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墨妍想了想,鄭重地道:“敖大哥,我能看看那屍魅在你身上留下的印記嗎?”


    敖澤詫異道:“這……這樣不好吧?!”


    白墨妍看了看四周,這食堂之內人來人往,有許多學子,又道:“我隻是想看看能不能幫敖大哥找出解救之法。”


    敖澤想起,在來太學院的路上,白墨妍的確曾有幾次幫他們醫治傷痛,可是這死氣就連仙人都束手無策,也隻是幫自己壓製而不能祛除,即使她們南荒神通精妙,恐怕也是無能為力吧,道:“其實讓你看看也沒有什麽,隻是這裏人多嘴雜多有不便。”


    白墨妍點點頭,又道:“你那……要緊嗎?”


    敖澤道:“找人看過了,說是暫時還不要緊。”


    白墨妍道:“在我們南荒之中,也有一種法子用來救治中毒至深之人,我想敖大哥身上的死氣也相當於一種毒瘴吧。”


    敖澤道:“什麽法子?”


    白墨妍道:“我們南荒之中常有毒瘴,兇險異常,解毒瘴需引雷火入體,煉化毒性。隻是這法子兇險異常,中毒之人本來就體虛,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憂,所以需要有大神通者在一旁護佑,引導雷火在患者體內遊走,慢慢祛除毒性。”


    敖澤眼前一亮,忙問道:“火真能祛毒?”


    白墨妍道:“火是這世上最純淨之物,至陽至純,能除一切汙穢,在我們南荒之人就十分崇敬火,每個寨子都有一壇篝火,生生不息。”


    敖澤道:“扁鵲教習也是讓我去尋找‘異火’,來煉化體內的死氣。”


    白墨妍想想,道:“那敖大哥尋到‘異火’了嗎?”


    敖澤苦笑一下,搖搖頭,道:“哪裏那麽容易就能尋到的,以後慢慢去尋吧。”


    白墨妍道:“敖大哥一定會沒事的。”


    敖澤嗯了一聲,道:“謝謝。”


    這時一個錦衣公子走了過來,向白墨妍道:“白姑娘打飯呢!”又看看敖澤,道,“這位公子就是敖澤吧?聽韓姑娘提起過的。”


    敖澤看那錦衣公子,正是昨日對韓璐甚是關心的那人,當時匆匆一見,並沒有留意,此時再看,隻見這公子劍眉星目明眸皓齒,一副翩翩佳公子的模樣。敖澤知道這人就是那嬴易公子,可還是裝作不認識的樣子,道:“你是……”


    嬴易公子微微一笑,顯得很是平易近人,道:“我叫嬴易,平時並不常在咱這太學院裏,難怪你不認識,”停了一下,又道,“算起來,我還是敖師弟的學長哩。”


    敖澤又裝出一副恍然的樣子,道:“原來是贏師兄,”也是停了一下,道,“剛才師兄說的‘韓姑娘’可是韓璐姑娘?”


    嬴易公子道:“正是韓姑娘,韓姑娘說你們曾一路相伴來太學院求學,還說敖師弟這段時間進境還不小哩。”說話間始終帶著一股溫潤如玉的笑意。


    敖澤道:“還是學院教習教得好,我從小地方來,沒有見過多少市麵,來到太學院才算是開了眼界,這裏當真是精彩紛呈,胡亂學了一些,就覺著讓人受益匪淺。”


    嬴易公子又道:“敖師弟不必過謙,以後你們在修行上遇到什麽問題,盡可以來問我,我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這話是向白墨妍和敖澤一起說的。


    白墨妍道:“那就先謝過贏公子指教了。”


    嬴易公子道:“咱們都是太學院的學子,哪裏用得著這麽見外,好了,不打攪你們說話了,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說完,便要轉身離去,又止住了腳步,後頭道,“哦,對了,下午還有我的一場比試,你們可要來為我助威啊。”這才穩步離去。


    待嬴易公子漸漸遠去,敖澤又向白墨妍問道:“這嬴易公子什麽來頭,看他的做派還像是個大人物哩?”


    白墨妍道:“聽說是秦國公子。”


    敖澤道:“怪不得是這樣。”


    白墨妍道:“什麽這樣?”


    敖澤道:“你們同他很熟悉嗎?”


    白墨妍道:“韓姐姐在試煉迴來後,請贏公子吃了頓飯,還叫上了我,因此才認識的。”


    敖澤哦了一聲,又喃喃地道:“都沒有請過我。”


    白墨妍笑著道:“敖大哥好像對贏公子有看法似的,我看贏公子就很隨和的。”


    敖澤道:“我也看著他挺隨和的,但是他的這種隨和是上位者的隨和,隻是一種姿態,而不是一種性情。”


    白墨妍不解:“上位者的隨和?”


    敖澤又解釋道:“就是一種麵具,誰知道麵具之下又是怎樣的性情。剛才他說要指點你我修行,他又沒有見過我修為如何,又何來指點一說,所以,我才說他的隨和隻是一種姿態。”


    白墨妍笑笑,道:“贏公子可是去年淩雲榜上第一人哦!”


