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資源?你從哪聽來的資源?方才隻是倪導順口說了你兩句,我順為介紹而已。選不選沒關係,但信口說話可不太好。”


    他雙手交攏著搭在身前的膝上,身子前傾,語調微微下壓,語重心長道。


    言下之意,


    就是要將這番言論打成曲解了。


    “有些話,攤開說就不好聽了。


    我以為方哥應該明白這個道理的。”


    江殣站起身看去,稍淺的霧灰色瞳色顯得疏離,長睫像是下劃線般,弧度淺淡。


    指骨收平,攏起的關節處微微泛起些淺色的白。


    慢慢道。


    方成牽強的擺正姿態,笑意卻遠遠不達眼底。


    他神色下沉。


    扯了扯嘴角,“所以這是要翻臉來了?”


    提到“翻臉”這個詞時,他微不可見的停頓了下。


    皮笑肉不笑的繼續道,“時卿啊,你可別忘了你還簽著公司的合約呢,想要到期可至少還有十年,演藝圈這地方最耗不起的東西就是年紀,你可得好好考慮清楚了。”


    潛台詞幾乎擺明了攤開威脅。


    他作為經紀人,想要搞個動作雪藏下手底下藝人也就是個輕而易舉的事。


    但江殣可不一定跟他耗得起。


    十年。


    他現在二十歲出頭,拖到三十歲。


    在這個吃青春飯的行業怕是早就被厭棄,就算有那個能力再爬起來,期間所需的心力何其多。


    更別說方成還在一日。


    打壓更是同樣不會少。


    江殣聽明白了這番潛台詞,他長睫遮下的神色涼下去。


    落下些許陰翳。


    方成神色總算緩和幾分。


    帶上幾分得意。


    現在的年輕人到底還是太衝動,真以為自己一頭莽撞寧死不屈就能如何。


    然而——


    “我退出。”


    方成差點以為自己聽岔,“什麽?”


    “我退出。”


    江殣重新重複了一遍,他神色平淡,沉靜到更像是一湖池水。


    被這般落麵子,方成也算沒了好臉色。


    “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倪導看上你那是給你麵子,放平日裏這待遇還輪不上你呢。”


    他壓低聲音,把酒杯往桌上一摔。


    神色惱怒下來。


    “方哥,這難得輪上的待遇換給你,你會想要嗎?”江殣定定的站直,抬眼看向他,出聲問道。


    他眼角掀起清淺弧度,將神色襯得更為疏離。


    指骨冰涼。


    隻起身往門外走。


    方成不知道是想到什麽,忽然停了動作,重新站直身,開口道,“成,要走也可以。”


    青年停住腳步,轉過身來。


    “但是這杯酒你得喝了,這樣我也能算劃去今天這筆賬。”


    他眯起眼,順勢提出要求。


    江殣默聲。


    他長發垂在腰際,臉色顯得蒼白。


    清瘦的腰身勾勒出幾分孱弱。


    方成望向他。


    踩在瓷磚鋪成的地麵上,不緊不慢的放下手裏酒杯。


    “考慮清楚了嗎?”


    江殣被頭頂上的燈光晃到眼。


    神色停頓了下。


    方成這幅姿態不是在談條件,更不是服軟握手言和。


    同樣的,他也不會就這麽放他走。


    所以今天這杯酒,是必須得喝了。


    “好。”


    他指節收攏,頓了頓,輕聲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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