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邑,一處暗室。


    一個黑衣人恭敬地跪在一個須發皆白的錦衣老者麵前,道:“迴稟大神使,那幾人均已入了太學院。”


    老者目光矍鑠,盯著眼前的黑衣人,道:“嗯,知道了,幾人的身世可有查清?”


    黑衣人雙手平穩地托起幾幅卷軸,道:“這些便是查訪到的幾人身世的詳細信息,隻是那個叫姬飛的,他的身世被人刻意遮掩,似乎跟王室有關。”


    “王室?”老者沉吟道,“這就有意思了——嗯,我知道了,他的身世以後就不用再追查了。”


    “是!”黑衣人道。


    老者拿起一份卷宗,看了看,道:“龍族許久不曾出世,也難怪靜極思動,隻是這體質也太差了些,竟然是神魂不全——這樣的體質,想要修成仙道,怕是艱辛無比。”沉默一陣,又向黑衣人問道,“他們最近可有與什麽人接觸過?”


    黑衣人道:“他們入學之時,都有酒鬼教習的推薦。”


    老者嗯了一聲,道:“其他的還有嗎?”


    黑衣人道:“據查,他們進了城後,同太師大人的孫子姚烈起了一次小衝突,起因是,姚烈想要謀取他們的一件東西,最後沒有得逞。”


    老者道:“哼,大周這點家底兒早晚要被這群世家子給敗光不可。”


    黑衣人一動不動地低頭跪著。


    過了一會兒,老者又道:“你下去吧。”


    “是。”黑衣躬身慢慢退出暗室,一眨眼間便消失在夜色中。


    暗室內,老者揉了揉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目光盯著眼前的一片虛無,像似要看透這虛無一般,喃喃地道:“難道人族氣運真的就寄托在這幾人身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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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學院的課業並不繁忙,但是想要有所成就,便需要不斷地修習和感悟,去磨礪意誌增長見識。


    宗門之中有句俗話說:師傅領進門,修行在個人。說得就是這個理兒,師傅可以交給你一切的功法和道術,可是想要將這化作自己的修為,隻有靠著自己不斷地努力修行。


    這日無事,敖澤修習過課業,聽人說有人找自己,心想不知是誰,急急忙忙出了鴻都門學大院的門,正看到韓璐在一旁不住地向院門內張望,便趕忙跑過去,問道:“你怎麽來了?”


    韓璐道:“怎麽這麽久才出來?”


    敖澤道:“我聽到有人來找,便急忙趕了過來。”


    韓璐道:“進了這太學院,沒想竟這麽無聊,我都快給悶死了,正好今日無事,可以去城裏轉轉。”


    敖澤道:“就咱們兩個嗎?”


    韓璐笑道:“美得你,墨妍去找姬飛了,約好了在太學院東門前碰頭,還不快走,還愣什麽呢——”


    敖澤緊趕幾步,跟上韓璐,一起向太學院東門走去。


    太學院在平時空閑時刻並不禁學子外出,畢竟學子還需采購一些必備之物,太學院內雖有商鋪,但也不能麵麵俱到。


    一路上韓璐向敖澤問了不少在鴻都門學修習的情況,敖澤將自己鴻都門學的情況給韓璐講一講,最後又道:“雖然所學頗為駁雜,可是也能學到不少東西。”


    韓璐取出一卷紙,道:“是嘛,我還以為你在那裏什麽都學不到呢,還特意將明道院的課業做了筆記,準備給你看看呢,看來是多餘了。”說完便將那本厚厚的筆記在敖澤麵前揚了揚。


    敖澤聽了,心中感激不已,道:“道法一途,本就是相互印證才好,怎麽會是多餘的呢?!還是你比較用心。”剛要去接過那卷筆記,就見韓璐又連忙給收了起來,隻聽她道:“我可是花了大氣力去做這些筆記的,你該不會想就這麽輕易給拿了去吧?”


    敖澤心裏涼涼,就知道沒那麽輕易就給我看的,道:“你說怎麽辦?”


    韓璐哼了一聲,道:“我還沒有想好,待我想好了再告訴你。”


    敖澤心道,你若是一輩子想不好,我豈不是一輩子也看不到你的筆記了,卻道:“隻要是我力所能及的,自是無不可,不過你若一直想不好,我豈不是也看不到那筆記了?”


    韓璐道:“我很快就會想好的,瞧把你給嚇的,我才沒有你那麽小氣呢,給——筆記先拿去看吧。”


    敖澤喃喃道:“我什麽時候小氣了?”接過筆記,翻開一看,隻見上麵密密麻麻地用蠅頭小楷記述了許多功法和修煉心得,還有不少元氣運行經脈圖,詳細備至,這些不知道要花多少時間哩,心中更是對韓璐感激不已,笑道:“勞煩你用心了,說真的,你這字兒還真靈秀好看哩。”


    韓璐無不得意地道:“那是自然,小夥子,別以為我們狐族就不讀書識字了,我可也是讀過私塾,臨過字帖兒的,哪像你們龍族,一個個的養尊處優遊山玩水不學無術。”


    敖澤內心哭笑不得,自己就誇她一句,她倒是洋洋自得起來了,道:“龍族也是讀書識字的,雖然稱不上謙謙君子,倒也不見的都是不學無術吧?!”