    敖澤怔了一下,臉色變了幾變,道:“那也不能說明他就有資格指點我了。”


    白墨妍看了看敖澤臉色,笑道:“敖大哥該不會是在吃贏公子的醋吧?”


    敖澤忙道:“我吃哪門子的醋,沒有的事兒,沒有的事兒。”


    白墨妍笑道:“飯都快涼了,還是趕快吃飯吧,吃完飯我還得給韓姐姐帶飯迴去呢。”


    敖澤道:“她想吃什麽,我這就去買!”


    白墨妍道:“幹嘛對韓姐姐這麽關心啊?”


    敖澤道:“就怕她想不開餓壞了身子,沒人來還我錢。”


    白墨妍道:“韓姐姐竟還欠你錢?”


    敖澤道:“那可不是嗎,還欠了不少哩,你也知道的,我可是個窮小子,平常都是一分錢恨不得掰成兩半花,不像她家大業大,聽說還是個公主哩,她可以不在乎錢,我卻不能。”


    白墨妍笑笑,道:“好了好了,我知道了,韓姐姐說就想喝些白粥,你趕快去買吧。”


    敖澤自言自語道:“就喝些白粥,能吃得飽嗎?”可還是去買了白粥,遞給白墨妍,道:“可別對韓姑娘說是我買的。”


    白墨妍奇道:“既然這麽關心韓姐姐,怎麽還不讓她知道呢?”


    敖澤道:“昨天她好像有點兒生我的氣,我都不知道怎麽惹了她了,我怕她知道是我買的後,又該賭氣不吃了。”


    白墨妍笑道:“韓姐姐哪裏就這麽小氣了?!”


    敖澤又道:“對你也許不小氣,對我可就小氣多了。”


    白墨妍吃過飯,道:“看你把韓姐姐說的,如果韓姐姐真的知道了的話,說不定還真的會生氣呢。”掂起白粥,又道,“我得趕快跟韓姐姐送飯去了,再晚了說不定就真的餓壞了。”


    敖澤道:“別告訴她這粥是我買的。”


    白墨妍擺擺手,道:“知道啦。”說完,就出了食堂向迴走去。


    敖澤也吃過飯,看看時辰還早,便也迴了自己的小院,休息了一會兒,準備下午接著去看比試。


    下午,比試還沒有開始,演武場外圍就已經又聚集了許多人。敖澤去得有些晚了,看著這麽多人圍著,便四處尋著人少的地方往裏麵擠擠,下午沒有自己的比試,也不好往那專門為參與比試的學子和宗門弟子預留的場地溜去。


    尋了好一陣子都沒有尋到空檔,敖澤心道,早知道這樣就應該早些來了,正自歎息間,卻看到一個身影從自己身旁走過,那人年紀不大,卻是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背負雙手慢慢踱去。


    敖澤隻覺著好像在哪裏見過這個人,可是一時間又想不起,再要去看,已經不見了那人蹤影,隱隱約約記得那人是一頭白發,白發……白發,敖澤猛地吸了一口氣,終於想起來在哪裏見過那人了,就是在來項邑城外那奇異的空間之中,其中有一個白發男子威風凜凜大殺四方,那麽多修士聯起手來都不是他的對手。


    從那奇異空間出來之後,敖澤腦海中就會時不時地湧現出一些怪異的畫麵,有時,那些畫麵竟是那麽逼真,就如身臨其境一般,讓人分不出是真是假,雖然奇怪,卻想不出原因來。


    除了這些奇異的畫麵,敖澤常想起的就是那白發男子了,別看年紀不大,但卻有一種讓人如臨深淵的感覺,氣息古老,遠遠不是那個年紀應有的樣子。


    此時,又看到了那男子的身影,敖澤也是心中奇怪,那人怎麽又到這裏來了?


    上次在項邑城外,是因為有異寶出世,才引得四方修士聚集。這次那白發男子又現出蹤跡,而且此時這洛邑城中也是修士雲集,莫非又要有什麽異寶出世了,敖澤心想,隻可惜我的修為低,感覺不到什麽靈氣異常的波動。


    敖澤正在胡亂猜測著,忽然見人群中一陣慌亂,就見有人不斷地向後退去,像是在躲避著什麽。這一退,人牆便有了缺口,敖澤趁機擠了進去,卻看到一個胖子正在地方滾動,一身寒鐵盔甲,盔甲上還有尖刺,好像是被人從演武台上給打下來的,人們怕被尖刺給傷著了,才不住地後退。


    敖澤看著那胖子,卻是搖搖頭,心道,功夫不濟就是穿著再結實的殼子,不也是隻有挨打的份兒,防備是為了進攻鋪墊的,天下沒有隻挨打不還手就能取勝的道理,看來這胖子還不懂這個道理,隻是不知道這胖子是太學院學子還是宗門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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