的好姐妹,你要是欺負了墨妍,我是不會放過你的。”


    祖賢看著韓璐,冷哼一聲,並沒有說話,不過臉上的表情卻好像在說,我就是欺負她了,你又能奈我何?


    白墨妍對韓璐道:“代我向歐陽爺爺問好,說我不能迴去看望他老人家了。”


    韓璐握著白墨妍的手,道:“放心吧,我會的。”


    白墨妍點點頭,走到祖賢身邊,問道:“我跟你走,不過我想再去黑淵去看看。”


    祖賢點點頭,道:“好,我帶你去。”說完,便轉身離去。


    白墨妍向韓璐揮了揮手,跟著祖賢走去。


    韓璐看著白墨妍跟著那白發男子離去,心中感慨萬千,本想一路上同白墨妍一起遊山遊水慢慢而行,此時看白墨妍跟那白發男子離去,心中悵然,也沒有了興致,騎上坐騎,打馬而去。


    …………


    同楚末、南離月等人分別後,敖澤騎著青牛,沿著漢水悠悠而行,兩三天之後,便到了洞庭大澤。


    看著四周熟悉的景物,敖澤竟然也有了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來,心中感慨萬分,離家半年多,不知道家裏怎麽樣了。


    到了洞庭湖邊,看著湖水煙波浩渺,敖澤心想,終於迴家了。四周景色雖未有變化,但是此時再看,竟有一種物是人非的感覺,心中不禁想,這便是成長的感覺?


    “這裏便是公子的家?”海棠木靈站在青牛角上,也是望著眼前浩渺的湖麵,向敖澤問道。


    敖澤道:“是的,這裏就是我家,終於迴來了。”扭頭看看青牛和海棠木靈,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似的,暗道,壞了壞了,龍宮在水澤底下,該怎麽帶著他倆進去?


    敖澤向湖麵上望去,突然想起,這湖麵中間有座君山,那裏少有人煙,不如就先將他們放在那裏,自己也好常來看望他們。隻是這水麵寬廣,該怎麽帶他們過去?


    想了一陣,隻能做個做個木筏載他們過去了。敖澤正要去一旁的林子裏去伐樹,青牛跟著湊了過來,向敖澤問道:“公子為何要伐樹?”


    敖澤道:“載你們過水,我家在水底,你們進不去,隻好將你們先安置在湖中的君山之上,我也好時常過來看望你們。”


    青牛不屑地甩甩尾巴,道:“想要渡水這還不簡單,俺老牛會水。”


    敖澤驚道:“你會水?”


    青牛得意洋洋,道:“這還能有假?!又不是什麽大不了的本事。”說完,就又向湖邊走去,慢慢地涉入水中,待水麵沒過後背,隻剩頭還在水麵之上。青牛賣弄似的,在水中遊了一個圓圈,向敖澤叫道:“公子,走啊。”


    海棠木靈歡唿道:“遊水了。”說完就想要向水中躍去。


    敖澤一把抓住海棠木靈,道:“我送你過去。”卻曳斜著眼不住地打量青牛,這青牛竟然會水?!看他樣子並不像是水牛,也不像北地常見的耕牛或者黃牛,這青牛到底是什麽種,沒有修為,竟然還會說人話?!這青牛肯定還有著什麽秘密,看來以後還得旁敲側擊打聽一下。


    敖澤念動避水訣,踏在湖麵上禦水而行,趕上青牛,海棠木靈非要去青牛那裏,敖澤隻好將他放到青牛頭上。


    海棠木靈歡唿雀躍,兩隻腳牢牢地抓住青牛的角,伸長手臂化作兩隻船槳的樣子,連翻地在水中拍來拍去,一邊拍水一邊歡唿:“好玩……好玩……”


    青牛搖搖頭,道:“海棠,你別亂動,都把水弄我眼睛裏了。”


    海棠木靈不理會青牛,喊道:“小牛,快些,再快些,歐耶……”身上枝蔓不住地生長纏繞在一起,變作船帆的樣子,鼓風而行,一會兒又變作魚尾的樣子,伸進水中不住地擺動著,玩得不亦樂乎。


    大概遊了兩刻鍾,就見湖麵上矗立著一座青翠的山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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