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山。


    十絕陣全部破除,就連三霄娘娘所擺的九曲黃河陣也被元始天尊親自破除了。


    站在城牆之上的聞仲苦笑一番:


    “難道真是天要滅商嗎?”


    長著一雙翅膀的辛環,遙看到十萬周軍舉旗進攻,飛身而下,稽首請求道:


    “太師,當下局勢不利,還是先退吧。”


    “往何處退?退一城,便棄一城我大商百姓,你可退,本太師不退。”


    聞仲沉聲迴道。


    辛環麵上浮現焦慮。


    眼下他們陣營之中,截教來的道人皆是慘死,再無能阻止周軍的將士,不退,便是死。


    他苦口婆心勸道:


    “太師,周軍不會傷百姓,但將士不同,若是不退,這剩餘的三萬大軍都會死在這處啊。”


    聞仲狠狠閉了閉眼。


    已經滿是褶皺的手背抓著城牆,隱瑟發抖。


    許久之後,他才做下決定:


    “退!”


    聞仲這邊決定一邊撤退,一邊與鎮守三山關的鄧九公援軍相會。


    闡教這邊,卻是已經有了打算。


    南極仙翁稽首看著走來的燃燈道人,喚了一聲:


    “老師。”


    這燃燈道人自與趙公明一戰,坐騎梅花鹿被金蛟剪絞成兩截之後,出行都是走路,副教主的規格直線下降。


    他一來,便看著雲中子問道:


    “通天神火柱可準備妥當?”


    雲中子稽首:


    “迴老師話,已經煉製完成,弟子這邊候在絕龍嶺等諸位消息了。”


    “嗯。”燃燈道人沉聲,遙望聞仲撤軍的方向,令道:“追。”


    一時,闡教眾人以及周朝將領都領命追去。


    楊皎飛上雲頭,比眾人更快的朝著那邊方向而去。


    聞仲行軍想往佳夢關去。


    不料薑子牙帶著哪吒、雷震子早已等候在此。


    薑子牙勸道:


    “太師一生正直,若是肯歸順武王,定同以太師之禮相待。”


    聞仲冷哼一聲,誓不做叛國之徒。


    一字未言,從他額間的眼中射出一道光芒,直往薑子牙麵門而去,隻是還未到前,在薑子牙身側的哪吒便一手將那光給攔下,掌心半點無損。


    哪吒腳踩風火輪,身後的混天綾環繞周身,還能低順下眉眼看自己掌心點評一句:


    “不如楊戩的眼睛半點。”


    聞太師看哪吒這般厲害,心中痛心不已。


    這是他商朝陳塘關總兵的兒子啊!本是他們的良將,卻因李靖一人之過害得哪吒與國家離心。


    在他身後的辛環展翅飛出,大喝一聲:


    “太師先走,我將他們擋住。”


    辛環上前,同樣有著翅膀的雷震子興奮道:


    “你翅膀,真的沒有我的好看,不如卸了。”


    他手上的風雷棍揮舞,二人扭打在高空。


    隨軍的千裏眼和順風耳見狀,激動的合抱在一起。


    千裏眼:“終於不是凡人了,這可是神仙,快,我們把握機會。”


    順風耳:“這長著翅膀的,一看就能打死人!”


    他們叫嚷著便衝了出去。


    聞仲看得大為感動:


    “若朝歌人人如此,我成湯基業怎麽是如今局麵!”


    薑子牙正要用打神金鞭攔下聞仲,此時空中突然出現兩道女子的身影,正是幫助三霄娘娘擺陣的函芝仙和彩雲仙子。


    兩位姑娘並排而立,擋在聞仲身前,函芝仙將自己的法寶風袋打開,頓時狂風亂作,迷了眼。


    哪吒眼睛微眯。


    雷震子更是被這風扯得飛不穩。


    於此同時,薑子牙拿出度厄真人那處借來的定風珠,瞬間將狂風平定。


    沒有了這狂風作祟,雷震子揮棍將辛環震退,又是一招朝著用風袋的函芝仙打去,彩雲仙子大驚之下擋在了函芝仙身前,被風雷棍直接戳穿。


    函芝仙悲痛大喊:


    “妹子!”


