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俊哥簡直要氣瘋了。


    他下了班來接小棠,剛到樓下就看到韋寧失魂落魄地衝下來。他頓感不妙,匆忙打電話給小棠,果然聽到電話那邊的哽咽聲。


    待見到磨磨蹭蹭下來的小棠哭得通紅的鼻尖和臉上的巴掌印,範俊哥幾乎跳腳,拉起小棠轉身就去追韋寧。


    小棠拖住他:“不要去。剛剛在寢室裏就夠丟人了,要是再在校園裏打起來,可真要丟人丟到姥姥家了。”


    坐在車上,範俊哥一邊心疼地揉著小棠紅腫的臉,一邊聽她抽抽搭搭地講剛剛發生的事情。


    “別哭,”他輕拭她臉上的眼淚,“我一定,把你受的委屈加倍還到她身上。”


    “怎麽還?”小棠還是止不住抽泣著,“你還能打她嗎?”


    “怎麽不能?”範俊哥鬱悶地說,“起碼要把這一巴掌討迴來吧。”


    “不要。”小棠還是有些理智,“本來我占理,你一動手我就不占理了。”


    範俊哥心煩意亂地閉上眼。他眼見著小棠受了委屈,卻因為對方是個女人而無可奈何,這讓他氣惱又自責。


    “從這周末起,”範俊哥突然說,“我帶你去學一學散打,或是拳擊,學上個一年,不說別的,防身或是打架夠用就行。”


    小棠皺起眉頭:“我又不常打架……”


    “有備無患。”範俊哥言簡意賅。


    小棠立刻愁眉苦臉。


    範俊哥揉著她的頭發,湊過去要親她,一不小心碰到了她頭上的大包,小棠立刻又齜牙咧嘴起來。


    範俊哥此時也摸到了那個飽滿的大包,撥開頭發仔細檢查:“這又是怎麽搞的?”


    小棠氣哼哼:“被打巴掌後撞到牆上磕的。”


    範俊哥動作溫柔地攬她進懷,嘴上惡狠狠罵了句髒話。


    韋寧和田小棠在宿舍打架的事情,風一樣刮出女寢。


    隔天頭一節課,韋寧沒去上課。老師講著課,魯楠不停在後頭戳她的後背,嘁嘁喳喳和她打聽個沒完:


    “田小棠,你們昨天因為啥打的?”


    “田小棠,你們昨天誰打贏了?”


    “田小棠,你跟我這不挺能耐的嘛,轉頭就被別人打掛彩了?”


    “田小棠,我想好了,你們要是再打架,我挺你。我可不像嚴時安,重色輕友……”


    “田小棠……”


    “你閉嘴吧!”小棠轉頭低吼一聲。


    下了課,嚴時安把手裏的冰水遞給小棠,讓她貼在臉上緩解一下。過了一晚,小棠的臉沒有昨天那麽觸目驚心,但還是有些紅腫。


    小棠怏怏接過水瓶按在臉上,看他還在盯著自己,皺眉問:“很明顯嗎?”


    嚴時安點頭。猶豫一下問她:“需要幫忙嗎?”


    小棠挑眉:“你能幫什麽?幫我動手嗎?”


    嚴時安撓撓頭:“要是你想的話……”


    魯楠一臉震驚:“嚴時安,你要是敢對我女神動手,我我我跟你拚了我!”


    “你女神剛對你朋友動了手。”小棠指著還腫著的半邊臉怒氣衝衝的說。


    魯楠把頭往她麵前一伸:“你打我出出氣,我絕對躲都不躲。”


    小棠舉手打過去,魯楠大義凜然地閉上眼睛。


    唿過去的巴掌停在魯楠臉上一厘米的地方。小棠重重把他的頭推到一邊,恨鐵不成鋼:“你呀,你就好好品嚐你愛情的苦吧。”


    下午體育公共課,韋寧依舊缺席。


    小棠她們班和同級數學係一起上課,上課前,薑禾注意到,有不少數學係的同學在她們班搜尋著誰,最後找的人落了空,隻好對著小棠指指點點。


    這節課照例是太極拳。小棠一邊敷衍地舉著胳膊推來推去,一邊小聲和薑禾嚴時安聊著天。


    太極老師是個仙風道骨耳聰目明的大爺,許是他們聊得過於投入,老師分解動作之餘,眼神兒不住地往他們這邊瞟。


    靠近體育場大門方向那邊的數學係突然傳出一陣悉悉索索的討論聲。小棠聊天正聊到興頭上,沒留意那邊的動靜。


    前麵的老師突然停下動作,朝門口方向走去。小棠他們見狀更是撒了歡,聊天聲音大了起來。


    突然老師洪亮的聲音響起:“韋寧?哪位同學叫韋寧?”


