噬魘載著亞玟和敖澤,一路飛快地向南奔馳而去,路上發現了幾波朔方巡哨的狼騎,不過都被亞玟給巧妙地避開了。


    在來朔方的路上,敖澤就一直在想大周和朔方部族之間為何要打仗,難道雙方就不能和平相處嗎?想了許久,卻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這時看到朔方的狼騎如此嚴防死守,不禁向亞玟問道:“姐姐你說為什麽人們之間會拚個你死我活的爭鬥,難道大家就不能在一起和平相處嗎?”


    亞玟沉默了好一陣,才說道:“人們心裏總有一些想要得到的東西,為了這些東西,總是不惜代價去傷害別人。”


    敖澤聽得懵懂,也不再問什麽。入夜後,噬魘仍舊健步如飛,又行了一陣,亞玟在一處山丘旁停了下來,從噬魘背上跳了下來。


    “這裏已大周邊境了,我便不再送你,從這裏一直向南走,便可到大周腹地,路上你要小心。”亞玟突然對敖澤道。


    “姐姐不迴大周?”敖澤詫異道。


    亞玟道:“我還有其他的事情要做,等事情忙完,我也許還會再迴大周的。”


    敖澤心裏有些許失落,道:“那姐姐再迴大周時,一定要去洛邑太學院,到時我請姐姐吃飯。”


    亞玟笑道:“好,等我迴大周,一定去洛邑找你。”騎上噬魘,又對敖澤道,“你路上小心,咱們就此別過。”說完,便向北方奔去,無聲無息地消失在夜色中。


    敖澤看著亞玟離去,心裏一陣悵然,兩人相處時間並不長,但是卻對亞玟感覺很是親切,況且先前戰鬥之時,也總是維護自己,為了不讓狐訶焱傷到自己,竟以身犯險,又耐心傳授自己箭法,這時,亞玟驟然離去,心裏麵多少還是有些不舍。


    敖澤站在原地向著亞玟離去的方向看了許久,這才轉身向南走去。北境的夜色淒涼,敖澤不禁裹緊了衣服,在星光的映照下,辨別方向大步向南走去。


    在被萬俟豐海捉住之前,敖澤所在的隊伍是要向黑風堡運糧去的,然後便碰到了萬俟豐海的狼騎,一番戰鬥之後,不知道楚師兄他們怎麽樣了,是否安然無恙到了黑風堡。按照原先的計劃,將糧草運到黑風堡後,他們便會返迴,所以,敖澤決定先去黑風堡去問問情況,然後再迴洛邑去。


    敖澤雖然知道自己此時已經身在周境,可是並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具體位置,更是不知道黑風堡的位置。此時,夜寒深重,敖澤隻想盡快找個地方避避風寒,雖然有仙衣護體,可是自己的手臉還露在外麵,仍是覺著寒意陣陣。


    走了大約半個時辰,敖澤並沒有碰到半個人影,一路上不斷地揉搓著手臉,仍是覺著冷得不行,便找了一塊巨石來擋風,然後又生了一堆火,這才覺著暖和了許多。


    敖澤烤著火,心裏卻想,此次朔方之行當真是兇險無比,自己也多次遇險,真可謂是九死一生,不過自己機緣巧合之下竟突破到了凝神期,修為更進一步,也算是因禍得福,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凝聚龍珠,接著去修習龍族神通,騰雲駕霧豈不是瀟灑得很……但是又想到自己又沾染了屍魅的死氣,也不知道會有何等後患,得失之間,也不知是福是禍?!


    正在思索間,敖澤忽然聽到一陣窸窸窣窣的腳步聲,雖然很輕,但是此時自己神識聰穎,也都能聽得清清楚楚。


    從這些腳步聲聽來,大概有十來個人左右,正小心翼翼慢慢地向這裏包抄而來。敖澤心道,不知這些都是些什麽人,看來是將自己當做歹人了,也怪自己在這裏生了一堆火,別人老遠便能發現自己,這裏地處邊境,又是在打仗,深夜的荒野中有人生了一堆火,這本來就不是一件正常的事兒。


    敖澤站起身來,握著刺魚短劍,對著遠處的夜色喊道:“既然來了,就不要鬼鬼祟祟的了。”聲音洪亮中氣十足。


    停了一陣,隻聽夜色中一聲唿哨,四周的人也不再遮掩,快步奔了過來,將敖澤圍在中間。當先一個大漢,手持戰刀,跳了出來,向敖澤問道:“你是何人,怎會深更半夜獨自一人在此,欲意何為?”


    敖澤借著火光,看到這些人都是身著大周軍卒的服飾,舒了一口氣,終於不用打鬥了,道:“我是太學院的學子……”


    那大漢也不等敖澤說完,就又問道:“你可有憑證來證明你是太學院的學子?”


    敖澤便將運糧來到北境,怎樣碰到了狼騎士最後被擒,自己又怎樣機智脫困之事,添油加醋地給說了一遍,隻不過隱去了北殷破、屍魅、北冥仙域這些離奇的事情。


    那大漢似乎並不相信敖澤所說的事情,又道:“在沒有確定公子身份前,隻好先委屈公子跟我們走一趟了。”說完,一群人各執兵刃,仍舊將敖澤團團圍在中間。


    “去哪裏?”敖澤問道。


    那大漢從腰間取出一盤繩索,道:“這裏不遠處有我們的一個據點,到了那裏自然有人來辨認公子的身份,不過在此之前,還請公子受點委屈。”


    敖澤道:“你要怎樣?”