    薑子牙趁此時機,又將打神鞭揮了過去,函芝仙沉浸在傷心之中沒有察覺,那打神金鞭落在腦門上,頓時炸開。


    打岔的空隙,聞仲已經離開桃花嶺。


    哪吒本要上前去追,被薑子牙攔下說道:


    “隻要他不入佳夢關即可。”


    聞仲這人,被他師父金靈聖母批命,一生不能逢‘絕’字,而絕龍嶺,就在聞仲撤退的地方。


    雷震子幾下將阻攔的辛環給折了翅膀,餘光掃到朝他奔來的兩道一瘦一胖身影,暗諷一聲:


    “小小妖怪,也來找死?”


    千裏眼、順風耳動作不減,聽見‘死’字之後,更加興奮,勇猛得直衝向雷震子手中的風雷棍,生怕他打歪了一點。


    這不要命的行為,看得雷震子眉峰一皺。


    “這麽忠君愛國?”


    他呢喃一聲,急忙將風雷棍撤了,順勢還拱手朝著他們二人說道:


    “我雷震子最是敬佩重情重義之人,放你們一條生路,走吧,以後莫要入世,尋個山間洞府修煉去吧。”


    千裏眼和順風耳頓時如被一盆冷水潑下。


    他們就是要入世!就是要死啊。


    “你打我吧,求求你,打死我。”


    “往頭上打,這裏。”順風耳咬破手指,在自己頭上最脆弱的太陽穴畫了個顯眼的圈,“這裏,一棍子必死無疑。”


    雷震子不過十幾歲,哪裏見過這個場麵?


    風雷棍都快要握不住了,調頭就朝著哪吒大喊:


    “師兄!這裏有倆個好可怕的妖魔鬼怪!”


    ……


    聞仲帶著最後的殘兵敗走,


    又在入五關時被白鶴童子攔下。


    實在沒有退路往燕山而去,


    黑夜交替兩輪,才行到了燕山腳下,聞太師胯下的墨麒麟卻在這時候頓下腳步。


    聞仲順勢抬頭。


    隻看到前路站著一身穿闡教弟子服的挺拔男子,他眉目肅然,手握三尖兩刃刀,就站在路中間。


    “楊戩無意與太師動手,還請太師換條路走吧。”


    聞太師認出此人正是出戰以來沒有敗績的楊戩,出類拔萃拜入毫無修為的玉鼎真人門下。


    如今世上,聞太師後天修出三目,也有神眼之力。


    他有心一試。


    額間霎時生出一道光芒。


    楊戩依舊站在原地,不躲不避,再次抬眼時,額間同樣射出一道銀光。


    兩道神眼之力在中間交匯。


    怦然炸開。


    威力巨大。


    聞仲正要感歎一聲‘後生可畏’,不料卻從炸裂開來的地方繼續射來一道銀光。


    如離弦之箭一般正中聞仲的肩膀,後衝下了坐騎。


    聞太師麵上有了頹唐之色,低喃道:


    “先天神眼,果真不是後天修出來能與之匹敵的。”


    他本就是想試一試,如今也算了了心願。


    便忍著傷勢重新上了墨麒麟,朝著楊戩以平輩拱手說道:


    “我不是你的對手,這便繞路,隻是你天賦炳然,換個名師於你更有利,若是你願入截教,我可引薦我師父金靈聖母。”


    楊戩拱手拒絕著:


    “我師父玉鼎真人,比得上十個百個聖母,楊戩自拜師那日起,此生就隻有一個師父。”


    聞仲輕輕笑了。


    而後坐著墨麒麟朝另外的方向走開。


    “本太師與楊戩,有何不同呢?”


    明知道商朝氣數已盡,卻不肯轉投。


    在他微末之時,先帝的器重,此恩情,就足以讓聞仲為了這破碎江山嘔心瀝血。


    幾路圍堵。


    聞仲隻剩下最後一條路。


    他心中知曉,這條路就是他的絕路,可身後還有三萬殘兵,他不能棄之偷生。


    前方。


    長滿青苔的巨石上用紅墨勾勒著三個大字——絕龍嶺。


    石頭上,懸著一雙交疊的腳。


    像是等候了許久一般,無趣的點著二二拍的節奏。


    聞仲看去,是個熟人。


    楊皎從石頭上跳下來,輕聲說道:


    “聞太師,楊皎等候許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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