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釗、哈當與那神秘客三人先後盡速而行,馬蹄揚起的沙塵在身後形成一條黃龍。


    行至大宛邊境關卡處,幾名大宛士兵如臨大敵般迅速上前阻攔。他們身著厚重鎧甲,手持鋒利長槍,眼神冷峻,遠遠地喝問,口中唿喊著聽不懂的語言,示意三人下馬接受檢查。


    就在這劍拔弩張之際,那一直沉默寡言的神秘客卻突然有了動作。隻見他微微抬起頭,雙眸之中仿若有幽光閃爍,緊接著,一股無形的力量仿若漣漪般蕩漾開來。神奇的事情發生了,原本滿臉警惕、氣勢洶洶的大宛人瞬間眼神變得空洞,肢體也變得僵硬,仿佛被抽走了靈魂,任由神秘客操控。


    晁釗和哈當見狀,不禁瞪大了雙眼,滿臉皆是驚訝之色,嘴巴微張,半天合不攏。他們從未見過如此詭異神奇的場景,一時之間竟愣在了原地。


    “還愣著幹什麽?快走!”神秘客低喝一聲,聲音中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晁釗與哈當這才迴過神來,在神秘客的催促下,趕忙策馬揚鞭,匆匆通過關卡。


    一路疾馳,跑出老遠後,二人勒住韁繩,遠遠迴望。隻見那些大宛人依舊站在原地,一個個茫然失措,眼神呆滯地發著呆,仿若木雕泥塑一般。晁釗和哈當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哈當咽了口唾沫,小聲說道:“這自身難保的神秘人太厲害了,竟有這般手段,咱們往後可得小心著點兒。”晁釗微微點頭,心中對這神秘客的身份愈發好奇,同時也多了幾分忌憚,突然想起自己救他上來後的那一晃失神,隻怕也是這人動了手腳。


    就這樣,有神秘客在旁,雖說行程因為偶爾的“小插曲”慢了一點點,但一路上確實少了許多麻煩。遇到一些意圖尋釁滋事的盜匪,神秘客隻需輕輕抬手,便能讓他們暈頭轉向,落荒而逃;碰上盤查苛刻的哨卡,他略施手段,便能讓守衛乖乖放行。


    再往前行,一條寬闊的河流橫亙在眼前,那便是藥殺水。河水滔滔,波光粼粼,它發源於雄偉壯麗的天山,一路蜿蜒西流,仿若一條銀色的絲帶,流經肥沃富饒的圖蘭平原。那平原之上,麥浪翻滾,牛羊成群,藥殺水就像一位無私的母親,用自己的乳汁養育著這一方無數的生命。最終,它奔騰不息地注入浩瀚的雷翥海,也就是如今人們所說的鹹海。


    晁釗望著眼前的美景,不禁感歎:“如此肥沃的土地,難怪引得眾人爭搶。”哈當接話道:“聽我爺爺說兩百年前,馬其頓人與波斯大流士還有當地的斯基泰部族在此驚心動魄地大戰一場,為的就是爭奪這片土地的控製權。”晁釗微微皺眉,遙想當年那場慘烈大戰,又是戰爭啊,心中滿是感慨。


    此時,河邊人聲鼎沸,三人走近一看,原來是眾多淘金客聚集於此。據說這附近發現了金礦,消息一經傳出,仿若一塊巨石投入平靜湖麵,瞬間激起千層浪,各地的冒險者、幻想一夜翻身的窮苦百姓蜂擁而至,都想來此碰碰運氣。


    人多了,需求自然就大,所以渡船的費用也跟著水漲船高。三人牽著六匹馬,來到渡口,與船夫一番討價還價後,還是咬咬牙支付了不菲的渡河費用。


    上船之後,閑來無事,晁釗便與周圍的淘金客攀談起來。這一聊才發現,這些淘金客們大多滿臉滄桑,衣衫襤褸,一看就是曆經了無數艱辛。他們唉聲歎氣地抱怨著,能不能淘到金子不知道,反正渡河的船夫確實實實在在先淘到“金子”了,靠著這高昂的渡船費,賺得盆滿缽滿。


    這腳下的河流,就是船夫的金礦。


    渡過藥殺水後,三人低調前行,路過了大宛的首都貴山城。遠遠望去,城中屋舍儼然,街道上行人漸多,一片熱鬧景象。不過,與他們之前聽聞的阿裏瑪圖相比,這裏的繁華程度還是稍遜一籌。晁釗他們不敢過多停留,生怕招惹不必要的麻煩,沿著街道邊緣匆匆而過。


    馬不停蹄地趕了兩天路後,他們終於到達了安息的東部首都錫斯坦。晁釗知道,安息國還有西部都城泰西封,這安息國乃是帕提亞人一百多年前建立的,曆經歲月洗禮,如今已頗具規模,城內建築風格獨特,融合了多種文化元素,異域風情十足。


    到了錫斯坦城外,神秘客卻突然停下腳步,轉頭對晁釗和哈當說道:“我要去亞茲德的聖城火神廟的寂靜之塔尋訪一些東西,那裏對我來說至關重要。你們要不要一同前去?說不定能有所收獲。”


    亞茲德?哈當記得爺爺說那地方五百年前,曾經出現過一個祆人——在漢語裏和‘仙’同音,那個時代還出現了周朝春秋的孔丘和迦毗羅衛國的悉達多。他也發展了許多信徒。祆教的人認為世界上存在著代表光明的善神和代表黑暗的惡神,而火是善神最早創造出來的兒子,帶來“無限的光明”,因此在寺廟中都有聖火常年燃燒,神聖至極,拜火是他們的神聖職責。


    晁釗低頭沉思片刻,腦海中浮現出張騫那堅毅的麵容,以及自己肩負的拯救烏孫百姓於瘟疫的沉重使命,他堅定地搖了搖頭,說道:“我還有未完成的任務,不能陪你同去了。”神秘客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悅,冷哼一聲道:“那些普通人死了就死了,又沒什麽大不了的。留下來的才是精英,這世間本就是優勝劣汰。”


    晁釗聽著這冷酷無情的言論,心中暗自反感,再次想起張騫遠涉西域的堅定決心,自己的使命感愈發強烈。他毫不退縮地直視神秘客的眼睛,再次表明態度。


    最終,彼此誌向不同,隻能分道揚鑣。神秘客絕塵而去,留下晁釗和哈當望著他遠去的背影,久久佇立。


    而後,二人整頓行囊,繼續朝著大馬色的方向前行,前路依舊充滿未知,但他們的腳步從未停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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