    韓璐道:“噢,我倒是差點兒給忘了,你還曾吟詩調戲過人家姑娘哩,你倒是有學有術——”


    敖澤滿麵冷汗,決絕地道:“那是沒有的事。”


    韓璐嬉笑道:“就是那個整天不苟言笑的南離月姑娘。”


    敖澤赧顏,囁嚅著道:“那是一個誤會。”


    兩人說著話,不覺間便出了太學院東門,姬飛和白墨妍已經在那裏等著了,便趕緊趕了過去。


    韓璐道:“你們早就到了?”


    白墨妍道:“也是剛到。”


    姬飛向敖澤道:“多日不見,看樣子敖兄修為又是精進了不少。”


    敖澤笑道:“哪有,倒是姬兄神采奕奕,顯然是修為更上一層樓。”


    幾人自從進了太學院,這還是第一次聚在一起,一邊向城中走去,一邊又相互說了些各自修煉的情況。幾人之中當數白墨妍進境最快,無論什麽道法神通一點就通,這幾日下來,練氣入體凝氣成元,已是小成,估計用不了多久邁入築基期,凝練神識。


    走不多久便到了城中,韓璐向敖澤道:“我想吃‘水席’了,這幾日在太學院吃得也太寡淡了,你請我們去吃可好?”


    敖澤摸了摸腰間的口袋,裏麵還有一些銀子,爽快地道:“好!”


    韓璐笑靨如花,心裏卻道,這小泥鰍啥時候學會這麽爽快,笑道:“倒是比以前大方多了。”


    敖澤凜然正色道:“我啥時間小氣過!”


    韓璐心中高興,難得有人請客吃飯,不再跟敖澤鬥嘴,一路歡快地領著幾人就又到了那日吃“水席”的酒樓,又是點了滿滿一桌的飯菜,還沒等菜上齊,便開懷大吃起來。


    敖澤看著韓璐如此吃相,微微皺下眉頭,一個姑娘家家的,也不知道顧忌一下形象,這般吃相如果傳揚出去還怎麽嫁人?


    韓璐看到敖澤皺眉,問道:“怎麽了?”


    敖澤自是不敢說出心中所想,道:“你就不能慢些吃,又沒有人跟你搶——”


    韓璐滿嘴的食物,嗚嗚不清地道:“不能,我就喜歡這樣吃飯。”


    敖澤苦笑一下,對姬飛和白墨妍道:“趕快吃吧,再不吃馬上就別人吃完了。”


    韓璐瞪了敖澤一眼,道:“就知道你小氣,吃完了不會再點嘛。”


    姬飛吃吃地笑笑,對敖澤道:“看來又要敖兄破費了。”


    敖澤道:“姬兄說笑了,喜歡吃什麽,盡管點,今天我請客。”


    四人正在開懷大吃間,就見幾個錦衣公子簇擁著一個華服少年也走進酒樓,選了一張靠窗的桌子坐下,店小二便殷勤地過來,招唿道:“幾位公子爺要點些什麽?”


    那華服少年不是別人,正是姚烈公子,此時也不看店小二,道:“你們這兒都有什麽拿手的招牌菜?”


    店小二道:“有蒸羊羔,蒸熊掌,蒸鹿尾兒,燒花鴨,燒雛雞兒,燒子鵝,鹵煮鹹鴨,醬雞,臘肉,鬆花,小肚兒,晾肉,香腸,什錦蘇盤,熏雞,白肚兒,清蒸八寶豬,江米釀鴨子……”


    “去去——”姚烈公子不耐煩地擺擺手,打斷店小二,道,“哪個有興致聽你說相聲,把你們這兒的罐兒野雞,罐兒鵪鶉,鹵什錦,鹵子鵝,鹵蝦,燴蝦,熗蝦仁兒,山雞,兔脯,菜蟒,銀魚各來一份,記住雞鴨魚蝦都要現殺的,隔夜的我也不要,陳年的杜康酒也來一壇,不到五年陳的也不要。”


    店小二暗暗地翻了一下白眼,心道,這位公子爺年紀輕輕的,貫口說得比我還利索哩,馬上又陪著笑著臉,道:“得咧,請幾位公子爺稍等,菜馬上就齊。”一路小跑到後廚,吩咐廚子做菜去了。


    韓璐聽了店小二和這姚烈公子報菜名,也是暗暗咂舌,悄聲對敖澤幾人道:“看看人家這菜名報的,光聽聽就知道是個吃貨行家。”


    幾位錦衣公子更是不住地誇讚姚烈公子見多識廣,自己幾人是萬萬不如的。隻恨自己讀書少,用不盡天下溢美之辭。


    姚烈公子也是暗自得意不已,若說這論吃的,王城之內的同輩中,沒有比自己更在行的了,哪家飯館酒樓的菜好不好吃,自己進去聞個味兒就能說個八九不離十,這家酒樓雖然以前沒有來過,可是聞到酒樓裏飄出的味兒,就知道這裏的飯菜不會差了,進了酒樓,看到裏麵裝潢考究,素雅而又精致,裏麵已經是客人慢慢,就領幾人在樓上要了個雅座,免得旁人攪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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