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軍訓之王


    趙構忽然提議讓安兆銘去北海和金州,若到戰時,安兆銘就可以聚集大宋水師威脅他金國的海陽、遼陽等咽喉要地!這等戰略眼光就讓趙佶大為驚訝。


    趙佶趨前仔細琢磨,竟然漸漸有些魔怔了:“他海州的水師能有這等實力嗎?”


    “自然不足,可我大宋在登州、青州之地,也根本不用放許多兵力。何況張學士的青州兵,還是堪戰的。甚至我東南水師,也可以提前調去金州操演,協助轉運。”


    “如此,你卻晚走幾日,等那韓世忠所部過來了,再一起去太原。這幾日,卻要與他安兆銘仔細揣摩新軍的編練,靖海忠義社的法子很不錯。武備上,你也要和他多討一些。”


    趙佶歎口氣,此前的關注,多在長子趙桓和三子趙楷身上比較,其實也無太大差別。倒是小九趙構,允文允武,更適合在這危機四伏時,立定主張。


    不過如今做什麽安排都晚了。金國人,不會給自己太多時間的。


    “如此,兒臣謝過父皇恩典。隻是父皇,八哥說話固然瘋癲,但他其實也是憂國憂君,一時入了魔障。兒臣還請父皇不要對他太多責罰才是。”趙構壯一狀膽氣,開口求情。


    趙佶卻冷冷看了趙構一眼,看得趙構背脊隱隱發涼。“身為皇子,你還能有這等開脫兄弟的坦蕩心思,也算是個好兒郎。


    隻是你要記得,吾趙家得這大宋江山凡一百六十年,從未苛待過天下百姓和士大夫,這是吾趙家的功德。然而這天下,又哪裏真有萬世的江山一直傳承下去?


    大宋總是會老的。如今這大宋的江山已經千瘡百孔,說起來,卻是吾的過錯。吾前日下罪己詔,並非是敷衍天下百姓和士大夫,那都是吾的真心話。


    隻是吾等可以為這大宋的江山殉國,可吾趙氏一脈,卻不能都綁在這江山上共赴國難。總要有人擔負起繁衍趙氏子孫到千古萬世之後。


    你八兄趙棫,文武之道都不如你。但他去民間繁衍子孫,應該還足以自保。你卻不要再聯係他,就此斷了他這條線吧。”


    趙佶這些內心話,還是第一次對別人說起。老實說,哪怕太子趙桓,三字趙楷都不會明白他們父皇的苦心。


    但是趙佶卻直白感受到,他的九子趙構,的確能聽懂了他的意思。


    “練兵之法,首在選人。選人宜選良家子,他在城中、城外都有家人、家產為質。若敵騎來時,彼若後退一步,便失家園,那他就不會輕易棄陣逃亡。


    其二曰軍律。軍中平時過錯,也不必處處都要嚴刑峻法。可分初犯、再犯予以警告,三犯之徒才予以嚴懲。當以五軍棍責罰為度,可略視情節增減。


    責罰目的是要貫徹軍法嚴肅性,責罰時必定要召集全隊,說明理由,使知其錯所在。另外軍中當詳盡責成之法,行主官連坐製度。


    管五人者,屬下一人有犯就要連坐。管二十六人者,屬下兩人有犯就要連坐。管一百三十二人者,十人有犯必要連坐。管六百三十三人者,三十人有犯必定連坐。


    管三千三百二十五人者已至指揮使也,百人有犯必定連坐。管一萬五千三百人之統製將官,若屬下五百人有犯,他也要受連坐。


    各什伍士卒都要連保,如有逃卒,則本伍半數送監,半數去緝拿逃卒,且革減月糧三成。若一年未抓獲的,全隊流放邊防巡哨三年。


    本伍士卒有酗酒鬥毆、破壞百姓田地廬舍,則貫耳遊營。奸汙婦女、偷盜財物的,則行軍法五十六斬。有同伍揭發者,則全體不必連坐。如果無人揭發這,就要全隊連坐。


    其三曰軍陣。站操成列,必要嚴加整訓,使成習慣。如此禦敵時方不得亂,千人如一,則何敵堪與一戰?故軍陣之下,首在令行禁止,號令如一。


    概兩軍對戰,個人武功花式都是無用的。任敵如何來,我隻一刀砍去。一刀不中,則再不留意,自有身後一刀去砍他。故而,哪怕悍勇爭先者,他若壞我軍陣嚴肅,亦當斬之。


    康王不必奇怪,昔日靖海忠義社的兵卒,論及單打獨鬥,是鬥不過錢學士的侍從王大拿呢。可是海上一戰,王大拿卻要靠那些兵卒結陣才屢次護住性命。


    嗯嗯,操演軍陣之餘,還要苦練行軍之法。需日行軍百裏不殆。康王當知,那金國行軍都是騎兵為主的。然而我大宋缺戰馬,那就要靠士卒的兩條腿強壯才行。


    不要擔心士卒的體質問題,那是你不舍得給人家吃飽肚子,練兵就要舍得花錢。靖海忠義社的士卒,就沒有日行軍低於一百六十裏的,日行百裏者,那是要受罰的!