    隊伍裏突然安靜下來。小棠他們也停止說話,看向老師。


    見沒人響應,老師聲音更大了:“請韋寧同學出來。”


    李遊舉起手:“老師,韋寧今天請假了,沒來上課。”


    老師點點頭,轉頭向著門口方向示意。


    嚴時安順著老師的目光看去,眼睛突然眯起來,使勁懟小棠,懟到她肋骨上,疼的她嘶了一聲。


    小棠不明就裏,不悅地看他。他抬下巴往門口示意:“那個人,是不是那天也在?”


    小棠疑惑地看過去,門口附近的籃球筐下站著一個人,明顯不是學生,西裝革履,皮鞋鋥亮,頭發一絲不苟。


    對上小棠看向他的目光,他咧嘴一笑,衝她輕輕揮了揮手。


    小棠倒抽一口冷氣——是何安禮。


    老師示意他韋寧不在,見何安禮依舊待在原地沒動,老師不由大聲喊了句:“韋寧沒上課。”


    何安禮衝老師點點頭,沒說話,又向著小棠招了招手。


    小棠臉色煞白。扭過頭假裝不認識他。嚴時安看到小棠的反應頓時明白了大概,冷冷看向何安禮。


    見小棠躲閃著他的眼神,何安禮索性走了過來。他徑直走向老師,靠在老師耳邊說了句什麽,眼睛卻一直盯著小棠。


    老師略點了下頭,又扯開嗓子:“田小棠!田小棠同學請出列。”


    大家的眼睛齊刷刷看向小棠。


    小棠驚恐地縮在前排同學的身後,用眼神哀求薑禾。


    薑禾瞬間明白了她的意思,舉手大喊一聲:“老師,田小棠也沒來,她,她也請假了。”


    老師本來已經順著大家的目光看向小棠,聽了薑禾的說辭,疑惑地皺了皺眉,看向何安禮。


    何安禮沒迴應老師的目光,確切地說,他的眼睛自從看到小棠,眼神就再沒從她身上離開過。


    看著小棠恨不得把自己縮成一團隱藏起來,何安禮勾了勾嘴角:“田小棠,你是自己走出來,還是我進去牽你出來?”


    小棠萬念俱灰。她直起身子,正要走出隊伍,嚴時安急忙拉住她的手腕。


    小棠明白嚴時安的意思,她小聲說:“沒事,在學校裏他不敢。”說完拂開嚴時安的手,朝何安禮走去。


    何安禮輕笑一聲,轉身朝體育場外走去。小棠厭惡地盯著他後腦勺,不情不願地跟在後頭。


    就在他們快走出體育場時,嚴時安突然快步走到老師麵前,匆匆和老師打了招唿,追著小棠跑了出去。


    他們走到體育場外的階梯旁。何安禮轉過身,靠著階梯旁的圍牆,抱起胳膊,輕佻地上下打量小棠:“別來無恙啊田小棠。雖然你穿禮服風情萬種的很美,我還是更喜歡你現在這個樣子,純的能掐出水來。”


    小棠停在離他不算近的地方,被他直白的羞辱氣得滿臉通紅。她忍著不住湧上來的惡心感,冷冷問:“有事嗎?”


    何安禮沒迴答,反倒看著她沒完全消腫的那邊臉,伸手去摸:“韋寧打的?”


    小棠狠狠打掉他的手,生硬地說:“你管不著。”


    何安禮笑得輕浮:“田小棠,你不謝我就算了,還這副拒人千裏之外的態度,也太傷我心了吧。”


    小棠覺得可笑:“你對付韋寧也是因為你倆的恩怨,跟我有什麽關係?”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嘛。你我都討厭韋寧,我出手也是幫你出出氣。”正說著,何安禮突然眯起眼睛冷冷看向小棠身後。


    小棠正想轉頭,有人從背後伸手搭在她肩上。嚴時安攬著小棠,戒備地看著何安禮。


    “這是你那個……玩樂隊的男朋友?”何安禮沒理會嚴時安,而是對小棠說。


    “他是我朋友。”小棠不卑不亢。


    何安禮撇撇嘴:“田小棠,看你樣子挺清純,男朋友倒是不少。”


    嚴時安皺起眉:“你放尊重點。”


    何安禮斂起笑容,不懷好意地打量起嚴時安來。


    小棠一陣惡寒,嚴時安絕對不是何安禮的對手。她暗暗扯了扯嚴時安的衣襟,示意他別開口。嚴時安放在她肩上的手力道重了些。


    “韋寧不在。我不知道你找我是什麽意圖。”小棠想盡快把何安禮的注意力扯到自己身上,忙不迭地說。


    何安禮收迴了看向嚴時安的目光。小棠暗暗鬆了口氣。


    “我能有什麽意圖,不過是順便和熟人聊幾句。”他眨了眨眼,“田小棠,你和羅淵,到底什麽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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