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山峻嶺之下,是一處清泉,水波粼粼,波光瀲灩,好一處美景自美不勝收。隻不過現在的兩人並沒有時間去欣賞這一副美麗的自然畫卷。


    帳篷早已搭建完畢,為了防止一場大雨將這裏徹底浸泡,伶依特意在周圍尋來了一方藤蔓,上方搭上了避雨的葉子,在伶依看來,這是必須要做的事情。


    周圍山雨不斷,誰也不知道這裏究竟什麽時候會遭了秧,他所作的一切都是未雨綢繆。


    山路泥濘濕滑,有些不方便行走,但這並不是眼前的問題,當下最重要的問題莫過於在生火方麵了。


    尋來這樣一個地點並不容易,在茂密的樹蔭遮擋之下,此處陰涼的很,同時山地泥濘,土壤濕潤,身旁的山泉叮咚咚的,根本尋不到絲毫好柴火。


    倒並非如此,畢竟孤男寡女也算幹柴烈火,隻可惜這團幹柴並不是什麽善類。


    “你去稍微遠一點的地方找找哪裏有柴火吧,如果實在沒有幹柴的話就找一些比較幹燥的木頭。”伶依說道。


    這一次真的是他的疏漏了,出門之前似乎忘記看黃曆,一切生活道具都準備好了,唯獨打火機沒有想起來。


    這也難怪,畢竟在家中都是使用電用生火設備,除此之外家中還沒有抽煙的人,沒有打火機也是正常的事。


    剛剛他已經在周圍巡視過一圈了,可以肯定這附近沒有了,別說是幹柴了,就連火絨都找尋不到。


    “好。”江月答應一聲,剛想離開卻被伶依叫住了。


    “對了,這個東西給你,當你實在找不到路的時候就吹響這個哨子,隻要你不離開這座山我便能找尋到你的蹤跡。”伶依伸手遞過去一隻哨子。


    說是哨子,倒不如說是一根銀白色的小棍子,隻有半個小拇指粗細,中間基本被掏空。


    江月滿頭汗,尷尬著舉手拿起哨子吹了一下。


    聲音清脆而嘹亮,不僅如此,此外還帶著一絲特殊的聲音波動,這波動雖然奇怪,卻傳的格外地遠。


    伶依滿臉驚訝的望著江月,良久才緩緩開口說道:“太牛了,這是嘴上用的東西,你到手以後擦都不擦的嗎……”


    伶依這樣一提,江月也反應過來了,旋即俏臉一紅,輕輕白了伶依一眼,落慌跑掉了。


    山間溪水通靈,魚兒在當中歡唿雀躍,每次躍起都會拍出一朵朵美麗的水花,如此美景卻隻有伶依一人觀賞。


    深山之中沒有絲毫信號的存在,伶依的眼中閃過一絲擔憂,在出發之前他特意與千歲說過自己可能會出差一段時間,千歲也表示理解,可越是看千歲這幅乖巧的模樣,伶依的心中卻越是不好受,而且他隱隱的感覺可能會有不好的事發生。


    天下幾乎瞬息萬變,伶依也不知那龍舟現如今怎麽樣了,天下的諸位英傑可曾奪去青銅令?亦或者是被奪去了歲月。


    彈指間紅顏老,這一幕深深地烙印在伶依的心中,即便是他看的也是隨之心顫。


    搖晃頭去,去除掉腦海之中的雜念,伶依此刻也有事情要做。


    在他的眼前擺放著一根較為幹燥一點的原木,他要做的就是將這塊原木變成火絨了。或許別人不可以,但這種事對伶依來說算不上什麽難事,隻需要用龐大的空間異能對其進行擠壓就好了。


    一滴兩滴三滴,很快地麵上浸染了一層淡綠色的汁水,伶依手中的木頭也被擠壓的不成樣子了。


    借助樹幹,伶依登上樹冠,將手中已經變成一條一條的木頭放到樹冠上麵,隻為了太陽可以直接照射到這裏,完成了這一切,伶依才徹底鬆了一口氣。


    天色還早,在他的身上卻出了一身汗,正當他準備簡單清洗一下身上的汗液的時候,在遠處的一座山峰傳開了微弱的聲音,聽聲響正是伶依交給江月的哨子。


    沒有半分猶豫,伶依躍動身體,飛快的向哨響的方向飛去。


    走近前,伶依才看到,原來江月並不是什麽迷路,而是看到了一根幹枯的樹幹,從材質上看來,應該是一段被雷所劈斷的雷擊木。


    雷擊木,顧名思義,一節樹幹在雷擊下形成的樹木,雖然少間但並不稀有,伶依知道江月絕對不會是因為這點事情叫他過來的。


    “怎麽了?是迷路了?”伶依問道。


    然而迴答的並不是江月,而是一個苦大仇深的中年男子的聲音,“好家夥滴,小夥子你趕緊給你女朋友帶走吧,實在是可憐我這幾根枯樹杆了,我也是倒了八輩子血黴了,碰上你了。”


    伶依驚訝,這聲音不是別的東西發出,正是他麵前的這節枯木發出來的。


    伶依這才發現,原來在江月的手上已經有五六根枯樹枝了,於是問道:“怎麽迴事?”


