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口邊有船家在等著招徠船客,看到敖澤幾人過來,忙跑過去招唿幾人登船,待弄清楚了幾人並不是要過河,這才又悻悻地迴去。


    韓璐跳下坐騎,望著水波浩渺的河麵,道:“終於到了,好一條氣勢洶洶的大河。”又向敖澤問道,“這大河比著你家那兒怎麽樣?”


    敖澤想了一下,道:“洞庭大澤的水比較平靜,不比這大河之水如此洶湧澎湃,看了讓人震撼,洞庭大澤則多了一絲清秀。”


    韓璐又道:“等下就看你的本事了。”


    敖澤不明所以,道:“什麽本事?”


    “當然是捉魚的本事了。”韓璐嘻嘻笑道。


    敖澤指著河水,道:“這裏河水渾濁,到處有暗流湧動,魚群分散,捉起來可不是那麽容易的。”


    “捉不來就說捉不來,用不著說這些話來掩飾。”韓璐道。


    敖澤心中欲哭無淚,簡直是沒辦法跟這姑娘說話了,隻好又道:“不是捉不來,隻是魚群四散,捉起來可不那麽容易。再說了,這裏也有不少漁家,咱們可以向他們買去幾尾魚吃,又何必去非要親自下水去捉?!”


    “好好,你說得有理,”韓璐笑道,隨即又想起什麽似的,向敖澤問道,“這河這麽大,裏麵會不會有你家親戚,要不你去認認門,咱們也好去登門拜訪。”


    敖澤心中更加欲哭無淚,這姑娘還真是會異想天開,龍宮深幽,更是遠避人居,豈是那麽好找的,何況也不是每處水澤之處都會有龍宮的,真是讓人頭疼,道:“龍宮僻靜,就這麽貿貿然的,讓我去哪裏找啊?”


    韓璐聽了,咯咯笑道:“逗你玩的,你還就當真了。”不再理會敖澤,轉身對白墨妍道,“墨妍妹妹,咱們不理這呆貨了,咱們去找漁家買魚去,待會兒吃你做的烤魚。”


    敖澤聽了,心裏嘀咕道,我呆嗎?不呆啊,這姑娘又在亂說話了。


    待韓璐和白墨妍離去,望著這淼淼的大河之水,姬飛對敖澤道:“韓姑娘對敖兄那可真是非同一般啊。”


    敖澤搖搖頭,道:“她若能不老是這麽欺負我,就是千好萬好了。”


    姬飛淡然一笑,岔開話頭,又同敖澤談論一些太學院修練的事情,道:“學院試煉就要開始了,不知敖兄準備的怎麽樣了?”


    原來太學院為了檢驗學子的學業,都會讓學子組隊外出試煉,試煉內容也各式各樣,不一而足,考核優異者還會有不同的獎勵。


    敖澤道:“那要看抽中什麽樣的試煉題目了,此時兩眼一抹黑,還不知道準備些什麽好。”


    姬飛道:“往年試煉,也無非是些邊關戰陣,山林尋寶之類的,雖不說安全無虞,但也困難重重,備些丹藥靈符,以備不時之需也是好的。”


    敖澤道:“還是姬兄考慮周到,我倒是沒有想到這些。”


    兩人說了一陣,就見韓璐和白墨妍一人提著一個魚簍,有說有笑地迴來,放下魚簍,韓璐笑道:“看我們都買了什麽?”


    敖澤朝魚簍一開,隻見裏麵有鯉魚、白鰱、黃辣丁,還有一些小魚,幾乎快裝滿了兩個魚簍,皺了皺眉頭,道:“這麽多魚,咱們吃得完嗎?”


    韓璐卻顯得很是興奮,道:“怎麽吃不完,就是吃不完也可以帶迴去呀。”又向四周看了看,道,“這裏人多,咱們找一處僻靜的地方,這就去生火烤魚吃。”


    幾人順河而上,找了一處僻靜的山坳,韓璐放下魚簍,對敖澤道:“你去砍些幹柴去,我們幾個清洗這些魚。”


    敖澤“哦”了一聲,讓海棠木靈去帶著青牛覓食,然後就要去砍柴,剛轉身就又被韓璐給叫了迴來。


    “別走著哩啊,把你的‘刺魚’劍留下讓我用用唄。”韓璐又道。


    “幹嘛?”敖澤道。


    “殺魚啊。”韓璐道。


    “你不是有劍嗎?”敖澤訥訥地道。


    “我的劍?!”韓璐驚詫道,“不行不行,那麽長的一把劍,用來殺魚,豈不是大材小用了,還是你的‘刺魚’小巧玲瓏,用來殺魚是在合適不過了。”說得甚是理所當然。


    敖澤依依不舍地取出“刺穹”交給韓璐,道:“給你,我這是‘刺穹’,不是‘刺魚’,仔細些用。”


    韓璐哼了一聲,道:“就是‘刺魚刺魚’。”


    敖澤一個頭兩個大,也不再跟韓璐拌嘴,趕緊砍柴去了。


    山上枯木甚多,敖澤取出“虎鯊”,不大一會兒便砍了許多幹柴,捆做兩捆,用長槍挑了迴去,就見韓璐他們已經將魚一條一條地洗剝幹淨,擺放在一塊大石之上。


    看敖澤擔柴迴來,韓璐道:“就等你了,快把火給生起來。”


    敖澤用石頭擺了一個火坑,在裏麵生起火來。韓璐削了一些木棍,將幾尾大魚串了,交於白墨妍。白墨妍在魚身上灑下一些細鹽,又在魚腹中塞了一些砸碎了的青色葉子,準備停當,便將魚分與幾人,開始烤魚。


    敖澤也算是吃魚的行家了,在魚身上灑些鹽巴,能讓魚肉更加鮮美,可是卻沒有見過在魚腹中塞葉子的,心中也是好奇,便向白墨妍問道:“白姑娘,這些葉子是什麽啊?”