    他們也不是天生就這樣的,全靠日複一日的苦練。當然,行軍的繃帶綁腿之法,也甚是有效。武鬆會教你的侍衛學會這些。”安寧忽然湊過來低聲道:


    “康王可知這樣做的目的是什麽?就在這“出其不意”四個字上下功夫!金國騎兵日行一百六十裏就是極限,再行軍多了,他的戰馬就要受傷。


    我若日行軍百裏,甚至百六十裏後還能纏住他激戰,你說他金兵此時還有幾分戰力?此外,我方士卒若知道己方就算打不贏,也能跑得贏時,他就不用擔心沒了退路。”


    這些都是靖海忠義社帶兵訓練時擬定的製度,後來也被青州兵繼承下來。如今正在實施訓練於大名、濟南的那三支“紈絝軍”。甚至韓世忠在楚州的三千軍,也是如此訓練。


    鬱洲的靖海忠義社初行此法時,也曾反彈不斷。逃卒、罷訓什麽事都遇到過。但是安寧卻能以身作則,同吃、同睡、同訓練。這就讓那些軍中刺頭們沒了質疑的勇氣。


    訓練完不成,從環島跑步到一起餓肚子,或者集體躺倒海灘,胸口壓上大石頭等著被漲潮的海水淹沒。安寧的懲罰花樣百出,就是要讓你痛苦,讓你快樂,讓你不知所措。


    一年多的訓練後,靖海忠義社的戰力就有了質的提高。趙構如獲至寶,每日抄寫記錄不休。安寧取笑他“抄寫勤”,還建議他幹脆弄個曹雪芹的筆名,寫本《紅樓夢》去。


    “河東民風彪悍,除了太原新軍之外,你還要設法多建一些民社。可以在每個縣設弓手社,隸於太原新軍。每弓手社都營官一人,副都營官一人,都虞侯一人。編製六百六十三人。


    都營以下設五個隊率,各編製一百三十二人。隊率以下設五個什,每什二十六人。什下設五個伍,每伍為五人。遇戰則受太原新軍調集出征。無戰事時則三分守城,七分屯田。


    嗯嗯,這都是需要花錢的事情。特別是你的新軍,建議全部裝備海州武器係列。你也不要貪多,能練出一兩萬新軍,你就能在完顏宗翰麵前橫著走路了。


    不過估計你的新軍一時還做不到這一點,主要是時間太緊了。什麽?你沒錢?!!


    沒錢你找我談這幾日作什麽?呸呸!灑家從來不跟叫花子說話!武鬆啊,趕緊送客。等等等等,抵押?你要拿什麽抵押?你身上還有什麽可以抵押的嗎?”


    看著安兆銘賊眉鼠眼地在自己身上掃描,趙構也是真心覺得膽怯,幾次都想要落荒而逃。可定有陷阱在前麵等著呢!


    但是不讓他編練新軍?毋寧死哉!


    “要不這樣?你去和官家說道一下,把徐州的利國監抵押給我。自然,朝廷的用度一毫不少,就以今年的基數計算,價格也都仿照從前不變。此外,你還要許我駐軍、擴產。


    別疑神疑鬼的,我可不想在大宋玩割據。不過是擴大一點特區規模,照例都是朝廷選官,行朝廷法度。而且稅賦照舊,我隻是想要加強那片門戶的守備而已。


    徐州乃是海州門戶之地,萬一金兵過來,我隻有守住徐州門戶,才能談繼續供應朝廷軍備的事情。嗯嗯,把這個屁大的小小小小兗州做個添頭,一起放進徐州的筐子裏。


    梁山泊啊?那就一片蟲吃鼠咬的破爛水窪地,也丟筐裏來吧。我可以在那裏增設一處水師駐地,支援你河北、河東的戰場呢。此外嘛,容我再想想哈~。”


    “行啦,別再想啦!就是這些事,就夠我在父皇那裏打秋風了!不過我要三萬套裝備。你別管我幹什麽用,花了那麽多代價,還不許我早晚看著裝備睡覺啊?”趙構不爽道。


    “說好了啊,這可是臨時租借你的。具體花費多少,你卻要歸還的!”安寧警惕道。


    “行啊!等本王還清你這些債務,就立馬收迴徐州、兗州、利國監、還有這八百裏的水泊梁山!”趙佶反而不急了,笑嘻嘻指點地圖迴答道。


    收迴自然不可能,但是向他安兆銘支付采購或租借的裝備錢?趙構也從未兌現過。


    朝廷一次北伐,就讓趙構見識到金國的強盛,和大宋的孱弱。如此一來,就要盡快強化軍中建設。但這些年的各種消耗,已經讓大宋國庫空虛,軍費不足了。


    可以說,沒有安兆銘的支持,趙構別說新編三萬精銳大軍,他連三百人都無力裝備呢。哪怕父皇那裏,也沒有安兆銘這麽多的門道可以鑽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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