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洛傾沉了沉眸,眼底劃過一絲暗色,豐羽哥哥,為何要騙她?


    但是,豐羽哥哥自小在村中長大,唯有需要賣藥之時才會去附近的鎮上,又怎麽會招惹到人,還是極其稀有的冰魄噬靈花毒,在那種偏僻的臨海之地,根本不可能有冰魄噬靈花。


    看著久久沉默的阿願,藍豐羽心中一顫,阿願不會是發現了什麽異樣吧?


    不可能,阿願雖然不知為何成了修靈者,還來到了這裏,但絕不可能看出自己靈根的異樣。


    如果此時站在藍豐羽麵前的是曾經那個在海邊小漁村長大的少女,的確看不出,但阿願已死,她麵前的,是曆經三世,身負星辰空間的沈洛傾。


    藍豐羽在心中安慰自己,阿願不可能看得出來,故作輕鬆的笑著問道:“阿願,你怎麽會在這裏?村長伯伯呢?他們沒有再欺負你吧。”


    “死了”清冷的聲音傳來,沈洛傾不知該如何瞞他,那便和盤托出,紙,終究包不住火。


    就是這兩字,卻讓藍豐羽瞬間呆愣,怔在原地。


    “死?死了?”藍豐羽不敢置信的喃喃道:“不,不可能啊!我走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麽會死呢?”


    突然,藍豐羽似是想到了什麽,放在椅背上的手指骨節泛白,強壓住心中的怒火,眼眶猩紅,“被誰殺的?是不是那些人幹的?”


    藍豐羽說完,察覺到阿願悠悠望來的疑惑眼神,那雙清冷的眸子,仿佛能看穿一切,才明白自己剛剛究竟說了什麽,眼神躲閃,支支吾吾的道:“我,我的意思是說...”


    沈洛傾勾了勾唇,輕笑道:“豐羽哥哥說的,是什麽人?”


    藍豐羽:“沒,沒什麽,不是經常有海盜會襲擊過往的漁船,我還以為他們對村子下手了。”


    沈洛傾明顯不信,“豐羽哥哥,有沒有人說過,你真的很不會說謊。”


    藍豐羽一愣,抬頭看去,對上那雙含笑的眸子,醞釀許久的借口,在頃刻之間被拆穿。


    藍豐羽嘴角勾起一絲苦笑,想再掙紮掙紮,可被那雙含笑的眸子注視著,一種無力感湧上心頭。


    而接下來沈洛傾的話,更是無疑讓藍豐羽放棄了最後的掙紮,“豐羽哥哥,你的靈根,是不是也是被那些人毀的?”


    藍豐羽一怔,苦笑一聲,現在的阿願,當真是厲害到連他都看不透了。


    從懷中拿出一個箭頭,箭頭呈倒鉤形狀,尾部兩端有倒刺,極其鋒利。


    藍豐羽:“我那日上山采藥,不小心撞到了一夥黑衣人,他們想要殺我滅口,我逃命之時中箭掉落山崖,被經過的恩人所救,昏迷數月,醒來便在這靈沂鎮了。”


    沈洛傾目光凝視在那箭頭上,烏石……


    烏黑似墨,隱有金屬閃動,是稀有的煉器材料,但在修靈界中,要想查出那些黑衣人的身份,著實不太容易。


    沈洛傾:“豐羽哥哥可聽到了他們說什麽?”


    藍豐羽:“我隻聽到他們說,禍國妖孽,十年前。”


    沈洛傾心中卻是如掀起驚濤駭浪,十年前,是了,阿願被帶迴河靈村,如今細細數來,也是有十年了。


    原來那些人,竟是衝著她來的嗎?


    藍豐羽:“阿願,你還沒說村長伯伯他們究竟是被誰殺的?”


    既然不是那些人,那會是誰?


    “我”


    “什麽?”藍豐羽懷疑自己沒有聽清,不敢置信的看向阿願,“阿願,你,說什麽?”


    藍豐羽仿佛在瞬間聽不見外界的任何聲音,嘴唇微微顫抖,聲音中是難以掩飾的酸澀,看向相處十年的阿願,可為何此時的他,覺得阿願如此陌生。


    藍豐羽眼睛空洞無光,失神了一般的愣怔在那裏。


    沈洛傾:“是我殺的,河靈村一百三十六條人命,都在我的手上。”


    藍豐羽臉色蒼白,突如其來的真相如同一把鋒利的刀刃,眼中滿是不敢置信,良久的沉寂,久到藍豐羽覺得曾經的阿願,離他,越來越遠……


    “為什麽?”


    質問的話湧上心頭,藍豐羽卻更想知道,究竟是為什麽?


    明明...她也是在那裏長大的呀!


    “豐羽哥哥,你可知被所有人逼著走上祭壇,成為祭品是什麽感覺?被折磨七天是什麽感覺?被綁在祭壇上千刀淩遲,白骨之身又是什麽感覺?”


    沈洛傾仿佛帶著這具身體本來的情緒,將所受的委屈和盤托出。


    眼眶泛紅,哪怕她沒有親身經曆那七天的折磨,可也知道一個嬌小的弱女子,當時,又該是怎樣的絕望?


    藍豐羽滿目震驚,瞳孔驟縮,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竟發不出一絲的聲音,喉嚨哽咽,好像,他並沒有資格指責。


    他早該清楚河靈村的眾人是什麽樣,他早該清楚,若是沒有他的保護,七年前,傾城的容貌逐漸展露的阿願,麵臨的是什麽。


    他,早該想到的。


    ……


    與此同時,隔壁包廂


    杯盞裂開,茶水四濺,楚晏安臉色陰沉,眼底充斥著殺意。


    南宮雲舟亦是沒想到,洛傾竟然經曆了這些,千刀淩遲,百骨之身,究竟是怎樣的毅力,才能在這非人的折磨中活下來。


    想到曾經在那茶棚中聽到的整個村莊連同大祭司一同被海浪吞噬,如今想來,怕是洛傾所為。


    淩錦歌周身寒氣四溢,祭壇?拿人來做祭品,本以為八星州和水雲州修靈者匯聚,人命如草芥,可沒想到,在那臨海之地,竟也有這般畜生。


    ……


    “可是豐羽哥哥,整整七天的折磨,千刀萬剮,我沒死,還成為了修靈師,你說,我把他們變成祭品,是對,還是錯?”


    沈洛傾嘴角勾起一絲邪笑,眼中泛著幾分笑意,可卻讓人感覺到徹骨的寒冷。


    藍豐羽沉默不語,對又如何?錯又如何?是他們做的太過分,如今這樣的下場,算不算是自食惡果?


    藍豐羽知道自己沒有資格去評判,也沒有資格指責阿願。


    “豐羽哥哥,我很感激你曾經對我的照顧,你的靈根,我會想辦法的,阿願已死,從今以後,我隻是沈洛傾。”


    沈洛傾沒有絲毫留念的推門而出,那個願意跟在藍豐羽身後的少女,早已被折磨致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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