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澤聽了老僧之言,便一直琢磨“心無掛礙”如何就得解脫了,以前就聽說佛教之學過於晦澀,以此看來,果然如此。


    韓璐向老僧問道:“這龍又是怎麽迴事?”


    老僧道:“此乃八部天龍眾,真龍者,或幽或明,能大能小,顯化眾生諸相,道法神通護衛諸佛。”


    韓璐聽得雲裏霧裏,不明所以,就問敖澤道:“你聽明白了嗎?”


    敖澤搖搖頭,道:“佛法深奧,我也不明白。”


    老僧又道:“幾位小施主來此佛寺,便是我佛有緣人,佛方講究一個‘悟’字,一朝悟道,不可強求。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若見諸相非相,己見如來。”


    敖澤聞得老僧“真龍”之言,心中卻是惆悵,自己此次來洛邑便是尋求修為再進之法,真龍固然強大,可是此等境界離自己卻甚是遙遠,不知前路如何……


    (以上關於佛門典故的解讀,皆是牽強附會之言,對佛學深研的讀者姑妄看之。)


    “敖哥哥,你們也來禮佛呀,韓姐姐也在呀!”


    敖澤正出神間,聽到一個聲音喊自己,溫言軟語,細膩撩人,不用想就知道是肖玲瓏姑娘到了,抬頭看去,果然見她和南離月一起,笑盈盈地款步向這邊走來,笑道:“是呀,你們也來禮佛?”


    南離月依舊一襲紅衫,熱烈如火,在肖玲瓏身旁向幾人螓首微頷,算是向幾人打了招唿。


    韓璐暗暗地撇撇嘴,心想怎麽就在這裏碰到她們了,可還是向肖玲瓏二人道:“好巧呀,在這裏都能碰著,好幾天沒見著你們了哩。”


    肖玲瓏道:“瞧韓姐姐說的,咱們就住在同一個客棧,這幾天你們天天出去玩兒,都不帶著我們的。”


    韓璐道:“我們也就是在四周瞎轉悠,怕你們去了覺著無聊,便沒敢去叨擾你們。”


    肖玲瓏努著嘴,嬌聲道:“怎麽會覺著無聊呢,就怕韓姐姐不帶我們一起玩兒。”


    韓璐道:“那好,隻要你們不覺著無聊,下次,下次咱們再約個時間一同出來遊玩可好?”


    肖玲瓏拉著韓璐的胳膊,笑道:“那真是太好不過了,擇日不如撞日,要不今天我們就一起遊遊這龍門景色?”


    韓璐臉色抽搐了一下,心道這女子還真是難纏,迴道:“天色將晚,要不我們就迴去休息吧,改日再來?”


    敖澤在一旁看得心驚膽戰,這二女說起話來針尖對麥芒,自己站在一旁,就隱隱地能聞到一絲無聲的硝煙味兒,當真是水潑不進,自己更是插不上半句話,隻能在一旁呆呆地看著……


    韓璐同肖玲瓏就這麽著說了一陣話,見四周香客漸少,便一同迴了客棧休息。


    第二天便是太學院選拔新學子之期,敖澤幾人一大早便趕到了太學院。隻見太學院廣場之上人頭攢動,烏壓壓的都是人,幾無立錐之地。幾人從人群中穿梭擠著過去填了籍貫姓名,有無教習的推薦之類的信息,又驗看了手中教習的推薦銅牌,然後便領了號牌,依次進入太學院內等待選拔。


    敖澤第一次進入這太學院之內,隻見學院之中大廈林立,金碧輝煌,氣象萬千,著實又感慨了一番。


    太學院的選拔分兩場,第一場為文試,主要是為了測試學子的文思才學以及解決問題的應變之力;第二場為武試,每個參加的學子,任意抽去一段修行功法或者技擊之術,誰能在規定的時間之內融會貫通便是合格。然後再根據兩場選拔測試的好壞,擇其優異者而錄取。


    敖澤本以為選拔會很繁瑣,沒想到選拔竟是如此簡潔,兩場測試下來,自我感覺甚是良好。由於第二天才放榜昭示錄取名單,敖澤出了太學院,就在約定的地點去等韓璐幾人。


    到了地方,卻見姬飛已經等在那裏,敖澤趕緊過去,向姬飛道:“看姬兄麵容,如沐春風,想來這樣的測試對姬兄來說,就是小菜一碟了?”


    姬飛笑道:“哪有哪有,隻不過趕巧得很,抽中的題目以前都見過,這才答得快些,實屬僥幸。”


    過了不大一會兒,就見韓璐和白墨妍也從太學院出來,幾人相互問了些選拔測試的情況,便又一起迴了客棧休息等候消息。


    一夜無話,第二天一早幾人有趕去太學院去看錄取的張榜告示,榜前人擠著人,圍得水泄不通。


    敖澤本也想擠過去看看,可是剛要去撥開人群,肩頭之上有一股巨力傳來,便身不由己地被推到旁邊,扭頭一看,正是一個高大的男子麵目黝黑,在背後將自己撥到了一邊,正要發怒與其理論,可是那人並不理會自己,徑直走上前去,大手一撥便將圍觀眾人撥到一旁,走到榜前,朝榜上名號一一看去,突然哈哈大笑道:“漢水熊羆榜上有名矣。”聲若洪鍾,震得他人腦仁嗡嗡作響。


    韓璐輕聲笑道:“熊羆,那不就是大黑熊的意思了,看他那黑壯樣子,倒也是名如其人了!”