    那大漢又道:“請公子先綁縛了雙手。”


    敖澤眉頭一皺,道:“我若不綁呢?”


    那大漢道:“公子也知道的,現在兵荒馬亂的,朔方狼崽子的細作常常潛伏到咱大周境內趁機作亂,公子既然不能自證身份,就隻好先委屈一下公子,如若公子不肯,就別怪兄弟們用強了。”


    敖澤向四周看了看,共有十一人,心道,這些人倒也心細,不過讓我自縛雙手,那是萬萬不能的,誰又能確保你們的身份,讓我自證身份,那就證明給你們看。


    道了一聲“得罪了”,敖澤突然躍起踹倒離自己最近的兩人,折身便向那大漢奔去。


    那大漢看到敖澤突然暴起傷人,大聲唿叫道:“兄弟們,並肩子上。”四周眾人紛紛向敖澤砍去。


    這時敖澤修為見長,輕易地就避開兩把刀,身法靈動速度飛快,眨眼間便到了那大漢身旁。


    大漢吃了一驚,心道,不好,這小子速度真快,舉刀正要向敖澤砍去,隻見敖澤冷笑一下變掌為刀,向自己的手腕切來。大漢心中大駭,隻覺手腕處一陣鑽心的疼痛,手中長刀當地一聲落在地上。


    敖澤擊落那大漢的戰刀,又一把抓住大漢的手腕,用力一扭,便如麻花一般,那大漢便殺豬般叫起來。敖澤一腳踢在那大漢的腿彎處,將其踢得跪倒在地,另一隻手握著刺魚,反手抵在他的咽喉處。動作流暢,一氣嗬成。


    其餘的軍士看到大漢被敖澤製住,便停下了動作,不敢再向前去。


    敖澤沉聲向那大漢道:“這樣能證明了吧?”


    那大漢顫聲道:“證……證明什麽?”


    敖澤道:“我若是朔方細作的話,此刻恐怕你已沒了性命,我隻不過是想去黑風堡找我的朋友。”


    “黑風堡?”那大漢道,“黑風堡離這裏還遠著哩。”


    敖澤放開那大漢,問道:“有多遠?”


    那大漢揉著胳膊,道:“離這裏還有千餘裏。”


    敖澤心裏盤算道,如果自己全力奔走一刻不息的話,這千餘裏恐怕也得三天多才能走完,不過邊境不安生,誰知道又會發生些什麽事情,不如從這裏直接迴洛邑,向那大漢問道:“這裏是哪裏?”


    那大漢對敖澤的態度客氣了許多,道:“這裏是楓林堡。”


    敖澤在來北境的路上,也曾聽說過,這楓林堡同九裏堡一樣,都是大周邊境重要的據點,屯紮有大量的兵力,與九裏堡互為犄角,九裏堡被朔方狼騎攻破,怪不得這裏防備得如此嚴苛,也怪不得這些巡哨如此小心翼翼地對待自己了。


    那大漢見敖澤不說話,又道:“公子從朔方一路走來,想必也餓了,不如可以隨我們一起到堡子裏吃點熱飯,添置幾件衣衫,再說公子沒有路引,就是迴內地,也是多有不便。”


    敖澤想了一下,點點頭,向那大漢又道了一聲“得罪”,又道:“也好,就隨你們一起去堡子裏。”


    那大漢聽敖澤同意去九裏堡,悄悄地鬆了一口氣,安排了其他人繼續巡哨,自己帶了兩個弟兄領著敖澤來到一處堡壘前,道:“這裏兄弟們的駐防的地兒,去九裏堡的話,還得等到天明才能去,隻能先委屈公子一晚了。”


    敖澤笑了一下,道:“不礙的,兄弟們在這裏睡得,難道我就睡不得?”停了一下,又道,“我叫敖澤,敢問大哥叫什麽?”


    那漢子忙道:“俺叫丁老三。”


    堡壘裏除了值夜的,還有十幾個老兵正打著響亮的鼾聲在睡覺。丁老三尋了一些熱水來,對敖澤道:“公子先喝些熱湯,暖暖身子。”


    敖澤接過熱湯,捧在手裏喝了一小口,心想,終於要迴洛邑了,然後又坐在角落裏吐納練氣,穩固境界。


    值夜的老軍將丁老三叫道一旁,輕聲問道:“這娃子真是太學院的學子?”


    丁老三輕聲道:“應該不會有假的。”接著將碰到敖澤的過程,以及敖澤所說的經曆給那老軍講了一遍。


    老軍沉吟了一陣,道:“是真是假我也分辨不了,天明後將他送到堡子裏,你可要盯緊些,這些日子一定多加小心些,我總覺著有什麽事情要發生。”


    二人說話的聲音雖然很輕,但是敖澤卻聽得清清楚楚,心道,這些人還真是夠謹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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