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要不說咱百姓苦呢!供這麽個讀書人太難了!”楚清蒙順著他的話往下說。


    “哎,可不是?為了進京趕考多數都是家裏湊了又湊借了又借,這才能到了京城,結果這到現在都三個多月了,也不說是考還是不考,他們身上的錢幾乎都花的差不多了!多數的人整日裏就吃一頓飯吊著命,還不敢吃飽,就是這樣,我看很多人也都花的差不多了,露宿街頭的,吃爛菜葉子的也是多的很呐!”說到這些店家也是不住的搖頭。


    至不至於?!這次不止是江恆幾人了,就連墨流淵三人也止不住震驚之色了,墨流宸這才驚覺他那日所見居然還不是最差的!


    “哎呦嗬,這可怎麽話說的?!怎麽就淪落到這樣了?還不如迴家呢!”楚清蒙這樣子倒是實打實的像閑聊的婦人。


    “哎,哪那麽容易啊!”店家歎息了一聲,“三年一次的科考,多少人就等著出人頭地呢!誰肯走啊!都怕前腳走後腳朝廷就開始考試了!這不就都在這耗著呢嗎!”


    “嗨,這麽迴事兒啊!怪不得呢!我說怎麽最近這學子們多了起來呢!”楚清蒙做出了恍然大悟的模樣,“得了,也歇夠了。二哥三哥五哥咱走吧?”


    “嗯。”幾人點了點頭,楚清蒙掏了錢結了賬。看著楚清蒙手裏的一把銅錢,墨流瑾抽了抽嘴角,她居然帶零錢了。“讓冷風來結就好了,你做什麽帶這些東西?不重嗎?”


    “他們幾人沒換衣服,太惹眼了。而且你見過誰家的老百姓有隨從的?”眾人往外走著,楚清蒙輕聲的迴答了他的話。


    迴了酒樓幾人再度去了無華裏。這次隻是在樹蔭下隨意坐著,隻當做路人休息。所見皆是學子手腳飄忽,有些好點的,懷中抱了幾本書,應是尋得了抄書的工作,步履匆匆的迴住的地方抄錄。


    “母親,你看倒是難能可貴,都這般境地了,還能有幾人去買書來看。”墨江漓看著進出學子們偶有抱書的感歎了一聲。墨江澈看了他一眼極快的收迴了目光,他叫的倒是順口!


    楚清蒙無語的抿了抿嘴,果然,一群不食人間煙火的人,“江漓啊,他們不是買書來看,而是借了書用來抄錄,抄錄過後便可以賣錢養活自己。學子太多,這抄書的活計並不好找。一本書大抵可以賣到二百到五百文不等,除去筆墨紙硯的錢,也剩不下多少。”


    “多少?!母親,您說多少?!”墨江清愕然,抄錄一本書最快也要七八日的時間。


    “你今日迴家時可以去找個書舍問一問。”楚清蒙一手在帷帽裏支著下巴,一手拿著樹枝在地上隨意的寫了一句,‘一群不食人間煙火的傻小子’。


    墨流淵幾人看見了,也沒說話,因為他們也是那不食人間煙火的‘傻小子’。


    幾人起身前往破廟,楚清蒙沒跟進去,而是由雙程帶著坐在了樹上看著他們,眼見那群學子病的病,瘦的瘦,一個個的連人模樣都沒有了。這破廟一個大殿跨著兩間耳房,院子裏還有兩間廂房,這屁大點地兒就擠了四五百人!甚至院子的背風角落裏也有人!


    不過片刻幾人便出來了,楚清蒙聳了聳肩示意眾人迴去,上了馬往迴走,一路之上眾人的沉默,讓楚清蒙搖頭輕笑,偶爾見見不一樣的景色也挺有意思的。


    ‘跋山涉水翻山越嶺’的迴了主院。楚清蒙已經快喘成狗了,除了她別人都是臉不紅心不跳的。


    換下了衣服眾人坐在大廳仍舊不發一語。楚清蒙拿過了雙程遞來的丹藥,吃了一個,嗯~山楂味~貼心的阿父。


    沉默了許久,楚清蒙打破了寂靜,“二哥覺得如何?五哥有新的感想沒?”


    “我隻知尋常百姓讀書難,但我從不知竟會難成如此地步。”因著有穆靈雪在的原因,墨流淵多少還‘吃些人間煙火’。


    “我原想上奏取消科考,讓學子們早日迴家,但今日再見,我猶豫了。”墨流宸倒是實話實說。


    “馬上就是萬國來朝了,若是現在科考,恐也難辦,可看著學子們這副模樣,再拖上月餘,恐會有死傷。”墨流淵也頭大了。


    “你們幾個覺得呢?”楚清蒙看向他們幾個小輩。


    “母親,兒子是武將。”墨江澈頗覺無奈,這和他沒多大關係吧。


    “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這是男子該具備的。和你是文臣還是武將無關。”楚清蒙喝了一口手裏的茶,語氣平淡無波。


    幾個小輩抬頭詫異的看著她,這是女子能說出來的?


    墨流宸看了她一眼,又看著墨流瑾哭笑不得的開口,“三哥,你不行就把清蒙的話本子也借我看看吧?這些東西是話本子裏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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