    “枯木,燒火材料,六根不夠,劈柴做火。”江月很冷酷,說著,就要伸手劈向雷擊木。


    雷擊木樹枝在瘋狂的搖晃,那中年的聲音並不是苦澀,而是帶著絕望的哭腔,“祖奶奶祖奶奶,你就放過我吧,我何德何能啊能讓你做成柴火,我給你指條明路,除了我之外還有一個雷擊木被劈了,你去給它做成柴火去。”


    伶依聽了陣陣無語,這個沒有節操的樹,就這麽隨隨便便就給自己的基友給賣了,而且還這樣徹底。


    但伶依還是很驚奇,世界之大無奇不有,會說話的異獸他見過,但是會說話的一節植物可就著實讓伶依驚訝了,別說是見了,幾乎是前所未聞,這還是伶依第一次見到植物說話。


    隻可惜,這節植物嘴太欠了,而且按照這個架勢來它很快就要變成柴鑫以另一鍾方式存活……也許並不存活下去了。


    “阿樹,你不要這樣想,你應該往另一個好處想想,你想想那麽多樹木,為什麽唯獨選上你。而且很快,你就能為了這個世界發光發亮,這叫做死得其所,你應該感到自豪才對。”伶依輕輕拍了拍江月肩膀,示意她停下來,這種會說話的植物見所未見,伶依也不想就這樣讓它被做成柴火。


    “阿這……”雷擊木遲疑了,雖然總感覺怪怪的,但是他意外的覺得伶依說的話還挺有道理的。


    伶依趁熱打鐵,“你想想,生不帶來死不帶去,要死要死都是要死,為什麽你不讓自己的生命活的更加出彩一點呢?”


    雷擊木越聽越有理,但很快他也琢磨不對味兒來了,隻是找不到哪裏不對。


    “兄弟,那依你的意思就是……我是不是該想辦法讓你們給我砍了,然後親眼看著我被你們扔到火爐子裏發出劈裏啪啦的聲音,最後看著自己化為一捧焦土?”


    “此言差矣,我們沒有帶爐子,所以你隻能在柴火堆裏。”伶依大義凜然。


    這時,雷擊木的樹幹竟然有靈性的搭了下來,正好垂到雷擊木的最下方,非常人性化的摩挲著,就像是摩挲下巴那樣,道:“所以說……我tm是不是上了你的惡當了?”


    伶依也沒心情逗它了,於是開口道:“好了,剛剛隻是開玩笑而已。”


    伶依眼中似乎蘊含著明燈,他將全部異能都集中在了眼睛上,嚴肅的開口問道:“你究竟是何物,為何可口吐人言?”


    雷擊木搖晃了下樹幹。沉默了一下,以樹幹輕輕在地麵上劃了兩下。


    隻有六個字,天機不可泄露。


    六個字古樸且大氣,若是與數十年如一日的書法法大師比較起來的話比那更有神韻。猶如一場大勢,筆鋒峰迴路轉,每個字都勾勒了特殊的感覺。


    江月此時也湊了過來,因為她也覺得這棵樹的奇怪來了。


    “那你說說你可以做什麽吧,你雖然挺厲害的,但是我身旁這位更強,對我們來說你的唯一作用隻能用來燒火,再加上快吃飯了,你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出來,那今晚的生火材料可真就有了。”


    見伶依嬉皮笑臉的模樣,雷擊木似乎也大膽了起來,嘿嘿笑著說:“哥們,我知道,咱不至於的,你不可能這麽做的。”


    “嗯,確實。”伶依隨手便折斷一節枯木,將其放到江月懷中,道:“武神,你看從這裏下斧頭怎麽樣,雖然我出門沒帶斧子,但是我帶刀具了,我的刀飛快,但廚藝並不低,所以你給這棵樹推倒,剩下的交給我,我用刀給他分成一塊一塊柴火。”


    一邊說著,伶依從儲物空間裏掏出幾個刀片出來,刀片上閃爍著寒光,哪怕不用眼睛去看都能感覺到當中的鋒銳。


    “好。”江月點頭答應了下來,把手中枯木扔到了一遍,擺著手腕關節便向雷擊木走了過來。


    江月的身邊散發著異能的氣息,看著這具脆弱的小身板,雷擊木絲毫不擔心這麽瘦的人會傷到自己,之前說那些話隻是為了不讓他們折自己枝葉而已。


    但是,當江月的手指彈到它身上的時候,雷擊木徹底的後悔了,此時的它就感覺有一個巨大的斧子砍到自己身上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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