    姬飛解釋道:“‘熊羆’是勇士的意思。”


    被熊羆推開眾人則是滿麵憤憤,紛紛上前與其理論道:“你這人怎麽這樣,大家都是來看榜的,你憑什麽恃強淩人,撥開他人。”


    熊羆伸出大手,推開眾人,道:“怎麽,你們還要與俺比試比試不成,來來,哪個有膽量,就與俺鬥上幾個迴合,扭扭捏捏做女子之態,成何體統?”


    眾人看熊羆五大三粗麵目黝黑一副蠻力的樣子,皆是你推我我推你,畏縮不敢上前。


    熊羆看看眾人畏縮之態,大聲笑道:“這點兒膽量都沒有,就是入了太學院又有何用,哈哈——”然後便邁開大步,不再理會眾人,揚長而去。


    敖澤趁著眾人前去與熊羆理論之時,擠到榜前,看到自己的名字果然在榜上,又一一看去,韓璐、姬飛、白墨妍的名字也在榜上,滿心歡喜,退出人群,來到幾人身旁,道:“咱們的名字也都在榜上。”


    韓璐笑道:“那真是太好了,不知道什麽時間入學啊?”


    姬飛道:“還需兩日,好讓錄取的學子做些準備。”又向敖澤問道:“敖兄,可看到咱們都被分到了哪個學院?”


    韓璐道:“怎麽,難道學子不在一起授課?”


    姬飛道:“學子平時是需在一起授業學道,但是每個學子所長者不一,因此便將學子分到不同的學院,分門別類受於不同的學科。”


    韓璐道:“原來是這樣。”


    敖澤想了想,又道:“我記得姬兄好像是在修武院的榜上,”有對韓璐和白墨妍道,“你和白姑娘在明道院的榜上。”


    “那你呢?”韓璐又向敖澤問道。


    敖澤遲疑了一下,道:“鴻都門學。”


    韓璐道:“那是做什麽的?”


    敖澤眼中閃過一絲戚色,道:“我也不甚清楚。”


    韓璐又悄悄向姬飛問道:“鴻都門學是做什麽的?”


    姬飛悄聲向韓璐說了鴻都門學的情況,又道:“怪不得敖兄麵有不豫之色。”


    韓璐驚訝地“啊”了一聲,道:“那豈不是要做打鐵匠了?”


    姬飛道:“也不盡然,隻是道法之外所學所受頗為駁雜罷了,不過也不敢小覷了鴻都門學的,我師父可說過的,這裏的所受所學卻是最基礎的道法神通,能融會貫通便是大道。”


    韓璐道:“那這小泥鰍豈不是賺到了?”


    姬飛笑笑,不再說話。


    敖澤剛看到自己的名字在鴻都門學的榜上,也是頗為詫異,這不是有酒鬼前輩照拂嘛,就這樣照拂到了寒門之學?心中悶悶不樂,自己來太學院本是為了學習道法神通,可看到自己竟被分到了鴻都門學,心中也甚是不解,難道來到這兒就隻是學一些雜學?


    可是轉念一想,自己還未進到太學院,便萌生退意,對自己的道心豈不是影響甚大,仙道艱難,更是逆天而行的難事,怎麽能為此一點點的不如意便萌生畏懼退縮之意,如此這般,自己還修什麽仙道,算了算了,不管怎樣,且去看看……


    敖澤收拾心情,同幾人說了些閑話,便又一起去太學院中交學資。


    韓璐交了自己和白墨妍的學資,一下出了幾千兩銀子,心中也是心疼不已,便向那收費之人問道:“太學院的學資怎麽這麽貴?”


    那人頭也不抬,道:“怎麽,這麽點銀子就嫌貴了,你們到了這太學院裏,學院管了你們一切吃食住宿,這些不要費用了,嫌貴就把入學的名額讓與我,我替你出了。”


    韓璐的一句話竟惹出了那人這麽多,哼了一聲,便同幾人一起離去,去準備一些入學的瑣事。


    接下來的兩天,幾人將行李搬到太學院分與學子的房舍,太學院占地極闊,每個學子的房舍都是一座單獨小院,清幽簡樸,典雅精致。


    敖澤牽著青牛進了自己的小院,海棠一聲唿哨,從青牛頭上跳了下來,站在院裏舉起雙臂朝著陽光,不一會兒便化作一株小樹,抽葉開花結出一樹的果子,你擠著我我擠著你,熱鬧非凡地掛滿枝頭。


    青牛晃晃悠悠甩著尾巴,響亮地打了一個噴嚏,踱到樹下,昂起腦袋卷著舌頭,去摘樹上的果子吃。


    敖澤笑了一下,收拾好自己的房間,向四周看看,還算整潔有序,竟覺著有了幾分家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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