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你小聲點!”


    莊超英急忙提醒道:“兩家離得近,隔音效果不太好,萬一被人家聽到……”


    莊老太撇了撇嘴:“怕什麽,我實話實說而已!”


    “那個林棟哲,又淘氣又皮實,還一肚子鬼心眼,可不就像個野孩子嘛!”


    對於她這話。


    莊趕美兩口子,以及振東振北,那當然是舉雙手讚同。


    可是這話,聽在黃玲以及莊筱婷和莊圖南的耳朵裏,那就顯得格外的刺耳了。


    “林棟哲不是野孩子!”


    莊筱婷放下筷子,嘟起了小嘴,反駁道:“林棟哲對我們像親人一樣,他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莊老太吧唧著嘴,搖頭道:“你們看,筱婷都已經被他洗腦了,竟然還誇他好,真是好糊弄!”


    莊圖南忽然抬起頭,直視著莊老太說道:“阿婆,筱婷說的對,林棟哲真心實意的對我們,他是我們最好的朋友!所以請你不要在背後說他壞話!”


    莊老太呆了呆,一時間有些下不來台,覺得很沒麵子。


    黃玲心中暗笑,趕忙招唿道:“來,別光顧著說話,吃肉吃肉……”


    莊老太就坡下驢,舉著筷子道:“啊對,吃蘿卜絲,南瓜絲,土豆絲……”


    一頓飯吃完。


    莊家幾人拍屁股就要走。


    莊趕美媳婦還不死心,攛掇兩個孩子問道:“振東振北,寒假住到圖南哥家好不好,讓大伯給你們輔導功課!”


    振東搖頭:“我不!大伯家離公廁太遠,冬天凍屁股!”


    振北也搖頭:“我也不來!寒假我想玩,不想做功課!”


    聞言,莊趕美媳婦一陣氣結,隻能悻悻地閉嘴。


    這時宋瑩從屋裏大聲說道:“林棟哲,你怎麽又玩彈弓?萬一打到什麽老頭老太太,人家又要說你野孩子!”


    聽到這聲音,莊老太臉色微變,也沒顧上跟莊超英多說什麽,急匆匆的就走了。


    她心裏害怕,被彈弓偷襲。


    ……


    “玲姐,白吃白喝的都走了,你總算能輕鬆一下了。”


    等到莊家人離開後,宋瑩來到黃玲家,笑嗬嗬的找她聊天。


    “是啊,這麽多年了,這頓飯吃的還算舒坦!”


    黃玲嘴角含笑,覺得翻身農奴把歌唱,好日子總算要開始了。


    宋瑩湊近了些說道:“老實說,你們吃飯的時候,我趴在牆邊偷聽了。”


    “你公婆,想把你小叔子家那兩個崽子都弄你們家住著,他們的小算盤打的可真響啊!”


    黃玲苦笑:“可不是嘛,我們家的日子才稍微好了那麽一點點,他們就迫不及待的想要沾光了。”


    “其實如果條件允許,我也不介意超英輔導一下振東振北,可筱婷是個女孩子,需要一些獨立的空間,阿婆重男輕女,完全不顧她的感受,這一點讓我最膈應!”


    宋瑩聽後連連點頭:“對啊,莊阿婆太偏心,在她眼裏,筱婷就是個工具人,甚至覺得她都不必讀書,以後長大嫁人就行了。”


    “玲姐,筱婷是你女兒,但我也把她當親生的,我是真的喜歡筱婷,以後隻要有我在,肯定會拚盡全力護著她!”


    聽到宋瑩的肺腑之言,黃玲忍不住眼眶有些濕潤了。


    她握住宋瑩的手,感動道:“宋瑩,謝謝你啊!”


    宋瑩暖心一笑:“我還要謝謝你呢,生了個這麽漂亮乖巧的女兒,讓我也能體會到擁有小棉襖的快樂!”


    兩個人相視而笑,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了真誠的情誼。


    晚上的時候。


    窗外下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


    冬天的雨珠格外冰涼,滴滴答答落在小院裏,顯得清冷而孤寂。


    莊超英憋了半天,還是找了個話頭,表達出自己的不滿。


    “阿玲,我發現你越來越小氣摳門了!”


    “每次林棟哲來家吃飯,你都笑眯眯的,可是振東振北一來,你就拉長了一張臉!”


    他這是在責怪黃玲,中午他爸媽一家來的時候,黃玲沒有一口答應留振東振北住下。


    一聽這話,黃玲頓時就來氣了:“棟哲吃的都是他自己家的米飯,每次宋瑩都把他的飯盒裝得滿滿當當,其實是在借機補貼我們家!”


    “可是你爸媽想讓振東振北寒假住咱們家,定量的事情卻一句不提!”


    莊超英頓時就不樂意了,梗著脖子叫道:“振東振北才多大點孩子,胃口能有多大?”


    “我們稍微緊一緊,就勻出他們的口糧了!”


    黃玲冷笑:“稍微緊一緊?嗬嗬,莊超英你可真沒管過家裏的柴米油鹽啊!我敢說,就算你勒斷褲腰帶,也勻不出他們的口糧!”


    “現在圖南正在長身體,定量本來就不夠用,占了筱婷的一部分才勉強吃飽,如果突然弄來那兩個特能吃的半大小子,全家都跟著餓肚子,喝西北風啊?”


    莊超英急了,瞪著眼睛叫道:“黃玲,你還是不是莊家大嫂?”


    黃玲大聲反駁:“莊家大嫂又怎麽樣,你以為這稱號,是觀音菩薩頭頂的光圈嗎?你以為我稀罕當什麽莊家大嫂?你以為這能給我帶來什麽榮耀?”


    “我真是受夠了!家裏這麽多年的開銷,都靠著我的工資維持著,你什麽也不管,大事小事都由我操持,現在還對我各種指責,莊超英你配嗎?!”


    黃玲心裏是真的苦,長期積壓在心底的情緒,終於徹底爆發了。


    這麽多年來,她還從未像今天這樣,把心中的怨氣一吐為快。


    “黃玲!你怎麽能這樣說話!”


    莊超英氣的臉色鐵青,嗓門也拔高了幾分:“你看看別的家庭,哪家的女人不是洗衣買菜、做飯管孩子?”


    “你把這個家打理的幹幹淨淨,難道不是你應該做的嗎?”


    “我爸媽今天,能主動來咱們家吃飯,這表示原諒了圖南上次掀桌子的事情,老人這麽通情達理,你還說這說那,炒個肉絲還摻和那麽多菜,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


    話題扯到莊家二老身上,黃玲身體微微顫抖,怒火頓時再上一層樓。


    “我讓他們進門,管他們吃飽,就已經仁至義盡了!咱家買了多少肉,你心裏沒點逼數嗎?如果不摻點菜,你覺得夠十個人吃?”


    “莊超英,結婚前的工資,你全都交給你爸媽,我們結婚時你一分錢沒帶出來!”


    “我清楚地記得,咱們結婚那天,你爸媽就給了一個臉盆和一個熱水瓶!”


    “你爸媽偏心,後來你弟弟結婚,他們甚至想把我娘家陪送的縫紉機拿去給你弟弟!”


    “這樣的父母,也叫通情達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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