    白墨妍道:“是藿香和白艾,都是些常見的香草,用這些抹在魚腹內,能祛除魚肉的土腥味,烤出的肉才更香。”


    敖澤道:“是嗎,得會兒我可得好好嚐嚐。”


    韓璐白了敖澤一眼,道:“自己沒見識,心裏還不服氣是吧?”


    敖澤道:“就是問問那些葉子是什麽,哪裏有什麽不服氣了?”


    韓璐道:“墨妍妹妹在南荒長大,給我講了好多那裏有趣的事情,你要不要聽聽?”


    敖澤點點頭,道:“那你說說唄。”


    韓璐哈哈笑道:“逗你玩呢,想聽也不告訴你。”


    敖澤滿心無奈,撇了撇嘴,決定不再理會韓璐,轉動手裏的木棍,專心地去烤魚。


    不一會兒魚肉便烤熟了,香氣四溢,韓璐迫不及待地撕下一塊魚肉,吹了吹,也不嫌燙,便填進嘴裏,大嚼了起來,然後又嗚嗚地道:“真香。”


    敖澤他們也都嚐了一塊,吃到嘴裏果然滿嘴清香,再加上魚肉細嫩,吃起來甚是爽口。


    敖澤吃了一口魚肉,突然想起自己還帶了一壇老酒,便取去酒壇和四隻粗陶大碗,慢慢地倒上就,道:“我這裏有酒,你們也嚐嚐。”


    就這樣,幾人吃著烤魚,喝著老酒,望著眼前浩渺的大河,覺著甚是愜意。自從進了太學院,便整日忙著修練,哪裏有如此清閑的時刻。一起說著些閑話,烤著篝火,不覺間天色已黑,天幕之上繁星點點,不住地閃爍著,更是襯托出了此地的夜色之美。


    夜深之後,韓璐從口袋中取出一對材料,和白墨妍一起動手,不一會搭好了一座帳篷,又取出鋪蓋放到裏麵。兩人笑嘻嘻地鑽進帳篷裏,拉上簾子,小聲地不知道在嘀咕著什麽。


    敖澤看到韓璐搭好一座帳篷,瞪大了眼睛,心裏不禁疑心,這次遠足是韓璐早就想好了的,帳篷鋪蓋,帶的甚是齊全,而自己和姬飛卻沒有準備這些,隻備下了一張毯子,蓋在身上來禦寒。


    夜色如水,四周闃靜,突然一陣夜梟的叫聲傳來,給這裏的夜色平添了一絲詭異的色彩。


    姬飛凝神靜氣,聽了一陣,突然小聲對敖澤道:“有動靜。”


    敖澤見姬飛神色如此凝重,問道:“怎麽了?”


    姬飛指著不遠處的一片山林,那片山林在夜色中就像黑色的巨獸,張大了嘴巴,正等著獵物自投羅網,道:“那邊有喊叫聲。”


    敖澤秉氣靜聽,卻聽不到什麽喊叫聲,心中疑惑是姬飛聽錯了,還是自己耳力不行。


    “去叫醒韓姑娘她們,咱倆去那邊瞧瞧。”姬飛道。


    敖澤來到帳篷邊,朝裏麵喊了一聲,道:“你們睡著了嗎?”


    “怎麽了?想進帳篷,門都沒有。”韓璐在裏麵叫道。


    敖澤心裏無力地歎氣,輕聲道:“誰要進你們帳篷了,姬兄聽到山林那邊有動靜,我們準備過去看看,特來告訴你們一聲。”


    韓璐從帳篷中鑽出一個腦袋,道:“什麽動靜,有危險嗎?”


    敖澤道:“那誰知道,正要去看看。”


    韓璐道:“我們也去。”然後就從帳篷裏鑽了出來,白墨妍也跟著鑽了出來。


    敖澤道:“那好,你們要小心些。”


    韓璐道:“知道啦。”


    姬飛領著幾人,悄悄地翻過一片山林,隻見山林下麵的穀地中,一堆巨大的篝火燒得正旺,將整個穀地映照得一片通紅,而篝火旁邊的石柱上正綁著一個上身赤裸,滿麵鮮血的男子,不住地喊叫著。


    旁邊一個身穿黑袍的男子,則是不斷地搬著石頭,像似在壘著什麽似的……


    看到這樣的景象,白墨妍突然臉色蒼白起來,胸口像是壓了一塊巨石,唿吸沉悶,緊緊地抓著韓璐的手,欲哭無淚,喃喃地道:“這……這是在獻祭。”


    韓璐的手被抓的生疼,扭頭看到白墨妍神色異常,不知道她為何突然如此失神,便小聲問道:“墨妍,你怎麽了?”


    白墨妍神色淒涼,幾乎語無倫次起來,道:“咱們快……快去救救那個人,那……那是在獻……獻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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